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沉思不語,大熊朝秀也不敢起身。


    她賭了一把大的,用自己的猜測與一些陳年舊事聯係起來,當投名狀遞給了這位少年禦台所。


    她敏銳的感覺到,禦台所來到關東,卻不知道關東管領役職的真相,一定是哪裏不對勁。


    是足利將軍與禦台所之間有嫌隙?還是上杉輝虎與他有所勾結?又或者他自己野心更大呢?


    不論如何,揭露此事的大熊朝秀是徹底倒向了這位禦台所,表明了自己的忠誠和立場。


    她伏地叩首,雙目炯炯有神,閃爍著異樣的光。


    禦台所,說出此事我就沒了退路,隻能站你這邊。我是您的人啦!求收留!


    半晌,她聽到義銀悠悠的聲音。


    “起來吧。”


    “嗨!”


    她直起身子,因為長時間以頭點地,麵色充血泛紅。


    義銀朝她點點頭,說道。


    “你很好,非常好。隨我做事吧,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大熊朝秀喜出望外,恭敬行禮謝恩。


    義銀歎了口氣,他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自己混了一年京都,總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


    誰知道腦子還是不夠用,竟比不上足利義輝那個鐵憨憨,氣人。


    好在這事是坑上杉輝虎,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得摔下去。


    義銀本想成為幕府和越後的橋梁,為上杉輝虎遮風擋雨,製造有利的政治環境。


    如今看來還是太天真,隻要關東攻略順利,足利義輝那邊絕對會給上杉輝虎找事添堵,不留情麵。


    義銀為了係統任務,必須將關東的秩序理順,這就和足利義輝的策略產生了不可妥協的嚴重矛盾。


    義銀歎了口氣。


    本來借用禦劍還有點愧疚,回了京都悔婚,是自己吃完抹淨不認賬,理虧。


    如今看來,玩政治就得心黑皮厚!


    足利將軍,關東將軍,上杉憲政都沒通過氣,三方默契一起坑上杉輝虎,玩得賊溜。


    他有了心理準備,以後自然不會遇事誤判幕府反應,算是心裏有了底,也就安心了許多。


    果然誰都靠不住,這世道,還真得靠自己,都特麽是王八蛋!


    義銀平複心緒,對大熊朝秀寬慰幾句,讓她回去大熊軍勢準備,明日隨自己回轉櫪尾城。


    大熊朝秀的心思,他當然是一清二楚,這姬武士看來對上杉輝虎極度失望。


    知道義銀一時不會離開,這就堅決靠攏過來,投名狀交得夠狠。


    區區地方豪族,竟敢對兩足利家的內幕指指點點,妄加揣測,這是拿命賭。


    人才,可用。


    將她哄走,義銀閉目養神,用右手食指拇指捏著鼻根兩側的穴位,緩解心事。


    此時,幕府外傳來聲音。


    “臣島勝猛,求見殿下。”


    “進來吧。”


    義銀看著身材高挑,步伐穩健,自帶韻律的島勝猛走進來,眼中閃過欣賞之色。


    島勝猛比一般姬武士高挑,但肩膀不寬,身材玲瓏,走路似雌豹覓食,看似平靜,氣魄卻是吸睛奪目。


    這位姬武士是一把出鞘利劍,藏不住自身的鋒芒。


    義銀柔聲道。


    “島姬,有事?”


    島勝猛見義銀疲態畢露坐在主位上,有些心疼。


    她的本意是來勸誡主君,切勿總在陣前逞強。戰陣上陰損事多,萬一對方起了惡意,冷箭難防。


    之前眾姬皆在,她不好多說什麽,隻好私下來見。


    可如今見義銀的模樣,心底起了憐愛之意,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


    義銀見她如此,忍不住一笑。


    “怎麽了我的忠直大將,什麽時候變成了思前想後不敢明言的審時度勢之輩?”


