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輝虎緩緩醒來,眨巴眼睛,腦中一片空白,隱隱感覺後腦勺有點脹痛。


    我是誰?這是哪裏?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捂著後腦勺,從衣服鋪設的地鋪上坐起來,瞅見躺在身邊的義銀,表情瞬間凝滯。


    義銀的身上與她一樣,坦坦蕩蕩無一物。她心中慌亂,隱隱回憶起之前的事。


    好像是義銀撕開了幕布,走過來想要與她那啥,被她毅然拒絕,義銀一酒壺拍暈了她,然後。。


    不對。。上杉輝虎疑惑得轉了轉脖子,歪了歪腦袋。


    在係統不可抗拒的超現實力量下,她的記憶被模糊,扭曲,引導,重組。


    斯波義銀聖潔無邪,豈會做出強迫她的事,那是她自己的yy。其實是她酒後失德,是她對上前勸阻她喝酒的義銀,做下了無恥之事。


    上杉輝虎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然後用雙手遮住麵孔,懊惱不已。做下這等醜事,她再也無顏麵對義銀。


    堅守了兩年的純情,一朝破功,淪為和武田信玄一樣的無恥之徒。上杉輝虎心中充滿了不齒,悔恨。。還有那麽一絲絲的釋然。


    她知道自己對義銀的貪戀,眼前之事曾經在她夢中發生過無數次,哪天她控製不住自己,就會在現實中發生。


    隻是,發生在此時此刻,分外尷尬。她故意弄砸了關東攻略,想要探明義銀對她的真實感情。


    可要是義銀因為今天的事,與她恩斷義絕。她就再也確定不了,義銀對她的感情是真是假。


    一切真相,都將被隱藏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啪啪啪中。


    巴掌的脆響聲,吵醒了淺睡片刻的義銀。他睜開眼睛,望向將腦袋深深埋在雙手之中的上杉輝虎。


    看到上杉輝虎這副悔恨難當的樣子,義銀終於安下心來。係統nb,生涯不犯yyds,這個羞辱自己的黑鍋已經扣死在上杉輝虎身上。


    早就知道上杉輝虎執著於純情路線,強得要死,義銀幹脆就給了她一下狠的,砸暈辦事,也是借機發泄怒氣。


    自己離開關東不過大半年,整個關東攻略就被她搞黃了,這種王八犢子不抽不行。反正遍地的酒壺,她又喝得爛醉,很容易砸暈。


    然後,就隨便擺姿勢了唄。


    義銀輕輕咳嗽一聲,身邊正在慚愧的上杉輝虎渾身一震,不敢抬頭。


    “你壓到我的腿了。”


    “對,對不起!”


    義銀的一句柔聲細語,卻把上杉輝虎嚇得跳了起來。


    他縮在一邊,不敢回頭。義銀卻是望著她漂亮的背脊,眼中透出欣賞。


    上杉輝虎的身高比普通姬武士矮半個頭,看似嬌小的身軀卻是妥妥得縮小版禦姐。


    她的皮膚白皙水潤,身材比例極佳,該大的大,該小的小。最妙的是,比例縮小,緊得厲害。


    義銀這兩年正在拔尖,身高已經超過了175厘米。而上杉輝虎150+厘米的體態倒在他懷中,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經此一事,兩人也算是深入淺出交流過的好夥伴,心中的感覺與之前又不一樣。


    之前的上杉輝虎是舔狗舔狗,舔到一無所有的敗犬心態,難免自暴自棄。


    而此時,上杉輝虎是心滿意足,又怕因為自己的孟浪之舉,導致以後沒得再舔。


    再疊加她故意搞壞關東攻略,試探義銀真情的小心思,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義銀。


    這時候要是義銀以她羞辱自己,提出兩家分道揚鑣,上杉輝虎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確定這份感情。


    她的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甘,又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而羞愧,難以啟齒。


    義銀見她這副慫樣,和往日懟天懟地無所畏懼的英武姿態截然不同,忍不住心中得意。


    你特麽的也有今天啊?


    已經徹底占據了主動權的義銀心情愉快,他灑脫得站了起來,將墊在地上的外衣披上,轉身就走。


    聽到身後的動靜,上杉輝虎起先不敢回頭。等她聽到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才發現義銀正在離開。


    心中糾結的她,終於忍不住轉過頭,爬了起來。


    “喂!”


