早起之時,義銀隻覺得背後疼得厲害,身子像是散了架。


    他還不能找人訴苦。


    難道說他偷吻山中幸盛,被她推了個踉蹌,疼到現在?誰信?


    用過早膳,留一部同心眾守護府邸,義銀便帶著同心眾餘部出門覲見將軍。


    京都,又稱平安京,成為天下中心已有八九百年曆史。


    天皇朝廷時代,大唐威名遠播,古人崇拜,遣唐使以唐兩都為藍本造京都。


    京都分左右兩京,以朱雀大道為分割線,一麵仿造長安,一麵仿造洛陽。


    後長安京毀於戰火,京都以洛陽京為根本繼續發展。


    所以,上京又稱上洛。


    到了室町幕府,三代將軍足利義滿得大明冊封日本王,屠戮皇族公卿,武家統禦天下,再無掣肘。


    此時洛陽京已經發展數百年,分為上下兩京。


    上京乃是皇族公卿的住宅區,因足利義滿縱兵殺戮掠奪,成為一片廢墟。


    足利義滿在下京的室町區域擴建禦所,內外鋪滿鮮花,史稱花之禦所。


    之後,幕府以下京為主,繼續發展。


    禦所位於京南,再向南便是入京禁門,門外乃是城下町。


    繼續往南,西南是鳥羽,東南是伏見,此地已經是京郊。


    鳥羽伏見皆是京都護城,足利馬迴眾多是駐紮兩處,北護禦所,南防外敵。


    而義銀此次受賞府邸,是在禁門之內,靠近禦所。


    此處多是幕府重臣居所,由此表示,將軍對斯波家的恩寵,看重。


    禦所分男女兩條道路,一麵朝將軍禦所,一麵通往禦台所住處。


    義銀走在馳道上,身後跟著山中幸盛與高田雪乃及同心眾十餘人。


    山中幸盛在馬上默默凝視他的背影,時不時用手指略過嘴唇,目光迷茫,仿佛在回憶什麽。


    禦所不遠,騎馬片刻,眾人便到了。


    留下同心眾在禦所外,義銀隻帶高田雪乃入內。


    此時,足利義輝正在劍室。


    這位劍豪將軍平日不是在處理政務,就是冥想練劍。


    照著她的做派,不似亡國之君。可惜,足利幕府衰敗至此,未來真說不準。


    足利義輝喜好劍道,也許是過大的壓力讓她必須有所發泄。


    而且她天賦不差,劍聖上泉信綱為幕府劍術師範後,多有讚賞。


    如若不是幕府諸事纏身,她在劍道上的成就隻怕會更高一些。


    自上次與將軍請辭後,上泉信綱已經處於半隱退狀態,很少再來禦所。


    而劍術師範一職,由新陰流劍豪柳生宗嚴繼任。


    新陰流兩代為幕府劍術師範,天下好劍武家紛紛請聘教授劍術,大興之勢已成。


    上泉信綱老懷甚慰,對於柳生宗嚴的大目付身份,她到底知不知情,已經不重要了。


    脫離幕府的漩渦,又留下新陰流興旺的根基。


    老劍聖一擊中的,遠走高飛的做派,可算是高明至極,深得劍道精髓。


    義銀求見之時,足利義輝正在柳生宗嚴與一眾劍客相伴之下,靜坐冥想。


    聽聞斯波家督請求覲見,得大禦台所傳授的足利義輝,說道。


    “讓他半個時辰後到小廳等我。”


    侍從剛要出去,一旁的柳生宗嚴伏地叩首,說道。


    “公方大人。”


    足利義輝掃了她一眼,問道。


    “你覺得不妥?”


    柳生宗嚴身為大目付,本就是將軍親信。


    如今又接任劍術師範一職,寵信日重,這才敢插嘴一句。


    “將軍,謙信公不比他人,不可輕待。”


    京都謠言一事就是由她經手,自然知曉足利家的打算。


    明明是想要聯姻,將軍卻是一副傲慢做派。這不是惹人反感嗎?令人不解。


    足利義輝明白她的意思,又不好說這是自己對大禦台所教導的理解。


    猶豫了一下,說。


    “尊卑有序,不可因私忘公。”


    柳生宗嚴聽得目瞪口呆。


    您可是要追求人家,如今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斯波義銀不是尋常男子,會沉浸於將軍威嚴,任她摘取。


    那是一朵高嶺之花,帶刺的薔薇。


    沒有摔得粉身碎骨,被紮得血肉淋漓的覺悟,哪裏拿得下他。


    柳生宗嚴苦笑著勸道。


    “將軍,苗條君子,當有憐愛之心。”


    將軍你清醒一點!哪有這麽追男人的!


    足利義輝見她麵上著急之色不似作偽,也有些舉棋不定。


    半晌,說道。


    “大禦台所說,有些事,不要太遷就男子。”


    柳生宗嚴聽得渾身無力,這也得分是什麽事啊!


    大事拿捏,方顯穩重。大女子有所謂,有所不為。


    小事恩寵,不拘小節。閨房之樂,那是當妻子有情趣。


    將軍你是不是傻啊!這話她不敢說出口,呐呐無語。


    足利義輝不傻,見柳生宗嚴欲言又止,就知道不對。


    她也是煩惱。


    自幼便是足利家少主,地位尊貴,父母嗬護。


    長大之後,繼任將軍,更是無人敢於當麵忤逆。


    雖然政治上被各種鬥爭折騰,但生活上真是一言九鼎。


    男人是什麽,那就是圍繞她這位天下之主的點綴。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什麽時候需要考慮男人的想法?


    追男人?


    被她看中就是天大的福分,自己跪下爬過來舔,爬得慢了小心身後其他男人搶先。


    足利義輝皺著眉頭,她非常討厭現在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但還是耐著性子,改令道。


    “讓他來劍室見我。”


    “嗨!”


    侍從出門,柳生宗嚴想了想,少許僭越,提點了一句。


    “我與內子初見之時,也曾誇耀他的美麗。現在想來,男子都愛聽這些吧。”


    她也難受啊。


    說多了,怕刺激到將軍的自尊心。


    不說嘛,萬一兩人起了衝突,足利家畢竟是主動尋求聯姻,場麵不好看呀。


    足利義輝瞅了她一眼,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哼了一聲。


    “師範說笑,我可不是會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況且又不是第一次見麵,那斯波義銀美不美,我心裏有數。”


    柳生宗嚴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絕望得歎了口氣。


    將軍就是個感情白癡,根本聽不懂人話!


    此時,劍室拉門再開,斯波義銀攜高田雪乃走了進來。


    他今日一身白色狩衣,去年剪斷的頭發又長了回來,用編繩紮於腦後,紋絲不亂。


    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皮膚白皙,仿佛透著光華。


    身材修長,比尋常姬武士還高一些,一雙大長腿跨步向前。


    容貌之外,氣質更是出塵。如山川之巔,雲霧之上,可遠觀不可褻瀆。


    劍室之內,不單單將軍看得發愣,一眾劍客無一不是劍心失守,恍然如夢。


    義銀心中不快,正如係統吐槽,驚豔與垂涎兩詞,以後有的好用了。


    魅力值14,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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