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意思嗎?”孟夏的聲音不大不大小,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欠過徐易風一分一毫,如果真要說有什麽對不住他的地方,唯一的就是他被答應和她訂婚。


    可是,婚約早已解除了,他並沒有娶她。


    徐易風就那麽冷冷地坐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一言不發。


    孟夏輕輕的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堅決地邁開腳步,艱難地向門外走去。許多年,她苦苦在他身後等待的時候,得到的永遠是冷漠的眼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現在的她自然也不會去奢求。


    門關上的那一瞬,徐易風整個猶如一個發狂的獅子,“滾!”


    小護士早已經害怕的雙腿哆嗦了,她雙眼眼泛著紅慌張的趕緊跑了出去。


    ***


    夜晚,徐易風從醫院來到那家私人會所,正是晚上迷亂的時候,他冷著一張臉,正好碰到平日裏的朋友,“徐少,這手怎麽了?”


    大家看著他打著石膏的手,微微詫異。


    徐易風沒有說話,靠在沙發,拿起一杯威士忌酒就灌了一口,眾人麵麵相覷,一人說道,“易風,你和喬家那位好事近了?”


    這一問他們幾個都一副了然的模樣。


    “喬老頭又要升了吧?”


    “這人哪就要會抓住機會。當時要不是孟家——”這話說了一半,那人驀地住了嘴。


    這雖然不是圈子裏的禁忌,但是大家從來不會在徐易風提起那件事。


    徐易風眸光越來越冷。


    他們中也有當年親眼見證過那晚的,徐易風的無情他們也是見識過了。徐易風扯動嘴角,“我先回去了,今晚記我賬上。”


    他的手不好,也沒有開車。


    夜幕寧靜,他整個人有些疲憊,隨意地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會兒,c市的交通一路暢通。


    司機問道,“去哪?”


    他默了一會兒,下意識地說道,“c大東校區。”說出來之後,連他自己都詫異了。


    半個多小時,之後就到達了。


    九點多的光景,這會兒校園生活依然在繼續,陸陸續續有學生的穿梭的身影。


    他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就來到“無憂小鋪”。這時候店門口已經掛起了歇業牌子。徐易風的眉頭微微一凜。


    裏麵傳來溫馨的歌聲,“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他的手指微微一動。


    “樂樂,吹蠟燭吧?”


    “媽媽,我還沒有許願呢。”


    裏麵又傳來一陣笑聲。


    樂樂的童聲朗朗念叨,“希望媽媽和乙乙快點賺到大錢,買一棟大房子,媽媽的身體要好好的。”


    樂樂說了一半,抿抿嘴,“媽媽,我還有一個願望能不能不說啊?”


    孟夏一愣,“好啊,樂樂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樂樂閉上眼,雙手和在胸前,一張笑臉認認真真的。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媽媽,好了,我吹蠟燭了。”


    生日,徐易風心口一動,這幾年他從來不參加什麽生日派對。記憶的如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湧上來,徐易風蹙了蹙眉,目光悠遠。


    “叔叔,這個真的是送我的嗎?”樂樂突然驚叫了一聲。


    穆澤點點頭,孟夏眼睛一瑟,那把小提琴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她的指尖微顫,看向穆澤,衝著她笑了笑,“謝謝你,隻是太貴重了。”


    乙乙嘴角噙著笑,但在一端,“失而複得,人生還是可以圓滿的。”她的雙眸裏坦坦蕩蕩的。


    穆澤明早就要飛北京參加經濟會談,今晚也是擠出時間來陪樂樂過了生日,一會兒他就他們告別。


    孟夏送他走到巷口,聲音幽幽的,“那會把琴賣了我心裏難受極了,那是爸爸和媽媽給我買的最後一件禮物,我竟然把它賣了,雖然不舍,可終究沒有辦法。我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有機會再看到它了。穆澤,謝謝你。”


    借著清幽的月光,穆澤定睛看著她,眼睛裏一閃而逝的傷痛,“小夏,如果我們早點相遇,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麵了。”


    孟夏扯扯嘴角,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穆澤,你相信命嗎?”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快速說道,“我相信。徐易風對我不理不睬時,我常想隻要我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喜歡我的。後來我才明白一切早就在命裏安排好了。”