    義銀回頭見她身無片縷,卻眼巴巴看著自己,忍笑道。


    “幹嘛?”


    上杉輝虎抿了抿下唇,裝作平時的語氣。


    “就這麽走了?”


    義銀淡然點頭。


    “是啊。”


    上杉輝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是挽留,是懺悔,還是示愛。


    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化為一句傻傻的話。


    “去哪裏啊?”


    義銀被她的傻樣逗笑,隨後板起臉來。


    “回我的住處,沐浴更衣。”


    想起自己粘在義銀身上的汙穢之物,上杉輝虎下意識得心虛低頭,隨後鼓足勇氣抬頭問道。


    “不走行不行?”


    義銀用手捋了捋自己清爽的短發,回答。


    “不回去,怎麽洗得幹淨?”


    上杉輝虎頭腦一熱,指了指水池說道。


    “我幫你洗。”


    義銀哈哈一笑,將池邊上杉輝虎的外衣撿起,用力丟給她。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傻瓜,小心著涼。”


    上杉輝虎愣愣摸著丟過來的外衣,望著義銀離開的背影,再找不到什麽話頭。


    忽然,義銀身形一凝,轉身對她說道。


    “我已經警告了大熊朝秀,讓關東侍所那些家夥安分一點。


    直江景綱我也與她談過,希望她約束好上杉家臣團的輿論。”


    上杉輝虎望著義銀,身子不自覺得顫抖起來。她死死追尋,甚至不惜搞壞關東攻略的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她咽了口唾沫,顫聲問義銀。


    “為什麽要繼續幫我?你其實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義銀對她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你犯得錯誤,你做得傻事,我回頭自然要找你算賬。


    但我從未忘記過自己對你的承諾,當年在京都,我答應過你,要幫你還關東一個清明世界。


    即便是與整個關東為敵,我也會站在你這邊,與你並肩作戰,至死不渝。”


    說完,義銀指了指上杉輝虎手中的外衣,對麵容呆滯的她,柔聲說道。


    “穿上吧,秋夜風涼,不要受侵寒氣。還有,沒事少喝點酒。你要是喝死了,我以後可怎麽辦。”


    說完,義銀轉身離開,再不停留。


    在他身後,望著他消失在山間小道中的上杉輝虎,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隨手披上外衣,高興得抄起地上的酒壺,就要往嘴裏灌。可她手上的動作猛地停下,嗬嗬傻笑起來,低聲自語。


    “不喝了,不喝了,要是我喝死了,他可怎麽辦呀。”


    話語中,隱隱帶著哭腔,這是確定了答案的喜悅,她從未像今天這般,明白什麽叫作幸福的滋味。


    此時此刻,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斯波義銀心中有我,他對我有情有義,不離不棄。


    越是明白這件事,她越是愧疚無比。


    關東攻略是義銀的一番心血,她為了一個答案,把義銀兩年多的心血毀於一旦,她對得起義銀嗎?


    回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上杉輝虎隻恨自己愚蠢至極,一時沒忍住,又抽了自己一記耳光。然後,她又止不住得嗬嗬笑起來。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打,就像是個控製不住自己行為的熊孩子。


    ———


    三峰山,野溫泉,斯波義銀與上杉輝虎在此呆了三天。


    這三天,是上杉輝虎幸福的三天。義銀對她的溫柔,讓上杉輝虎又是快樂又是慚愧。


    她再也沒有提起過鹽田城之事,那已經不重要了。


    武田信玄這個混賬與她的孽種,上杉輝虎終有一日要將她們清算,洗刷掉義銀所受的屈辱。


    特別是那個孽種。。她打心底裏,不願意讓義銀知曉武田信玄生女一事。


    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又陷於溫柔鄉的上杉輝虎,變得非常講道理。


    義銀談及數年不動刀兵,她允了。義銀要求利用武家義理促進會滲透關八州,她也讚同。


    總而言之,義銀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聽話的上杉輝虎。


    這條食髓知味的越後之龍,隻要義銀半途停頓,正在興頭上的她,什麽都肯答應。


    隻可惜,快樂的日子是如此短暫。兩位主君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在三峰山躲了三天清閑,就必須回沼田城去。


