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是一場小雨,仿佛將這座小鎮裏的汙垢完全洗淨。這座小鎮外離外族,內無盜匪,多多年真正算的與世無爭。


    剛才的那場煙花沒有驚動世人,隻是僅有的相關幾人明了,這種事情無法大張旗鼓,因此城門如同往常一樣清閑。


    一條官道,一位背負行囊的旅人,出城的人沒有放鬆警惕,明亮的眼睛四處掃視戒備著。


    公裏外,涼亭裏,一位故人在靜候,花白的頭發,素色的長袍,怎麽看都是位慈祥的老者。


    “俗世之中皆是凡人,能夠自行領悟靈,從而踏入壹境可以說萬中無一,感悟、靈感缺一不可,這關最是艱難,絕非易事。”


    “你是我這大半輩子見過最有天賦的,僅憑自己便可感應這初境。這幾年我不是不教你,而是不敢教你。”


    涼亭老者,侃侃而談,追憶往事。而剛出城門之人不敢懈怠,放下隨身包裹,雙手緊握柴刀,置於胸前,全力戒備。即便如此,可能也無大用,但他並不甘做著魚肉,總要搏一搏的。


    老者神色輕鬆,是因為他胸有成竹,寥寥幾句話,或是為了寬慰餘恍,也或是挽救自己逝去的良心,“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若是我的兒子多好?”


    “院長,您若是同意,我現在就是您的兒子。”還有時間述說著戲謔之語,看來他的心態還沒崩,“實在不行,您做我兒子也可以,反正孝敬老子,也是應該的。”


    院長不理會這語言之爭,“我說的這些都是肺腑之言,人老了,總是心軟。可惜啊,你不是我兒子,而這名額我謀求多年,它隻能是我的。”


    “名額是您的,我不搶不爭。”餘恍搭起他的話茬,“您就此放我出去,兩者相宜,豈不好事?”


    “我兒子性格懦弱,什麽都比不上你,我隻能擒住你,幫他過掉這一夢魘。”院長有些惆悵,有些憐愛,“你不該回來,我說過,這裏是我的天下!你又怎能逃脫?”


    餘恍看著假仁假義的院長,冷淡回應,“說來說去,終究是要打。”他揮了揮手中的柴刀,神情更加專注,簡單的出刀,卻滿含戰意,“我喜歡錢,但我不喜歡強買強賣!”


    “可惜了,就算天資縱橫,沒有家學淵源,又能有什麽出息。你靠什麽,就靠手上這把破刀?”


    “家傳絕學,若無幾輩人的磨練,豈能融合?!”院長的身形未動,一個人影跨越數十米,那一跳劈仿佛將這空間分割兩半,自上而下的劍勢如同飛鷹捕食。


    餘恍的眼睛完全被那簡簡單單的一劍所遮掩,他的情緒緊張到了極點,天空中的一點利光,讓他頭皮發麻,此時瞬間,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隻有眼前的利刃,“斬!”柴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決心,向前方斬去。


    “鏘”刀劍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那劍影瞬間一分為二,餘恍來不及歡呼,那斷裂劍影的頭部,貫穿如電,輕鬆刺穿,而後劍影的餘勁在餘恍身體內迸發,炸裂。


    “這就是修者的力量,我這初窺門徑之徒,連一招都接不了。”倒地,但沒有惋惜,也沒有後悔,見識這般非人的力量是歡喜的。


    前麵的影子將將消失的刹那,一個逆轉,一隻有力而充滿結痂的手穩穩地握住短劍。替換而來的院長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法劍,怎麽就斷了?”


    倒在地上的餘恍已是殘喘之餘,院長炙熱地盯著他手中握著的柴刀,現在這才是他的目標,“這是靈器?”


    “他怎麽可能會有靈器,我修煉大半生,也未得一件。”


    破舊的柴刀散發著看不見卻誘人的光芒,院長一時難以自已,想伸手去觸碰,又害怕這是虛妄。他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餘恍到底是誰?


    顫顫巍巍的手終於伸了過去,在餘恍手中暢如臂使的刀,院長還未觸碰到,卻能感覺它若千般重,“這靈器難道已能擇主了?!”


    狂熱、害怕、興奮各種情緒摻雜,最後融合於堅定,在觸碰的刹那,卻遇上了餘恍盯著身後的目光,眼神中透出驚喜,“奶奶!”


    若是以往,多是不聞不問,必是蹩腳的詐術。但識得此刀後,院長一陣心慌,堅定化為懷疑,此刻他還真的相信了,猛然回頭看去。


    身後除了那涼亭,以及初初升起的朝陽,空無一人,“糟了!”


    “呲。”回轉的院長,眼前一黑,隻有一抹至下而上的刀光,那劈山的氣勢,徹底粉碎了他的自信。那不是失望,那是絕望,刀仿佛切豆腐般,院長身上的衣服,貼身的法器,甚至自動被迫運行的靈氣,一一消融,那一刻,他真的認為自己死了。


    片刻的寂靜,帶來無限的尷尬,一刀讓院長中衣完全分開,卻沒有傷他半毫,刀尖上的白光竟然將將於此。


    驚出一身冷汗的院長,雙目猶在盯著眼前的刀尖,直至偷襲之人頹然倒地,柴刀沒了支撐,哐啷的落地聲驚醒了院長。


    刹那所有的情緒轉化為劫後餘生的慶幸,片刻又歸於羞憤,那把斷劍感受著主人的情感,嗡嗡地抖動著,似乎迫不及待想暢飲此人的血液。


    斷劍衝天而起,化作一綠色的劍光,隨即飛流直下。衝天不是累贅,隻是出劍的蓄力,沒了劍尖,靈力裹挾,發出刺穿空氣的嘯叫與火光。


    垂死的餘恍,眼睛還盯著院長身後,似乎那裏真有什麽,又或者隻是之前的故技重施?


    上一秒還在空中的斷劍,下一秒已近餘恍胸口,嘯叫聲似乎還在上空,那劍的灼熱已經焚燒了胸口的衣物。


    那邊的劍尖猶在嗡嗡地鳴叫著,似乎在為斷劍鼓舞。衣物灼燒幹淨,胸口卻露出如雪般白色,一層一層,晶瑩剔透,層層堆疊,形成厚厚的靈甲,與那斷劍搶奪著胸口的空間。


    近在咫尺卻無能為力,明明胸口已經觸及,卻總有薄薄的一層抵著。院長不可置信地盯著胸口的白色,這種無力與難以置信,轉頭之間,萬念俱灰。


    一駕馬車,一位隨從,簡簡單單,卻因上麵一個小小“徐”字,湮滅所有。


    “後麵還真的有人?!”這後麵不知是自己的背後,還是指餘恍的“背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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