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守護甲斐,被困在群山之中。這是足利家在強盛時,給看不順眼的武田家下得絆子。


    武田晴信智勇雙全,用盡手段幾乎拿下信濃全境,但還是被困在山中,生活必需品要從山外輸入。


    甲信武家要突出群山,追求更好的生活,充足平價的鹽鐵布,就必須打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出海口。


    方向無非是兩個,其一向北的越後國,其二向南的駿河國。


    之前,武田,今川,北條三家聯盟,其他兩家為武田家輸入平價物資,支持武田晴信向北。


    但川中島一戰的慘痛損失,宣告武田家北進策略難產。


    斯波義銀為了引誘武田家向南,在談判中主動送食鹽,輸入物資,給予低價的生活必需品,這就是在慫恿武田家轉向南下。


    武家盛極轉衰,可能就是一代人的功夫。武田晴信必須借武田家最強盛的這一代,為自家打下更好的未來。


    不管是北麵的越後國,還是南麵的駿河國,她們輸入物資隻是因為武田家強盛,用物資來穩住武田晴信的策略。


    隻要武田家出現不穩,這些好處瞬間就會斷絕,引發更大內亂。不要相信什麽盟約協議,武家大名從來都是翻臉不認人的。


    明知武田家必然要突圍,斯波義銀一邊給出好處,一邊還假惺惺讓武田家安心在山裏呆著,別去搞今川家。


    他幾乎就是在明示,引誘武田家南下駿河國,實在太不要臉。


    什麽不能侵入駿河,如果拿下駿府城就斷絕讓利。武田晴信要是不南下,他更會翻臉斷了物資。


    山縣昌景看向武田晴信,心中戰栗。


    如果這就是家督和斯波義銀談好的條件,那就說明家督已經有了轉向的心思,武田,今川,北條三家聯盟要完。


    山縣昌景還在猶豫,身後的信濃眾已經按耐不住。


    保科正俊出列鞠躬,說道。


    “禦台所在上,在下保科正俊。


    敢問善光寺平的物資供給,是否有數量限製?降低三成的物資是否會出現短缺?”


    斯波義銀看了一眼激動的保科正俊,知道信濃眾上鉤了。


    保科正俊是武田家的信濃先方眾首領,雖然信濃各地領袖不太在乎這個名不副實的首領,但她出麵詢問卻是最合適的。


    如果說武田家中,誰對善光寺平的低價物資最感興趣,那當然是信濃眾。


    今川北條兩家從南部輸入物資,甲斐國拿的是一手貨。甲斐眾那些個混蛋轉身加價給信濃帶路黨,眼都不眨一下。


    被征服的信濃武家隻能捏著鼻子買物資,這也是信濃眾對甲斐眾不滿的一個重要原因。


    而武田晴信不能為此嚴懲甲斐眾,傷害她們的利益。唯有私下弄點平價物資給信濃各家領袖,安撫了事。


    如今,斯波義銀要在北信的善光寺平,搞大規模物資輸入,低價供給甲信武家。本對這次談判無所謂的信濃眾,瞬間認真起來。


    善光寺平是北信的重要商町,依附在善光寺以南,本就是越後輸入信濃的物資分銷渠道。


    但之前東海道商路大興,越後的小打小鬧供給不了多少物資,隻能說聊勝於無。


    如今,斯波家開拓北陸道商路,關西物資大量走北陸道,再加上越後本就是鹽麻重要的產地,物資充沛。


    如果真的有大量低價物資從越後輸入北信,會極大提高信濃眾的生活質量。


    即便日後低價物資消失,已經成規模的善光寺平,也會繼續運轉下去。有這條渠道在,信濃眾與甲斐眾的博弈中,也能少受點委屈。


    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斯波義銀能不能保證善光寺平的物資數量充足。


    斯波義銀對保科正俊說道。


    “北陸道商路起始於堺港,隻半年就走了堺港三成貨,帶動各地商家心向北陸道。


    沿途各家大名參與不提,隻說直江津跨過妙高高原,從戶隱通道下善光寺,都是成熟的商路。


    我保證,如果兩家罷戰。我會下令優先供給信濃的物資輸入,足夠甲信武家用度。


    甲信武家不夠用,通往關東平原的物資通道,我就不開!”


    保科正俊伏地叩首,激動道。


    “謝過禦台所!”


    堺港與京都就是關西物資向關東輸入的風向標,堺港三成貨已經足夠帶動大批物資走北陸道。


    越後物產豐富,加上直江津的貨物,輸出的物資撐死甲信武家也拿不下十分之一,因為她們是真的窮。


    有了斯波義銀做保句話,物資輸入方麵,甲信兩國優先於關東平原。信濃眾相信,信濃之後不會再缺乏物資,反而是她們沒錢多換。


    山縣昌景聽斯波義銀的回答,也是暗自點頭。


    甲斐眾在武田家地位高,信濃眾不可能加價轉手給她們。在這次交易中,甲斐眾一樣是受益匪淺。


    駿河國輸入的平價物資數量不多,時常還要加價,早就惹得甲斐眾怨聲載道。


    如今斯波義銀大手一揮,甲信武家的食鹽不要錢,物資低價三成,頓時引發武田家內部震動。


    當然,也有人開始憂心忡忡,出麵反對。


    小山田信茂出列,對斯波義銀行禮後,說道。


    “禦台所在上,在下小山田信茂。


    您口口聲聲希望武田家安分守己,字裏行間卻是教唆我家南下侵犯盟友。


    世人讚美您仁義禮智信,義理傍身。為何一力推動我與今川家不合,慫恿我家撕毀盟約?


    今川家乃是足利親族,您是否聽到遠方的哭聲?從此東海道戰火四起,百姓流離失所,皆因您的一己之見!”


    小山田信茂說話不客氣,直接撕了義銀的麵子,定要破壞他的謀劃。


    利益上,她無話可說。唯有從斯波義銀的義理一麵指責,希望引發他勃然大怒,破壞掉這場議和。


    小山田家直麵北條家,擔任對北條家的外交役。武田家與北條家交好,她家在其中拿了不少好處。


    如果兩家反目,小山田家立即變成武田家麵對北條家報複的前線,處境尷尬。


    小山田信茂避無可避,為自家安危,她必須衝出來攪黃此事。


    可她話音未落,斯波義銀還沒反應,武田家臣中已經有一人,大聲反駁。


    “小山田大人此言差矣!”


    定眼一看,竟然是穴山信君。


    武田晴信在上方冷眼旁觀,嘴角帶笑。穴山家與小山田家的合作,隻能是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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