    望著纏綿之後入睡的義銀,上杉輝虎輕輕撫摸他的短發,眼中滿是憐惜。


    關東攻略夭折,她已經沒臉向義銀求婚,隻能再次積蓄力量,再圖後續。


    看著他落發出家的短發,上杉輝虎心中不是滋味。


    北條家,武田家的關係被搞砸,上杉輝虎在關八州的處境變得極其艱難。好在有斯波義銀不離不棄,她才能再次振作起來。


    她發誓,自己一定會拿下關八州作為聘禮,迎娶斯波義銀。即便耗盡一生,她也要做成這件事。


    上杉輝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武田信玄的孽種,麵色一沉。


    那個陰人不敢公布孩子的來曆,真是敢做不敢當。若是我能與義銀有個孩子,我一定會讓全天下武家知曉,祝福這個孩子!


    義銀不知道,上杉輝虎竟然藏著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她的大膽,義銀肯定不敢在這三天辛勤耕耘,日夜不停。


    他希望上杉輝虎生孩子的方式,就是武田信玄所的收養模式,瞞住天下武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武田家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而上杉輝虎公之於眾的做法,卻是把他徹底逼到牆角。


    真到了那一刻,他怎麽安撫愛慕他的姬武士們?怎麽繼續在天下人麵前裝作貞潔未亡人?


    斯波義銀與上杉輝虎對孩子的未來安排,注定兩人在度過了短暫的蜜月期後,還有新的信任危機在前麵等著他們。


    ———


    沼田城,議事廳。


    色部長實有些不安,偷偷打量主位上的斯波義銀。


    雖然她已經繼承色部家,成為下越眾中的有力武家,但在斯波義銀這等上位者眼中,她依舊是無足輕重之人。


    色部長實這些天很是活躍,通過揭露鹽田城一事,得到了上杉輝虎的信任。


    她又以替母報仇為名,積極鼓動上杉家臣們,掀起反攻佐野領地輿論。


    隨著上杉北條兩家達成越相同盟,廄橋城的毛利景廣逃離,上杉家兵不血刃重回廄橋領。


    佐野領附近的有力武家,長尾當長與由良成繁又表示全力支持上杉家討伐背信棄義的佐野昌綱,北條家在此事中保持了默許。


    眼看一切水到渠成,斯波義銀竟然千裏迢迢從近幾趕了回來。


    上杉輝虎被他請去三峰山野溫泉三日,兩人不知道談了些什麽,但從越後國內傳來的消息,越後的政局再次穩定下來。


    大熊朝秀慫了,關東侍所諸姬閉嘴不敢再提分家之事。直江景綱寫信一家家上杉重臣,表達了斯波義銀維護越後雙頭政治的決心。


    有了斯波義銀這根主心骨,越後武家集團的人心安定下來,越後大軍的後方終於穩了。


    這原本是對討伐佐野領有利的好事,但色部長實卻是惴惴不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背著斯波義銀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最清楚。對這位天下無雙的武家奇男子,她是恨到了骨子裏,更是畏懼到了骨子裏。


    如今見他安坐堂上,目光掃視諸姬,色部長實總覺得脖子後麵涼涼的,隱隱有一種被刀鋒盯上的錯覺。


    義銀掃了一圈諸姬,在坐皆是上杉家的軍方大佬,和上野國各地的有力武家,全是老熟人。


    他一一掃過去,目光接觸就微笑點頭,直至找到了色部長實。


    在泡溫泉那會兒,義銀就下了決心,這個禍根必須鏟除。


    鹽田城他被武田信玄找人輪流的事,其實知道的人不少,但沒人敢捅到上杉輝虎麵前。


    為什麽?


    因為他是尊貴的先代未亡人,武家之父,源氏長者,誰有膽子把這些汙耳朵的謠言遞到上杉輝虎案前?


    色部勝長當年聽到女兒提起此事,第一反應就是把她關在下越老家,不允許她出門,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斯波義銀的風流事,那是可以捅到明處的事嗎?


    上杉輝虎與斯波義銀會不會因此起齟齬,誰都不知道。但把事情捅出來的人,肯定是在找死,甚至連累全家倒黴。


    因為汙蔑君上,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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