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我便離開了林家。


    雖然很想陪林母和姥爺待上再待一段時間,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離開林家之後,我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個豪華的別墅前麵。


    這裏是徐家。


    出院之後,徐儉便住在了這裏,享受著難得清淨的日子。


    在前往古戰場之前,我時不時跑來看望他,知道他身體狀況有多麽糟,說句不太好聽的,他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


    原因很簡單,他的天魂地魂早就已經消散,如今命魂也幾乎已經快要耗盡,現在是因為還有一絲絲命魂續著命,但等這絲命魂消散...他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按理來說,像徐儉這種情況,等到他自身命魂徹底消散之後,是必死無疑的,但倘若有了命靈的話,情況便不一樣了。


    命靈別的可能做不到,但續命,是最拿手的,隻要有一縷命魂在,命靈就可以將其壯大,所以說我是有辦法救下徐老的。


    在徐家門口,我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徐雪。


    徐雪說是在忙於工作和修煉,但實際上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照顧徐老。


    留在老人身邊盡孝,這其實才是徐雪留下來的真實原因,不然就衝著徐老的功勞,徐雪想去古戰場,那是一點問題的都沒有的。


    一段時間不見,徐雪的氣息愈發雄渾,隻不過原本容貌清麗的徐雪,此刻給人一副憔悴的樣子,兩個黑眼圈也清晰可見,就像是幾天沒睡覺了一般。


    看到徐雪這般模樣,我當時便愣住了,問:“徐雪,你怎麽看上去這麽憔悴?”


    “唉,說來話長。”徐雪歎息道:“爺爺最近情況很不樂觀,為了照顧爺爺,我已經快一周沒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我臉色大變,忙問道:“徐老怎麽了?”


    聞言,徐雪眼神黯淡,語氣低沉地道:“爺爺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不怎麽吃東西了,怎麽勸他都不肯聽,一小碗飯他就吃幾口,說是吃不下。”


    “後來沒過多久,他就開始說起了胡話,總是念叨一些聽不懂的話,記性也越來越差,根本就記不起我爸是誰了,說沒養過這麽大的兒子,我爸因為這件事還偷偷哭過幾次。”


    “一周前,爺爺連我哥和我都記不得了...”徐雪眼眶微紅地道。


    讓至親之人忘記,無疑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我皺著眉,難以置信地道:“不是說還能活一兩年嗎,這才過了三個月而已,為什麽會惡化成這個樣子?”


    “那是理想的結果,但現實是爺爺就快撐不住了,王部長前天還來看望過爺爺,他說爺爺可能最多隻有一個星期能活了...”說到這裏,徐雪眼淚一下子就決堤而出,我還是第一次見性子清冷的徐雪這麽傷心難過,但此刻我已經沒有心情安慰徐雪了,因為我更關心的是徐老!


    我心急地道:“徐老現在在哪?”


    “就在房間裏,他...”徐雪的話還沒說完,便是見我如同箭一般衝進了門內,當下徐雪也慌了神,連忙道:“葉炎你慢點,別驚擾到了爺爺!”


    其實不用徐雪提醒,我動作也很輕,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進門便是客廳,客廳裏同樣一副憔悴模樣的徐升,正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說著什麽,那幾個白大褂的醫生不斷搖著頭,歎息道:“徐老爺子的情況很不樂觀,現有醫學也已經無力回天了,雖然你們可能難以接受,但...徐老的時日怕是不多了。”


    聽到醫生的定論,徐升如同鐵塔一般壯碩的漢子,眼眶一下子紅了,他請來的是修煉界最好的幾個醫生,他們此言無疑是直接判了徐儉死刑。


    “徐叔!”


    就在這時,徐升看到門外竄進一道人影,正是匆忙進來的我,在我身後還跟著慌慌張張的徐雪,見到我後,徐升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道:“葉炎來啦,我都聽說了,你今天剛從古戰場回來,你...”


    “徐叔,敘舊的話咱們一會再說,先帶我去看看徐老!”我焦急地道。


    聞言,一個醫生連忙製止:“不可,徐老先生需要靜養,不能讓外人看望。”


    “可是...”


    我剛要說我是來救人的,不過就在這時,裏麵的一間臥室門突然打開,徐玄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一出來就對徐升說道:“爸,爺爺醒了!”


    “什麽?!”眾人齊齊色變,這時徐玄焦急地道:“爺爺醒了之後,誰也不認,就說自己想喝野菜湯,嘴裏還一直念叨著奶奶的名字。”


    “野菜湯?”徐升一下子就呆住了。


    一個醫生這時歎息一聲,道:“徐先生,這應該是回光返照,臨終前...盡量滿足一下老爺子的心願吧,也好讓他走的安詳。”


    徐家三口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他們都不是傻子,哪裏還不知道徐儉這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走進臥室,我正要進去,幾個醫生卻攔住了我。


    “不是病人家屬,就別去耽誤老爺子僅剩的時間了。”一個醫生說道。


    我一下子就急了,當下便是說道:“我是來救人的,別擋著我!”


    說著,我便推開了他們,走進了門內,留下幾個醫生麵麵相覷,他們雖然對我說的話嗤之以鼻,但這種場合總不能進來和我大吵一架。


    進入臥室後,我看到了徐老,當即臉色便是一變。


    三個月沒見徐老,徐老整個人都縮水了幾圈,枯瘦的不像樣子,頭發已經完全花白,原本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此刻也黯淡無光,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暮氣,仿佛隨時都會踏入墳墓一般。


    徐儉的情況居然已經變得如此糟糕了!


    “爺爺!”


    徐玄和徐雪一下子就撲到了病床前麵,眼裏的淚水嘩嘩往外流,而麵對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兩個孫輩,徐儉嘴裏念叨著:“是...玄兒和雪兒啊...你們奶奶呢?我想喝野菜湯,讓她做一碗。”


    聽到這裏,徐升眼淚也奪眶而出。


    徐升還清楚的記得,在自己年幼之時,因為怨靈入侵,那會兒根本就吃不上東西,就隻能去撿野菜,甚至是吃樹葉,那段雖然是一段苦日子,但也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那一碗野菜湯,支撐了他們活下來。


    母親雖然早年就死了,但當年的苦日子,父親卻記了一生。


    “爺爺,我這就去給你弄野菜湯。”徐雪哽咽了一句,隨後便是衝了出去,不過到了門口卻讓我給攔住了,徐雪低呼道:“別攔我,這是我爺爺最後的心願!”


    “聽我說!”我死死地拉住徐雪的手腕,聲音抬高了幾度,一字一頓地道。


    “我有辦法救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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