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輝虎敢拍著胸脯說搞定,斯波義銀也不敢信啊!


    這家夥是什麽德行,義銀清楚得很。無非又是快刀亂麻,家臣團敢怒不敢言。


    這爛賬還是義銀自己收拾吧,真交給她,天知道又會搞出什麽隱患來,得不償失。


    上杉輝虎見義銀不屑地用眼角掃她,摸摸鼻子,低頭嘿嘿一笑,她也算有自知之明。


    “既然您安全回來了,那些個陷害你的醜類又該如何處置?”


    斯波義銀戰場失蹤,上杉輝虎對棄主之事的參與者恨之入骨。


    隻是她不方便出麵,這才忍到現在。如今斯波義銀歸來,也到了懲治這些人的時候。


    斯波義銀搖搖頭,說道。


    “動不得。”


    上杉輝虎皺眉道。


    “怎麽就動不得了?新發田重家雖死,但本莊繁長難辭其咎,怎麽能讓她輕易過關?


    要是放縱了這次,日後怎麽約束禦台人?她們敢做第一次,就敢做第二次。”


    義銀看著怒氣衝衝的上杉輝虎,問道。


    “殺了本莊繁長就有用了?她的死就能嚇住人?揚北眾都是些什麽混賬,你比我要清楚。


    這些桀驁不馴的家夥好不容易才被你我拿捏住,我隻怕本莊繁長一死,更控製不住她們。”


    上杉輝虎疑惑道。


    “你的意思是?留著本莊繁長更好?”


    義銀點頭道。


    “沒有了本莊繁長,揚北眾少壯派會重新選出帶頭人,我琢磨著多半是色部長實。


    色部勝長在揚北眾地位不低,中條藤資都敬她三分。


    她的繼承人色部長實如果控製住禦台人,色部家的勢力就大了。


    沒有本莊繁長與中條藤資分庭抗衡,色部家會不會後來居上?”


    上杉輝虎隨著義銀話語沉思。


    揚北眾四支郎黨,色部家是秩父氏後裔,這支的宗家便是本莊家。


    揚北眾秩父氏很有意思,其後裔中最強的色部家與鯰川家,和宗家的本莊家關係都不親近。


    特別是色部家,家督色部勝長很早就效忠府中長尾家,是中條藤資之後,揚北眾中親近上杉輝虎的第二人物。


    色部長實亦是少壯派的二號人物,如果本莊繁長切腹謝罪,多半是她被推舉為新的首領。


    上杉輝虎思索片刻,不確定道。


    “你是怕色部長實上台,揚北眾內部矛盾緩解,不利於我們的關東攻略?可如果色部家對我們的支持力度更大呢?


    色部勝長是我家兩代重臣,對我也算忠誠。她的子嗣執掌禦台人,未必是關東攻略的阻力。”


    斯波義銀見她疑惑,心中隱隱有些慚愧。義銀不但是防著揚北眾抱團,也防著越後上杉家的勢力在禦台人中滋長。


    不說色部長實是否可靠,即便她真是越後上杉家的忠臣良將,斯波義銀也必須限製她的權力。


    關東侍所是斯波義銀的關東侍所,不是越後上杉家的分支勢力,斯波義銀決不允許自己麾下有人心向越後上杉家。


    這不是斯波義銀與上杉輝虎兩個人的事,而是上杉武家集團與斯波武家集團的權力分配問題,不容混淆。


    但他不能和上杉輝虎解釋,因為此姬心中一直想用兩家利益混合的辦法,逼迫義銀就範嫁給自己。


    義銀希望分割清楚,上杉輝虎卻希望兩家的關係越緊密無間越好,最好是無法分割,斯波義銀無奈嫁過來了事。


    斯波義銀說道。


    “你說新發田重家該死,本莊繁長愚蠢,那麽色部長實呢?她對此真的一無所知?


    就像她自己所說,雖然在戰場上看到,但因為無法聯絡本莊繁長,隻能眼看我驚馬遠去而無力改變?


    你覺得這是托詞?還是事實?”


    上杉輝虎麵色沉了下來。


    作為禦台人的二號人物,色部長實又不是沒有跟隨的部屬,怎麽會如提線木偶,由著本莊繁長任意指使呢?


    她可是禦台人的領導者之一,在戰場上有部分自主權和指揮權。


    上杉輝虎問道。


    “您認為她是參與者?”


    斯波義銀點點頭。


    “她逃不脫幹係,隻是不顯山水而已。


    做事有新發田重家,背鍋是本莊繁長,她裝一無所知的白蓮花,我怎麽敢信她?”


    上杉輝虎冷笑一聲,義銀把事捋清楚,她也恍然大悟。


    武家內鬥激烈,色部長實真要這麽單純,即便有色部家的背景,也混不上二號人物的位子。


    義銀見她反應過來,勸道。


    “少壯派不能回歸揚北眾,她們一旦抱團,必然要求更多的好處,對關東攻略不利。


    如今最好的辦法還是保住本莊繁長。她犯了大罪,威望大跌,才是我們控製揚北眾少壯派最好的人選。”


    上杉輝虎點點頭。


    “您說的有理,但戰場棄主不可不懲,您想怎麽收拾殘局?”


    義銀冷冷說道。


    “既然她一個人背不動,那麽就讓整個禦台人一齊背著吧。”


    上杉輝虎拍案叫絕。


    “秒!”


    揚北眾一直想把這鍋丟給本莊繁長一人,那隻要犧牲她,那整個禦台人集團就卸下了責任。


    但如果義銀刻意把鍋扣在整個禦台人集團身上,不說名譽受損,這次出戰的恩賞肯定是全部剝奪。


    禦台人們戰場廝殺,惡戰流血,結果一無所有,豈不是要恨死本莊繁長。


    斯波義銀要她繼續擔當揚北眾少壯派的負責人,還有幾個人願意真心聽她使喚?


    一個弱勢有罪的領導者,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要向主君靠攏,來維持自己的權勢。


    強勢集團用弱勢領導,有罪之人帶勇猛之師,斯波義銀這是讓本莊繁長與揚北眾都不痛快呀。


    上杉輝虎笑道。


    “謙信公厲害。”


    義銀笑了笑,說道。


    “我這次能夠脫險,全賴真田家一女救援。我已恩賞其千石知行,將她扶了起來。


    說來有趣,她剛才安堵千石,便有望月家,根津家姬武士來投,這會兒家業已有了規模。”


    上杉輝虎眯著眼思索。


    “真田家?您是準備讓這些滋野氏後裔進入關東侍所?”


    義銀笑得有些壞。


    “揚北眾能成為禦台人,真田眾也可以成為禦台人,不是嗎?”


    上杉輝虎點頭明了,原來是摻水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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