    “強求不來。”她的聲音有絲哽咽,“你看我就是強求了,才會失去——”


    “失去的還會回來的,你看你的琴不是回來了嗎?”穆澤的聲音似乎有些壓抑。


    孟夏吸吸鼻子,可是有些人是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她的媽媽,還有……她有些恍惚,“對了,這是乙乙下午做的,芝麻糖。”她把袋子遞到他的手裏。


    “乙乙知道你喜歡吃甜食,特意做的。”孟夏的聲音有些輕。


    穆澤無奈地搖搖頭,從來沒有的沮喪,他接過,“替我謝謝她。”


    “一路順風。”她輕輕的說道,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眼裏似有點點淚光在閃動。


    “這麽依依不舍?”一個微冷的聲音從她頭上方傳來。


    孟夏很快收好情緒,轉身果然是他。她的肩膀微微塌下,沒有表現出吃驚的表現,孟夏往旁邊微微動動身體,打算從他身邊穿過去。


    徐易風恨死了她這幅清清淡淡地模樣,一把扯住她的手,把她壓到一邊的牆壁上,“一把琴就這麽感動?”


    孟夏掙了掙手,沒有效果,“和你沒有關係。”


    徐易風麵色未變,他嘲諷的勾勾嘴角,“20歲的生日禮物?孟夏,那一晚你還記得嗎?”


    孟夏的心有點下沉,她迎著徐易風的目光,“怎麽會忘呢?”


    “也是,自導自演也是費盡心機了,想必畢生難忘。”


    孟夏猛地甩開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徐易風,這麽多年了,你一直糾結著這事,我隻問一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下藥的?”


    “你沒有親眼看到,那我也可以說是你下藥的。”


    “我下的?”徐易風嘴角一動。


    “那你憑什麽說我是我下藥的?”


    兩個對視著,慢慢地陷入了那段回憶。


    五年前,夏季微涼,孟夏出生於夏季伊始的第一個月,所以取名孟夏。孟之行很疼愛這個女兒,因為她的出生時,孟之行的事業初步啟動。在她20歲之際,孟家給她舉辦了一個生日晚會,她好不容易讓孟瀟把徐易風請來了。


    那一天她穿著一襲白裙,猶如精靈一般靈動,開場一曲《梁祝》拉開帷幕。那時候的她的確很招徐易風母親的喜愛,隻是結局卻是那樣的慘烈。


    5月時節,雖然剛剛入夏,那一天天氣卻出奇的熱。孟夏瞧著徐易風不在大廳,她就趕緊溜出來。


    孟家有一個私人泳池,夜幕下,水波粼粼泛著清冷的光。她遠遠地就看到徐易風和孟瀟站在那兒似乎在爭執什麽。


    孟瀟很激動,聲音有些大,“徐易風,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


    後來兩個人分別離去,孟夏緊跟著徐易風而去。


    半路上,孟瀟把她拉住,“小夏,我剛剛和徐易風又吵了,你把這酒給他就當我賠罪的。”


    “哥哥,你怎麽老是欺負人呢?”


    孟瀟眸光一深,心裏不禁歎息,一瞬他淡淡的問道:“小夏,你很喜歡他,是嗎?”


    孟夏有些不好意思,她沒想到孟瀟會這麽直接問出來,“好了,哥哥,我去替你和易風道歉。哥哥,以後不要和易風吵了,好不好?”


    孟瀟嘴角澀澀一扯,幽幽地說道,“女生外相果然不假。”


    孟夏臉頰驀地一片緋紅,轉身就跑了,她自然沒有看到孟瀟眼裏的痛楚。


    徐易風一個人站在露台上,頎長的身體懶懶地撐在玻璃牆上,他一手拿著酒杯,孟夏默默地站在外麵,後來鼓足勇氣躡聲走過去,“易風——”


    徐易風沒有看她,“出去。”


    她立馬閉上嘴巴,連呼吸都輕了許多,徐易風抿了一口酒,孟夏默默地給他滿上。


    一杯酒之後,徐易風的腦袋有些昏沉,他的身子慢慢地有些無力靠在孟夏的身上,孟夏有些了傻了。她喊道,“易風,易風,你喝醉了?”


    隻是徐易風並沒有理會她,她吃力的把他抗進二樓她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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