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


    徐易風一直灼灼地盯著她的小腹, 似乎要把那塊灼燒一個洞出來。孟夏呼了一口氣, 不慍不火地蹲下身子,手指不收控製的撿起地上的浴巾,把自己裹起來。


    徐易風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血脈翻騰,他有力的雙臂死死的掐著她的手臂, 掐得她骨頭酸疼。


    “小腹上的疤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沉沉問道,似在壓抑一般。


    孟夏緊緊的咬著唇, 她緊扣浴巾的手手慢慢下滑, 最後停留在小腹處,那裏似乎在一抽一抽的疼。


    以前她身上沒有一塊疤痕,而現在呢那一道疤長長的, 有些扭曲, 與她瑩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觸目驚心, 難以抹去。


    “你想知道?”她不已為然問道, 問出來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哽咽發顫。隨即悻悻一笑,纖細的肩膀輕顫了一下,目光幽幽的望著他,“我小時候闌尾炎,那時候太怕疼了, 爸媽沒舍得給我切掉,隻是掛水壓下去,後來一直沒有複發, 我爸爸出事之後,我和我媽到就到了那個小鎮,生活困難,我哥那時候又走了,我又急又燥,一邊打工,一邊又四處找我哥。三餐不定,後來闌尾複發,原本以為掛掛水就能過去,後來疼的實在受不了就切了,留下了這個疤。”


    她淺淺彎著嘴角,淡淡的說著,明顯的感到徐易風的手一顫。孟夏微微仰起頭,臉色有些蒼白,她努力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傷口再長也已經愈合,傷痛再深也已經過去,隻是逝去的再也沒法追回。


    徐易風一聽臉色大變,眼神有些怔忪,他冷冷地眯了下眼,腦子裏驀地有種想法,隻是他第一次有些徘徊,不敢去觸碰。


    “就這樣?”


    “那你以為呢?”她突然咯咯一笑,“你該不是以為這是剖腹產的傷口吧?”孟夏張大著眼睛,有些不屑,“聽說,樂樂的身份你已經確定過了,那麽你還有什麽疑問。”


    房外傳來一陣緊蹙的敲門聲,“孟夏,你好了沒有?”


    孟夏輕聲應了一聲。


    喬奕琦還在站在門外似乎在等著誰,許久她慢慢的說道,“我把衣服放在門外。”


    孟夏真是覺得有些可笑,她和他曖昧的處在同一個空間,他的未婚妻卻在門外,真是諷刺。


    她垂目看著他白皙的手背上脹脹的青筋,她使力掙脫,慢慢的推開他的手,“你未婚妻在外麵。”


    徐易風雙手驀地緊緊地攥緊,“孟夏,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的未婚妻——”他揚揚嘴巴,“還是你心裏依舊在意著?”


    曾經……


    孟夏眼睛有點惘然,徐易風近近的看著她,她眨了眨眼睛,聲音聽上去悠長淒涼,“你的感覺太好了,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你以為呢,我再下賤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她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聳聳肩表示沒什麽,落落的走到門口取了衣服。


    換好衣服出來,徐易風又坐回原來的地方,他半靠在沙發上,似乎在沉思著什麽。孟夏也沒有多大興趣,快速的向門外走去。從房間出來沒走幾步,她就碰到了喬奕琦,孟夏苦笑著轉身,她自然明白這絕不是巧合。


    ***補完***


    暈黃的燈影一晃一晃的,喬奕琦僵著身子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雙目失神的看著孟夏遠去的身影,她死死地咬著唇角。


    孟夏,你為什麽要在這時候回來呢?為什麽?她輕輕走到房間,房門露出一個縫隙,微微的燈光從裏麵折射出來。


    喬奕琦站在門口呆愣了一瞬,麵色有些凝重,最終握握拳,推門而進。


    那個男人麵朝著落地窗,像雕像一般,那個背影的冷漠讓她失去了靠近的勇氣。


    “易風——”她輕聲喊道。


    徐易風沒有動。


    喬奕琦苦澀地扯扯嘴角,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邊。他的目光望著黑壓壓的室外,如深海一般深沉。她站在他的椅子後麵,雙手輕顫,終於伸出手臂環住他,她的臉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輕柔了聲音喊著他的名字,“易風——”對於現在的孟夏,她的心裏不是沒有焦慮的。


    涼爽的夜風夾帶著淡淡的花香從窗戶飄進來,鵝黃的紗帳隨風一揚一落。


    “易風,我們結婚吧。”她害怕了,彷徨了,她明白自己無法掌控這個男人,可她想和他結婚生子。她湊上身子,柔軟的唇角輕輕地觸碰到他的臉頰,附近他的耳邊輕聲訴說著。


    徐易風眉心微微一動,薄唇驟然一抿,鼻尖飄過一陣似有似無的香水味,他的身子一動,喬奕琦驀地就鬆開了手。


    徐易風站起身子,直直地看著她。


    喬奕琦咬著唇,眸光閃著水潤的光,“易風,我害怕,怕你丟下我,不要我。最重要的是小夏,自從她回來之後,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小夏從小漂亮,就像一顆耀眼明星,有那麽多人喜歡她。我嫉妒她。”她的聲音漸漸的弱下去。


    那麽多人喜歡她,可是偏偏他徐易風從來沒有正眼敲過她。


    徐易風嘴角一揚,“她有什麽值得你嫉妒的?”


