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國是近幾東部門戶,農業發達,商業興旺。


    又是連接關西關東的交通樞紐,乃兵家必爭之地。


    不論誰在這裏坐大,都會威脅到斯波家的伊賀領,威脅到幕府。


    伊賀與南近江交界的另一邊是甲賀郡,甲賀眾與伊賀眾交鋒多年,熟悉地形,近乎本土作戰。


    前田利益對於山林作戰是行家裏手,不會吃虧。


    斯波家不圖謀南近江領地,況且甲賀郡山區貧瘠,也沒有占領的必要。


    他的目的隻是阻撓六角家的北侵攻勢,進可以襲擾甲賀郡,退能夠固守甲賀口,將出兵風險降到最低。


    沉思半晌,覺得沒什麽問題。即便開春後前往越後國,自己的離開也不會影響大局。


    隻是他離開以後,近幾斯波領應該交給誰負責呢?


    他看看前田利益,又看看明智光秀,猶豫了。


    論信任,麾下武家還是有些可以相信的姬武士。


    不說係統初始好感度max這一外掛,造就山中幸盛與島勝猛對他忠心耿耿。


    她們負責掌控同心眾,必然要去關東助戰。


    義銀想過,此去千裏轉戰,備隊之流的姬武士足輕混編軍勢,不合適用了。


    隻有像足利家學習,集中物資打造精銳的脫產姬武士團,才方便帶去關東作戰。


    而剩下諸姬,適合看守近幾斯波領的不多,其中前田利益與明智光秀最為合適,因為她們最忠誠。


    本來高田姐妹也該算入,可惜她們上不得戰場,搞不來陰謀。才智武勇不足,不能替他坐鎮近幾。


    而明智光秀與前田利益又能舔又能用,還願意為他去死,那麽就隻能在她們之中選擇其一。


    可這兩人也是各有缺陷。


    前田利益武勇,威望,實力皆能壓服家中各派。


    但出身不過是尾張地方豪族,看不懂幕府那些手段,怕是要在連橫合縱中吃虧。


    而明智光秀這隻笑麵虎,吃人不吐骨頭,最適合陪近幾這些高階武家玩耍。


    但她長於陰謀,做事太過陰毒,少了人望,家中難以安寧。


    不說他人,尼子勝久就不會服氣,到時候鬥起來,近幾斯波領內部怕是要亂。


    義銀搖搖頭,他一時也難以決斷,再想想吧。


    ———


    禦台,大目付柳生宗嚴跪在大禦台所座前,汗流浹背。


    大禦台所麵色冰冷,問道。


    “將軍這幾天都沒有理事?”


    “嗨!回大禦台所,將軍這幾日都在劍室冥想練劍,衣食睡眠都很正常。。”


    大禦台所怒喝一聲。


    “夠了!身為將軍,不理幕府大事,沉迷小道,簡直不可思議。


    都是你等平日蠱惑,該殺,都該殺!”


    柳生宗嚴以頭搶地,不敢還嘴。


    大禦台所平日裏禮佛吃齋,常以慈眉善目示人。這會兒殺氣畢露,是怒到了極點。


    柳生宗嚴如果亂講話,不小心戳到痛點,拉出去斬首示眾都有可能。


    她這大目付當得憋屈,兩邊不是人。


    將軍剛烈,那脾氣上來誰拉的住?


    至於劍道。


    當初母慈女孝時候,樂嗬嗬說一句挺好,讓將軍練練身體。這會兒,成蠱惑君王的歪門邪道了。


    她和誰說理去。


    說斯波義銀魅惑君王?說大禦台所鎮不住將軍?還是說將軍置氣不理政務昏庸無道?


    這三人,哪個是她敢得罪的?


    得得得,還是劍術小道,害主君無心政事吧,這麽說至少能保住命。


    大禦台所心亂如麻,前兩天還在與將軍慪氣。


    足利家是你們女人的家業,我一男人累心累力還要被你埋怨,不管了!


    可足利義輝真的魔障起來,鐵了心不理事,他卻是慌了。


    他與先代伉儷情深,對子女也是疼愛有加,如何能看著幕府倒塌,足利家業崩壞。


    足利義輝犯傻,他能讓心愛的女兒一路走到死?


    心裏恨得是咬牙切齒。


    都怪那狐媚子斯波義銀,難怪有人說他是玉藻前轉世,的確不錯。


    這人就是來敗壞我足利天下的狐狸精!


    她算是氣得沒了氣度,失了理智,因為這事實在是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春耕之前如果不能展開幕府評議,整個幕府的運轉都會出現問題。


    現在還能用將軍怠政,修養幾天,敷衍幕臣和各方武家。


    可開春再不召開評議,幕臣們將不得不回領地進行春耕。


    春耕之事影響一年的收成,幕府再重要也沒有肚子要緊。在武家心中,糧食重於一切。


    一旦幕府評議取消,幕臣各自為政,那人心算是徹底散了。


    足利家早就失去對幕臣領地的控製,如果再失去名義上的控製權,就真的無法支撐下去了。


    這已經不是撕下遮羞布的問題,而是在天下武家麵前裸奔,幕府顏麵無存。


    幕臣們也不想失去這塊遮羞布,作為足利家臣操縱幕府,還是有很多利益的。


    地方實力派靠著守護體係的高位震懾地方,更需要足利家高高在上,才好混飯吃。


    誰都不希望看到的事,足利義輝偏偏就去做了。


    這個逆女,大禦台所恨得牙癢癢,又急得心似火燎。


    可她無法再影響將軍,因為之前把話說絕了。


    斯波義銀絕不容許嫁入禦所,這句話讓足利義輝與大禦台所都沒法下台,必須有一人讓步。


    大禦台所氣得就是這點,當父親的就得讓著倔強的女兒。


    柳生宗嚴憋屈,他更憋屈,還不得借機發泄一番,找點心理平衡嘛。


    大禦台所麵色漸沉,抬眼陰冷得看著柳生宗嚴,問道。


    “據說最近劍室那邊管得很嚴,都不許人說話了。”


    柳生宗嚴拿捏不準大禦台所想說什麽,小心翼翼回話。


    “外間謠言大多有失體統,劍室乃禦所重地,將軍常駐之所。


    劍客們說話自然要謹慎一些,以免引起將軍不快。”


    京都八卦圈私下早就把義銀的節操黑得發紫,段子黃暴亂。


    她作為劍術師範,新陰流帶頭大姐,定要壓住劍客們的八卦之心。


    劍室多是新陰流劍客,不論公私都得給她幾分麵子,所以才安靜了許多。


    不然以這些劍客自由放浪的習性,怕是言語放縱,要惹出麻煩。


    大禦台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有什麽好壓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禦所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


    隻要避著點將軍就是了,畢竟尊卑有序,不好僭越。”


    柳生宗嚴心想,禦所每年杖斃的多嘴侍男,苟且男女,不知幾何。


    您這句話說給那些冤魂聽聽?怎麽就給劍客們開了個口子?


    京都現在最火的八卦就是謙信公非完璧之事,這些劍客嘴賤,就算避開將軍,也難免得罪人。


    她忽然一愣,額角汗漬滲出。


    高田雪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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