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義銀劈頭罵道。


    “你給我滾蛋!上杉輝虎我忍你很久了!再不滾,我真的生氣了!”


    上杉輝虎一個哆嗦,看著暴怒的心上人,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還是無奈點頭。


    “我先帶隊撤退,你千萬小心,速戰速退。”


    義銀不耐煩甩甩手。


    “快走快走!在戰場上囉嗦得和個爺們似的!


    你是總大將,全軍還等著你指揮撤退呢!”


    上杉輝虎咬咬牙,轉頭喝令長尾眾脫離戰線,向西撤退。


    義銀說的沒錯,她有自己的責任。


    直江景綱應該已經撤回犀川渡口,上杉輝虎需要把軍勢完整帶回犀川匯合,才算安全。


    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兩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好。


    上杉輝虎遞給義銀一個珍重的眼神,毅然回身而去。


    義銀微微一笑,對身邊本莊繁長說道。


    “我們再衝一陣,看看能不能砍了武田晴信。”


    本莊繁長低頭鞠躬,嗨了一聲。她身後兩姬交換了一個眼神,正是色部長實與新發田重家。


    誰都不是傻子,最後退出戰場的隊伍是最危險的。


    雖然說毛利景廣的殿軍會為她們斷後,但是禦台人的戰馬已經疲憊,不止何時就會倒斃。


    這時候還要冒險衝陣,危險大增。包括本莊繁長的禦台人三首領心中有數,這次衝陣要有所保留。


    情況不對,馬上就閃。


    義銀哪知道,他麾下這些禦台人已經起了小心思。


    同心眾在與武田信繁交鋒的時候衝散了隊伍,山中幸盛與蒲生氏鄉不在他的身邊。


    為了保護上杉輝虎撤退,為了保證長尾眾不要損失太多,他隻能帶禦台人再衝一陣。


    好在廝殺給力,殺戮值充足,義銀心中篤定。就算禦台人多死些人,他本人的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


    武田晴信在遠處看著上杉輝虎帶隊脫離陣線,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


    右翼潰兵如果晚一刻到來,她就會命令本陣人馬死死黏住上杉輝虎,不讓她輕易撤走。


    可之前局勢晦暗不明,武田晴信自己也存著跑路的心思,當然不會把事情做絕。


    萬一到時候跑路的是自己,黏上了咋辦?


    如今武田援軍抵達,正在向戰場碾壓過來,時間拖得越久,對武田晴信越有利。


    可因為右翼潰兵止不住的倒卷,讓武田本陣失去了纏住上杉輝虎所部的可能,隻能眼睜睜看她從容退卻。


    正當武田晴信感覺可惜的時候,右翼潰兵發出一陣驚恐的呼喊聲,然後更猛烈的衝擊本陣,讓武田赤備無法顧及家督所在。


    武田晴信心中警鍾大作,下令道。


    “旗本眾,向我靠攏!”


    “嗨!”


    人流中,旗本們竭力向主君的方向接近。


    而此時,遠處的背影越來越近,潰兵也越發不安,鬼哭狼嚎著要逃得更遠。


    “斯波義銀來了!快跑!”


    武田晴信身體一震,雙目赤紅,望向遠方。


    隻見一名武士一馬當先,一襲白衣上皆是血汙橫流。千軍萬馬不敢阻擋在他麵前,皆四處逃竄。


    武田晴信心中一疼,那些血汙中是否有信繁的一份?


    她喉間發出野獸受傷般的低吼,隨後手持打刀,下令道。


    “旗本眾結陣!


    取下斯波義銀人頭者,知行千石!我許她一門眾身份!”


    此言一出,旗本眾頓時紅了眼,死命向家督身前集結。


    一千知行,足夠旗本姬武士上升到中高階武家行列,武田晴信又許諾列為一門眾,這是要嫁出武田血統的公子啊!


    武田家乃是河內源氏名門,家格僅次於足利一係的親族。成為武田一門眾,對普通姬武士來說就是一步登天!


    旗本眾此刻忘記了對死亡的畏懼,眼中隻有斯波義銀的首級。


    ———


    義銀帶頭衝鋒,直指武田晴信的軍旗。


    果然看到一個前凸後翹腿子長的禦姐立於陣中,周遭旗本把她團團圍住,列陣待命。


    本莊繁長示意禦台人打馬上前,越過斯波義銀率先衝入敵陣。


    武田晴信的旗本眾乃是家中精銳,又被家督重賞激勵,凶性大發,不退反進。


    雙方撞在一起,頓時跌落數名禦台人,與武田旗本廝殺在一起。


    義銀越過陣前亂局,不理會混戰的姬武士們,策馬直刺武田晴信本人。


    武田晴信挺刀要戰,卻被側麵奔出一匹戰馬撞到,一個踉蹌棄刀跌坐在地。


    義銀心念好機會,就要一槍刺穿她的腦袋。


    正在此時,武田晴信身邊殺出一人,朝著義銀哇呀呀衝了過來,正是山本勘助。


    “家督保重,山本勘助去矣!”


    義銀一槍刺中她的肩膀,馬速把她帶飛出去,狠狠砸在前方地上。幾匹戰馬奔馳而過,把她踏得吐血身亡。


    身後的武田晴信卻是借著這片刻喘息,翻身滾出數步距離,躲過戰馬衝刺。


    義銀帶隊殺穿武田晴信的旗本眾,卻發現身邊禦台人數量銳減,衝著本莊繁長喊道。


    “怎麽回事!人呢!”


    本莊繁長知道色部長實與新發田重家兩人刻意落後,帶著大部分禦台人在邊緣徘徊,隨時準備撤退。


    但她裝作糊塗道。


    “可能是被潰兵衝散。”


    義銀心中詫異。


    這些禦台人之前一直能緊跟隊列,怎麽這會兒掉隊這麽多?


    戰場紛亂他無心多想,望著重新靠攏,保護武田晴信的旗本眾,歎了口氣。


    沒機會了,退吧。


    義銀喊道。


    “撤退!全軍撤退!”


    本莊繁長等得就是他這句話,禦台人迅速調轉隊列,向西撤退,而在鋒線尖頭的斯波義銀,瞬間變成落在最後。


    武田晴信見他要走,高呼。


    “弓矢眾何在!放箭!攔住他!”


    幾支箭矢向義銀竄過來,他毫不在意。老子有殺戮模式護體,頂多皮肉傷。


    誰知道一支箭紮在他的戰馬臀上,已經疲憊的戰馬頓時驚起,差點把義銀掀翻掉地。


    一名英武的赤甲姬武士借機脫離戰陣,大步衝了上來,挺槍要刺義銀。


    義銀死死抓住馬脖子不敢鬆手,混亂中將手中打刀甩出,正巧砸在姬武士肩頭。


    那姬武士眼神一黯,跌倒在地沒了生息,竟然倒黴得觸發到殺戮模式的致死效果。


    驚馬一陣亂竄,帶著義銀往東奔馳而去,身後傳來武田姬武士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飯富虎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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