    你的眼裏有她,我嫉妒著。她在心裏默念著。


    “好了,琦琦,婚事以後再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念劉老的博士嗎?”徐易風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


    喬奕琦心裏頓時沒了底。


    “易風,你喜歡小夏嗎?”


    她有些不明白了,如果愛,他當年怎麽可能對孟夏那麽的狠心,如果沒有愛,為什麽現在又糾纏不休?


    徐易風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比剛剛那刻還要不近人情,冷冷地掃了一眼她,“你以為呢?”


    喬奕琦被他的眼神一蟄,有些委屈,緊咬著唇沒有說話。


    “這樣的問題我不想再聽到。”徐易風冷冷地丟下這句。


    孟夏站在門口一角,手裏捏著電話。在大門一角慢慢的來來回回。透過門邊的玻璃,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些年她似乎早已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模樣。她和喬奕琦看來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連衣服的喜歡都差不多,隻不過喬奕琦比她幸運。


    陸陸續續有人離席了,她的目光停在那幾對中年夫妻身上,腦子裏驀地想起了一個美好的詞,鶼蝶情深 。


    曾經她的父母也是這樣。


    “孟小姐——”一個陌生的聲音喊道。“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不知道孟小姐有沒有時間?”她咄咄的看著她。


    “媽。”穆澤上前拉住他母親的手。


    穆母縱使太疼愛這個兒子,在這件事她一點也不會退讓。


    “伯母,你有話就直接說吧?”


    穆夫人看了她一眼,眸光一轉,也不拐彎,“你和阿澤不適合。”


    孟夏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點點頭。


    “你的家庭,我想你自己也清楚,我們這樣的家庭彼此都不適合。”穆夫人侃侃說道,目光審視著她,“你和易風的事眾所周知,你覺得對阿澤公平嗎?”


    孟夏理解。


    “還有,你帶著一個父不詳的孩子。”


    一句話,孟夏剛剛的雲淡風輕瞬間就蕩然無存。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


    “穆夫人,我敬你是穆澤的母親,才尊重你。我們都是母親,您為了您的兒子,我理解。我的女兒也是我的寶貝,父不詳這三個字我也以為是市井潑婦才會說得出。”


    穆夫人氣得呼吸一岔,臉色一白,眼睛狠狠的瞪著孟夏。


    孟夏輕笑,伶牙俐齒她也會的,就因為他們的有名有勢就可以這麽肆意的輕賤別人嗎?“穆夫人,您放一百個心,我從沒有想過要嫁給穆澤。從前,現在,以後。”


    穆澤的母親陰著臉,“好,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


    孟夏嘴角一扯。


    穆澤匆匆趕到她身邊,眉宇中似乎有些深沉,剛剛他被他阿姨攔住了,現在想來也是想拖住他。


    看到母親站在這兒,再看他媽媽的臉色他明了,有些無奈。


    “媽,你先回去。”穆澤蹙眉喊道。


    穆夫人哪個恨啊!


    “等久了吧?”他的手剛剛伸向孟夏的肩頭,孟夏猛地一退。


    兩人皆是一愣,穆澤的眉頭攏起,悻悻地縮回手。


    “穆澤——”孟夏呼了一口氣,想想還是要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她珍惜這個朋友,所以她不想失去。“剛剛你媽媽來告訴我我們不適合。”稍稍沉默了一下,“我很讚同她。”她的心裏有種隱隱的心疼。


    穆澤直直地看著孟夏,胸口一陣窒悶,他的臉冷峻著,眼裏的悲傷在漫漫的夜色裏顯得尤其的落寞,她的心頓時一顫。


    她低下頭不去看。


    下一刻,她就掉進了他的懷抱裏,“小夏,你真是心狠!”他的胸口一陣一陣的。


    孟夏被他緊緊的擁住,胸口堵的慌,他的手擁得很牢,她慢慢抬起手,決絕的推開他。他靜凝視著她,抬手指指胸口位置,“你的這裏到底是誰?”


    徐易風的車隱沒在漆黑的夜色裏,他的眼睛直視著那曖昧一幕。一旁的手機一直在響,過了好久,他才去接。


    “查到了?”他依舊看著前方。


    “易風,有些照片我想當麵交給你。”羅川在電話那頭,眉心蹙的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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