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空浩瀚無窮,銀月如盤,滿天繁星。


    鳳蝶睡在床上,夜宵拿著靈石離床鋪不遠,身下有著被褥盤膝而坐正在修煉。


    “啊!放開我……娘親,不要……”叫聲淒厲,鳳蝶坐起抱著雙臂發抖。


    夜宵睜開雙眼停下修煉,來到床邊俯身關心道:“你沒事吧!”


    鳳蝶神情恍惚,肩頭劇烈抖動,滿頭的秀發披散,心像斷了線般,淚水掙紮著湧出了眼眶。


    夜宵心疼伸出雙臂,將鳳蝶摟在懷中安慰。


    鳳蝶淚眼迷離,撫上他的麵容……仰頭親‘吻’上他的‘唇’瓣。


    夜宵身子僵住,鼻息纏繞,鳳蝶迷離,對方的睫‘毛’又濃又密,摟著她的手臂堅定安穩。


    鳳蝶鬆開他的‘唇’,雙目濕潤開口道:“很多年了,我一直再做噩夢,你可以上‘床’抱著我睡嗎?”


    夜宵心疼點頭,掀開被子上了床,鳳蝶閉上雙眼手腳緊緊纏住,僵成一塊木頭的少年。


    她很快熟睡,反觀夜宵臉色燥紅,隻因少女的臉抵著他的脖頸,氣息流走,他心‘亂’如麻,汗流浹背。


    鳳蝶的身體‘玉’骨,他卻如捱著七月天一般,黑夜這樣長這樣暗,摟著美人睡覺簡直是一種折磨。


    清晨,一絲陽光從門縫照射進來,使整個房間變得暖暖的。


    床上有一名美麗的少女正熟睡著,上官陽睜開雙眼,扒開對方的手腳,搖了搖頭下床去洗漱。


    洗好,看到鳳蝶此時正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顯然是剛醒。


    “你怎麽換衣裳了?”鳳蝶用一種慵懶的語氣問道。


    “你猜啊!”夜宵拿酒葫蘆喝了一口,上下打量著她道。


    鳳蝶清醒過來,慌忙檢查自己的衣裙有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請忘記昨晚,還好沒事!”鳳蝶既像是對夜宵說的,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我會忘記的,快起來洗漱,我去樓下餐廳等你!”話音落下,夜宵打開房門離開了此地。


    吃著早膳,其間鳳蝶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對方,有時四目相對,馬上尷尬快速低下頭。


    用完早膳,兩人走出客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們扯著嗓門吆喊,試圖爭取顧客。


    “夜宵!”


    “是!”


    “仔細看那個人。”


    一陣喧嚷,他凝神望去,一個高大的男人蠻橫撕打攤主,粗壯的拳頭在瘦弱的攤主臉上衝撞,直至鮮血從對方鼻腔唇角溢出。


    甚至汙言威脅圍觀勸解的路人,糾纏半晌,褫奪到滿意的金錢後揚長而去。


    “看清楚了沒?卯時以前,我要看見他的腦袋。”


    他驀然回首,明知不該問仍不禁脫口:“為什麽?”


    “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雙眼對上,她笑了笑,“不過是個以暴力奪人錢財的惡霸,殺了又怎樣,去吧!”


    惡霸身首異處,一抹淡影自窗口掠入,少女滿意點頭。


    少年悶到胸口發痛,拎起頭顱又穿窗而去,回來洗去血腥,坐在桌前怎麽也平抑不下心緒,眼睜睜看著天色一點點明亮起來。


    鳳蝶洗漱用餐,神色一如平常。她吃飯的樣子非常文雅,一舉一動規矩有度,比起大家閨秀也毫不遜色,氣質甚至猶有過之。


    夜宵沒有忘記,昨日她隨口便令他奪去了一個人的生命,即使那個人恃強橫行,並非善類。


    “那人是這地方一霸!”鳳蝶平靜開口,以絲巾拭唇,“有妻妾數名,兒女尚幼,更有七十老母在堂,由他奉養,一死家道敗落,其母老年喪子,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望向少年漸漸燃起怒意的眼,她繼續道出:“其妻妾數年內必然改嫁,兒女尚幼,就算能長大成人,也難免終生困厄。如此種種,都是因為你殺了他。”


    鳳蝶仿若事不關己下了結語,夜宵站起身:“那是你……”


    “是我讓你殺的。”她似笑非笑,“可殺人者是你。”


    夜宵拿出酒葫蘆喝了一口,狠狠瞪著她。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她審視看著他。


    “為什麽?!”寂靜許久,夜宵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得陌生。


    “你殺過上百人沒有?”


    他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你殺過的人,可都是罪有應得?”


    …………


    “至少你不曾主動殺過人,是想說這個?”


    他完全愣住了,她望入他的雙眼,完全不似一個稚齡少女,“你還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你將來所殺的每一個人,可能善可能惡。他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都有自己的親人,隻因某個指令而被終結掉生命。會有人為他們的死悲痛欲絕,潦倒困頓,終身沉浸在仇恨中,用整個餘生詛咒你下地獄。他們不會恨那個發出命令的人,隻會恨執行者。”


    鳳蝶的話語冷酷而犀利,像錐子刺入心底,“你無法用被迫來推卸責任,別說什麽情非得已,你沒有資格。結果就是你為了自己的苟活而去殺人,這些罪,你將背負終身。”


    夜宵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咬破嘴唇盯著她:“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鳳蝶淡淡的開口:“因為我要的是一個真正的殺手,不是名門正派的君子。魔宗就是這樣的地方,沒有所謂的好人,隻有執行任務者,是別人我不用廢話這麽多,不適合直接殺了!”


    雪一般的目光如利刃透徹心底,她接道:“正派所遵行的仁義道德,唯一的用處是令自己死得更快。像你這樣根本無法成為一個殺手,殺一個惡霸都那麽難,你能完成什麽任務?憑什麽在惡劣的魔宗生存下去,保護自己不受別人踐踏。”


    句句冷嘲毫不留情,自尊被踏得粉碎,夜宵從未感覺自己如此無能,臉色蒼白,頹然鬆開手,血水順著指尖滑落。


    “兩條路給你選。”過了許久,鳳蝶的聲音再度響起,“要麽你就這樣在宗門中過下去,隻要我在你就不會死,;要麽做一個稱職的殺手,摒棄掉無用的道德正義,依命令行事,承擔所有的汙穢罪惡,再也回不了頭。”


    話音落下,鳳蝶往二樓走去,夜宵愣了一會兒,跟上回房間休息。


    一整天,他坐桌邊一動不動,如失去了操控的木偶。


    鳳蝶視而不見,入夜,她盤腿修煉,以這種方式代替睡眠。


    清晨,朝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兩人洗漱完畢,靜寂良久,夜宵開口:“請你教我,怎樣才能做一個真正的殺手?”


    鳳蝶笑著說:“成為殺手,要機智靈活,訓練有素,應變能力強,適應能力強,可以冷靜處理突發情況,會控製情緒的波動,有極強的分析能力,和反偵察能力,最重要一點是要狠,不可以‘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鳳蝶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宗門對於失敗的殺手,懲罰相當重,因為他們會打草驚蛇,令再次刺殺倍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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