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田眾被驅趕出去,她們不會感覺被羞辱,更不會感覺不受信任,唯一有的就是羨慕。


    有能力的姬武士多的是,武家識字率,受教育程度很高,從來不缺人才。


    貴胄名門為什麽要重用你我?要麽背景夠厚,要麽運氣夠好。不然呢?因為你努力上進又老實?


    對於河內源氏嫡流而言,天下武家都是自家門下走狗。安田長秀有個拍馬屁的機會已經開心死了,還真指望能親近貴人不成?


    安田家算什麽東西!


    斯波義銀要權有權,要名有名,已經不是當初在尾張的破落戶。沒趕上這班衝霄飛車的武家,算運氣不好,隻能羨慕嫉妒恨。


    ———


    斯波義銀被請到內室休息,蒲生氏鄉忙活半天,才算完成了居館的防禦布置。


    她做事比山中幸盛精細許多,雖然手下是一群半大的蘿莉,但也安排得井井有條。


    義銀看似閉眼半臥,眼皮子有一搭沒一搭,掃著拉門之外的蘿莉們奔波。


    遠遠聽到蒲生氏鄉的喝聲,每一聲都引來幾個奶聲奶氣的嗨聲。


    然後看到幾個卷起衣袖,拉起褲管的十二三歲姬武士,在走廊赤著腳跑來跑去。小腿白皙,標致的稚臉上,神色緊張。


    蒲生氏鄉自己也是半大的丫頭,聽到她強裝威嚴,刻意低沉的嗬斥,義銀不禁莞爾。


    這樣也不錯,雖然帶著這群幼托班很難上陣,但作為主君還是得心胸開闊一點。


    蒲生氏鄉招攬年幼姬武士這件事,雖然違背義銀的初心,也算幹得漂亮,吧?


    不知道虎鬆在禦館怎麽樣了?這次出戰沒帶她過來,她還挺不開心。但畢竟年紀太小,義銀學不了這時代人的做派,壓榨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半睡半醒有些迷糊,門外蒲生氏鄉輕聲問候道。


    “禦台所安好。”


    義銀勉強撐起眼簾,問道。


    “什麽事?”


    “島勝猛大人求見。”


    他隻覺得身上乏力,懶得起身動彈,打了個哈欠說道。


    “請她過來說話,你去忙你的。這裏附近先空置吧,我和她說說話就不要留人了。”


    島勝猛不知道有什麽事要說,雖然同心眾是義銀親衛,但剛才征召的新人不能讓人放心,義銀還是決定調開她們。


    蒲生氏鄉明白義銀心思,新人來自斯波勢力各家,她還未把她們調教明白,的確不宜聽聞高層之間的密談。


    “嗨!我去安排她們日夜警衛分配,人會暫時離開一陣。”


    “嗯,去吧。”


    義銀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窩在側枕上,閉目等候島勝猛到來。


    ———


    島勝猛被蒲生氏鄉告知一聲,讓她自行進入內室麵見主君,亦是一愣。


    她這次過來,隻是為關東斯波眾外圍驅趕安田眾,完成布防,來稟告一聲主君。


    正式公務原本應該在議廳說話,主君為何叫她深入內室?男女有別,這不方便吧?


    蒲生氏鄉知會一聲,便自顧自忙去了。一群半大的孩子不懂做事,她自己要來的人,隻得咬牙自己慢慢調教好。


    至於島勝猛,讓她自行進內室見主君去唄。她可是主君最親信的姬武士之一,還能害了主君不成?


    島勝猛看她爽快離開,有點迷茫。主君叫自己入內室參見,又調開蒲生氏鄉,這是什麽意思呢?


    島勝猛的心跳加速了許多,恍惚間想起那一夜。一米七零的高挑禦姐,颯爽英姿的武家女,感覺自己有點腿軟,邁步打顫。


    她深深呼吸幾下,緩和激蕩的心境,帶著略微踉蹌的步伐往裏麵走。


    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主君就不是這種人,會這麽想的自己才是這種不要臉的東西。


    內室外的門廊挺寬,外間冬日暖陽打在木板上,正是昏昏欲睡的下午閑時。


    拉門之後,島勝猛看到義銀半臥在靠枕上,神色懈散。一絲亂發撒在眼前鼻尖,隱隱約約皺著眉頭,貌似被撩到了癢處。


    島勝猛心跳更快,她癡癡看著卸下防備,完全放鬆的義銀。這時候的他沒有叱吒風雲的威嚴,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少年。


    唯有俊朗不似人間的容貌驚豔,劍眉如星痕,身材緊致有線條,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環繞依舊。


    島勝猛鬼使神差踏上幾步,為他撥開鼻上的亂發,眼中隻剩下愛憐。


    義銀本就被亂發撩得鼻癢,這一撥弄,小小打了個噴嚏,順勢睜開了眼。


    他可愛的小鼻響,委屈開眼看向島勝猛的模樣,這一刻的可愛勁讓島勝猛心中一蕩。


    一瞬間,義銀似乎清醒過來,氣勢變得威嚴,笑容開始充滿上位者的味道。


    “島姬,你來啦?


    我有點累,不太想去正廳,麻煩你過來說話。”


    島勝猛順勢伏地叩首,兩人距離很近,近得她心猿意馬。


    “臣下不敢當。您太辛苦了,請注意休息。”


    島勝猛稍稍歪頭,這是一個抗拒的下意識動作,讓義銀一愣。


    他看看自己,再看看島勝猛的不自在,忽然忍不住笑起來。這成熟禦姐是在害羞避嫌,魅力值太高果然真麻煩。


    見她的長頸漸漸泛起粉紅,義銀心底慢慢浮起一絲異樣。


    午睡之後下身不自覺的陽氣充沛,讓義銀想到。自從在川中島被羞辱糟蹋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平衡過陰陽。


    望了一眼嬌羞的島勝猛,再看看力拔山河,氣勢洶洶的老搭檔,義銀感覺有點克製不住自己。


    他勉強分散注意力問道。


    “你找我什麽事?”


    島勝猛想要退開一步,卻被義銀拉住。


    “不用離遠,你我的關係,近一點說話。”


    看著主君誠摯的眼神,純潔的目光,島勝猛對自己突發泥濘的身體更加鄙夷。


    她忍著心中躁動,與義銀幾乎貼著麵說話。雙方近得氣息清晰,讓她瘙癢難耐。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在居館外安排關東斯波眾駐紮警惕,在部分要害處驅趕了安田眾。


    想著此事應該與您說一聲,以免安田長秀不滿,引起誤會。


    居館周遭的製高點,夾角處,觀察口,都應該是我的守護範圍,安田眾呆在那裏並不合適。”


    義銀看島勝猛一臉正經,笑著說。


    “安田長秀沒膽子反水,不過你的謹慎也沒有錯。


    武家心思難測,即便安田長秀有心投效,難說她手下會不會出逆臣。


    我知會她一聲就是,你放手做好自己的事。相信她會理解的,畢竟她也害怕我在這裏出事,不會心存不滿的。”


    島勝猛剛才嗨了一聲,義銀的手還拉著她,讓她心中一把火燒得難受。


    她鬼使神差說道。


    “其實還有一事。臣下無能,沒能接住主君的種子。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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