    島勝猛麵上一紅,主君誤會了,但她總不好說自己是憐憫殿下,這意思更加僭越。


    “當不得主君讚譽。


    隻是殿下每戰必先,戰場上刀劍無眼,鐵炮箭矢難以預防。


    貴人不立危牆之下,請您謹慎。”


    義銀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他一貫苟得很,敢在兩軍陣前裝b,實在是因為外掛太好用了。


    反正沒有性命危險,這種主帥在陣前喊話,帶頭衝鋒的事,又拉風又抬高士氣,讓人欲罷不能。


    但他不好明說,看著島勝猛思索怎麽應答。


    島勝猛見義銀不語,心中忐忑,以為傷了主君自尊,走近座前。


    她單膝跪地在義銀麵前抬頭,誠懇道。


    “是我言辭激烈,還請殿下責罰。”


    義銀隻是在找借口敷衍她,誰知她想得這麽多。


    如今看這超模身材,麵容秀美的姬武士半跪在自己身前,心中難免一蕩。


    嘴中咽下一口唾沫,褲襠有些緊。


    仔細想來,關東之行借助島勝猛的地方很多,自己卻時常忽略了她,把她丟去帶兵,少有愛撫。


    不該啊!


    領兵大將幹係重大,自己這般掉以輕心,不是合格的主君。


    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什麽時候把她睡了吧?這樣用起來才放心。


    義銀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麵上卻是演出自己的人設,以增強島勝猛的好感。


    他露出落寞的笑容,看得島勝猛心裏一疼,責怪自己太過剛直,傷了主君之心。


    義銀的右手撫上她的臉頰,細語道。


    “謝謝你,島姬,但是我做不到啊。


    你說我是貴人,可一年多之前,我斯波宗家卻被人給滅了門。


    亂世已至,唯有奮力求存,哪有貴賤之別?反倒是貴人會遭受更多屈辱才對。”


    義銀語氣放緩,仿佛在回憶某些不堪回首的事,聽得島勝猛彷徨不安。


    她將義銀的右手用雙手合攏,放在自己胸前。


    “殿下,是我失言!您莫要放在心上,我願為你鷹犬,供您驅使。


    為斯波家複興,死而無憾。”


    義銀搖搖頭,說道。


    “好好活著。


    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斯波家,為了你們這些跟隨我的忠臣能活下去。


    我會一如既往奮戰不止,讓我們一齊扛過這個亂世,讓我們的子嗣能更好生活在這個殘酷的世上。”


    島勝猛聽得心砰砰直跳。


    她知道主君說的不是她想得那個歧義,可聽到那句我們的子嗣,依然讓她心馳神往,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


    她心中唾棄自己。


    殿下高潔,總想著庇護你,你卻歪解他的心思,平白汙了主君清白。


    島勝猛!你恥於為人!


    可越是如此咒罵自我,卻越是止不住心思澎湃。


    孽債,孽債。


    之後頭腦混沌,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隻記得是誓死效忠之類的空話,最後懵懵從幕府出來。


    剛要回營,卻聽到身旁一聲冷哼,抬眼看去,山中幸盛一臉鄙夷正看著她。


    “小人。”


    島勝猛皺眉道。


    “你說什麽?”


    山中幸盛罵道。


    “我說你是小人!


    趁主君心情低落,拉著玉手不肯放,在那裏句句不離忠心,真是令人作嘔。


    哈,義理姬武士。”


    島勝猛臉蛋猛地漲紅。


    “你竟然偷窺主君!


    有事不入幕府通報,暗自窺視。你也好意思稱義理?”


    山中幸盛一時語塞,她當然想進去,把島勝猛的髒手從主君身邊打開!


    可她這般莽撞,主君的顏麵怎麽辦?這才忍氣吞聲,等島勝猛出來才出言譏諷。


    山中幸盛失語,島勝猛倒是一股火氣比她還大。


    “主君為我等奮戰,每每作戰一馬當先,你這護衛之首怎麽當的!


    保護不了主君,反被護在身後,恬不知恥!”


    山中幸盛氣極,怒目瞪她。


    島勝猛身高大概170厘米,她隻有160厘米出頭。山中幸盛抬頭看去,心裏不免嫉妒她颯爽不凡,心底泛酸。


    難怪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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