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不同摘星的紫色雙眸,漸漸漸漸熄滅,那底下的一切,李修寒記憶深處或了解或知悉的往昔,皆為過往。


    勿蓧村不見了,僅存那一棟茅草屋。餘恍心中的一把火,隨之帶來的是,地窖、草屋付之一炬,這把星火澆滅了所有,埋葬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這一場戰鬥,一邊倒的戰鬥結束了,場麵很淒慘,收獲卻良多。那澎湃的水靈隨著雙眸一泄而空,但殘存的點滴足夠跨入韶年;眼界的提升,絕學的較量,非是手上兩本手劄可以衡量;更何況那麵泛著靈光的鏡子忽閃忽閃。


    隻是得到的再多也不敢再回想,亦再次相遇,那種無力,不是運氣可以抵擋,這一次或許就已經用盡半生。隻此,人族境內的大道才是正道,那是前人血肉蹚出來的,這崎嶇羊腸快了卻也是更慢了。


    後麵的幾日,在官道上行路快了許多,餘恍隻想彌補,之前耽誤的不少時間。卯時行路,多食幹糧,戌時休息,就近驛站,少入鄉鎮,規律且效率。終於那處小鎮,南域山水,熒鎮,此次試煉的終點。


    試煉的任務內容很簡單,協助處理熒鎮相關事宜,具體任務由當地告知。道院簡單恩一句話,介紹了任務,其他完全由自己摸索。


    這裏不同於北方,初春剛過,已經有些熱了。江南小鎮,臨河而坐,山清水秀,煙柳拂堤,綠絲絛絛,微風徐徐。


    這邊的生活,似乎時間都變得慢了,城門口有一茶攤,太陽剛露頭,不少人已經在這喝茶閑聊。甚至門口的哨兵,都懶洋洋坐在城門口一側的棚內,搖頭晃腦,不時地從旁邊的桌子上取出茶壺,對著嘴喝上兩口。


    茶攤裏有一位年輕的公子顯著與眾不同單獨坐了一桌,看著有些煩惱,周圍有些相熟之人過來叨教,全被他黑著臉懟走了。


    瞧著有些門道,餘恍將倪俊交給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小廝,徑直朝著那位公子走去。


    旁若無人,笑眯眯地坐在公子對麵,餘恍又和店家要了壺茶,慢慢地品著,“嗯,不錯。”


    他輕輕點頭,表示欣賞,這不同於北方大葉濃鬱,熒鎮的茶水初入口時淡淡的,卻回味甘香。


    對麵的公子抬起頭看了一眼來人,發覺不認識,便更加不予理睬,此刻他因為某些事,正在煩心鬱悶。隻是這裏畢竟不是自己包了,沒理由攔著別人,早知去些無人的地方也算消遣。


    一壺茶,餘恍品嚐了半刻,頗有些意猶未盡。而對麵的公子一直低垂著頭,悶悶不樂。


    餘恍並不是看不出這位公子的煩悶,隻是近些日子他心中有些疙瘩,總覺得有事發生。為節省時間,便不能偷摸探查,但人生地不熟又不可大張旗鼓。因此瞧著這位貴公子,必然消息靈通些。況且這人有了心事,必然就有了縫隙,於是他挑起的話頭。


    “打攪了,公子,請問這裏是熒鎮嗎?”


    “嗯!”公子沒抬頭,低聲回應著,完全不要猜測,撲麵而來的不熱情。


    “啊呀,終於到了,我尋摸多日了。”


    公子聽著這喜慶的聲音,看著對麵的漢子,這廝真的一點不懂觀色。


    “嗯。”


    “公子,你是本地人吧?”漢子一臉殷切,桌上的手蠢蠢欲動。


    “嗯。”


    “那好辦了。”那雙手從包裹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中間,隨後急切地握著公子柔弱的雙手,“公子,能否領著在下在這熒鎮裏麵轉轉?”


    雙手接觸的瞬間,那公子一陣惡寒,艱難地掰開這鐵鉗,待看到桌上的銀子,更加的鄙夷和惡心。


    他是文人,不會也說不得過激的話。漲紅著臉,青筋在白皙雙手格外醒目,他恨恨地也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這你拿走,別煩我!找別人去。”


    “啊呀呀,那多謝了。”漢子不著痕跡地將兩錠銀子都收入囊中,卻繼續厚著臉皮坐在他對麵。


    周圍之人都驚呆了,那小廝驚為天人,又鄙視又羨慕,心想,“我要有這臉皮,早就發家致富了!”


    “公子,再谘詢您一件事。”漢子笑嘻嘻地問著,轉眼之間已然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公子怒視著餘恍,顫抖的嘴唇,震撼的內心,白皙的手指,怒火攻心,一下子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聽說這裏最近有事發生?”餘恍一臉神秘,伸著頭,想咬耳朵。


    原本那公子隻是有些怒氣,聽到漢子問的,臉色歘的一下冷了下來,一拍桌子,“小二,結賬!”


    “別啊,別走啊,公子。”餘恍在後麵極力勸阻著,拿出包裹中的那錠銀子,“您幫著指定一二啊,大不了,這銀子還給你。”


    這城中之事非同小可,隻是這頭也不回的架勢,雜亂的步伐,不知是城中之事氣得,還是這厚顏無恥之人惡心的,反正此刻隻有一個念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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