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元年,京城繁華更勝宣德年間,開基建國已有近七十年的時間,國家已經恢複了穩定,經濟複蘇。大街上店鋪林立,偶爾還有婦人嘰嘰哇哇的八卦聲,小販的叫賣聲等等零零散散不絕於耳。


    何喬新剛在街邊買了一串糖葫蘆,吩咐下人付了銀兩,看著京城大街這個景象,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年,想來還是感到孤獨與夢幻。玩著一款大明風華的模擬經營遊戲,隻因打翻了水杯,水灑到了插排上,電流順著水沾到了何喬新的身上,昏迷過後,再醒來就變成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嬰兒。


    “三少爺,該回府了,也轉悠一上午了!”


    說話的下人叫何三,是何府的大管家,從小跟何喬新的父親何文淵一起長大,何文淵現在雖然官居行在刑部右侍郎,但是自幼受家庭熏陶,勤苦讀書,平易近人品德高尚。對他還是很好,沒有對下人的高高在上的感覺,所以一般何文淵沒空管何喬新,就讓他代為照看。


    何喬新聽到何三的話,隻好收起心情,轉身往家走去。


    “走吧,三叔。”


    何三聽到何喬新的稱呼趕忙道:“三少爺,可不敢叫小的三叔,叫小的何三就行。”


    “這是命令,以後就叫你三叔,你跟我父親一起長大,對我如同親生兒子,叫你一聲三叔沒什麽的。”


    聽到這話何三心裏一暖,少爺雖然天生神童,但是並不倨傲,對待下人還是家人都是客客氣氣,知書達理,看來合該何府以後更要前途無量。


    想著,何三還是回應道:“三少爺,您非要叫就無人的時候叫,需知上下尊卑有別,小的隻是給何府賣命的。”


    何喬新沒再說什麽,隻是在前頭走著,後方何三和兩個下人跟著。來到這世界這幾年,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卻適應不了這裏的某些禮節,人生來就是平等的,可是在這個時代,你要是跟下人說什麽平等,他們反倒是害怕不已。


    走過兩條街,一座府邸印入眼簾,匾額上寫著何府兩個字,何家從宋代就是家世底蘊深厚,何文淵中了進士,封了官職後,更是一時間風光無限。


    何府在京城雖然比不得皇親國戚和幾個內閣大臣的宅邸雄偉,但是也是緊隨其後,何喬新偶爾外出回來也會內心感慨,還好重生在有錢人家,而不是貧苦百姓之家,不然一個靈魂二十一世紀的人,恐怕難以生存。


    進入何府前廳,何喬新的母親徐氏領著他的兩個哥哥走了過來,看到何喬新,她頓感無奈。


    何喬新生來就與眾不同,別的孩子生下來又哭又鬧,別的孩子三歲四歲還在玩泥巴,何喬新已經識字明禮,甚至不到六歲就可以出口成章,就是這個性格讓人頭疼。


    老是講究萬物平等,世界和諧什麽的,還老是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沒幾歲就被叫做神童。


    來到京城後,更是每天巡街,每天遊山玩水,吃喝玩樂,一點都不像他父親何文淵一樣,嚴謹細致。


    在學業上,何喬新比之兩個哥哥,超越了太多太多,請來的先生也是對他讚不絕口,就是有時候先生討論問題容易跟他吹胡子瞪眼睛。


    “老媽,想死孩兒了!”


    何喬新說著,上前擁抱了母親,四周的下人們趕緊別過頭去,這個時代,當眾這樣,的確很羞人的。


    “你個孩子,趕緊放開,叫別人看到什麽樣子,都說了要叫母親,老是叫什麽奇奇怪怪的稱謂。”


    徐氏把他推開,嘴裏大聲訓斥著,何喬新一邊點頭,一邊說,母親說的對啊,好像一個學究,徐氏身後的大哥何忠跟二哥何喬福看著,哈哈笑個不停。


    徐氏轉身走了,這孩子就得何文淵管,一般人還真管不了,招呼何太鬆、何喬福回去做學業。


    徐氏走後,何喬新做到前廳椅子上,思考人生,今年是正統元年,現在自己九歲,每天就這樣混混度日也不是個事,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總歸要做點什麽,別讓人生後悔。


    起身準備找父親何文淵借點零花錢做本金,走到內院,才知道何文淵被小皇帝派去兩淮公幹出差去了。


    雖然何府殷實,但也是幾輩人一點點積累下來的,何文淵為官又比較清廉,正直,所以家裏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有固定指標的,需要額外的得找何文淵支出。


    何喬新隻能回到自己的房中,轉悠了一天,九歲的身體還是有點罩不住,何喬新簡單的洗了洗簌,躺倒床上睡起。


    隻從能自己行動,何喬新洗簌就親力親為,唯一讓何喬新煩惱的就是刷牙,雖然有牙刷,但是牙刷都是用動物的毛發做的,而且又沒有牙膏,都是用皂角之類的代替,牙刷的毛又硬,又有味道,但是何喬新還是一直堅持著早晚刷牙,何府的其他人每天隻是早上刷牙,像何喬新這樣早晚刷牙,有時候更是早中晚都刷,還真是何府獨一份,徐氏則說,這是整個京城獨一份。剛開始何府的人還挺覺得奇怪,後來習慣也就見怪不怪了,隻當是何喬新愛刷牙,其實何喬新每次刷牙都是很痛苦的。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晚餐時間一到,徐氏就叫何三過來請何喬新過去吃飯。


    何三走到何喬新的房間,看到何喬新趴在床上,臉上漏出了笑容,對於少爺,他真是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


    拍了一下何喬新,何三喊道:


    “少爺,起來吧,夫人叫我喊您去吃飯。”


    何喬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夜色已經開始降臨。伸了一把懶腰,活動了下手臂,何喬新穿上鞋子,來到水盆洗了下手,跟隨著何三往正堂走去。


    何府跟其它府邸一樣,分為前廳、正堂、內院和雜役院,每天的飯食都是從雜役院裏邊的廚房做好,由府裏的下人端到正堂。


    來到正堂,何喬新沒看到何文淵,就知道這次兩淮公幹恐怕時間很長,這幾天沒在家吃飯,下午睡覺之前才得知原來何文淵已經出去公幹四天,本以為晚上吃飯能見到,現在沒見到,那就代表事情棘手,一時間難以完成。


    把念頭甩出腦海,何喬新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徐氏閉上眼睛默念了幾句什麽,然後宣布開飯,四個人就開始對六菜一湯發起了進攻。


    九年了,何喬新一直沒聽懂徐氏吃飯前閉眼念叨的什麽,隻當是迷信什麽教,就跟西方天主教一樣,吃飯之前要感謝狗屁倒灶的主賜予食物之類的話。


    飯吃的差不多了,大哥何忠看著何喬新,嘴裏邊吃飯邊道:


    “那個…三弟,是這樣…呃,那個有人遞來了…邀請,邀請咱們三個明日去文華閣參加詩會,我知道你…嗝!不願意參加這種活動,但是這次是於謙組織的,我替你應下了,你不是總說於謙還有那誰嘛!”


    何喬新把筷子放下,兩隻眼睛轉了轉,然後在何忠、何喬福的期待目光中,不急不緩的說道:


    “好的,我去,謝謝大哥與二哥。”


    話音剛落地,何忠與何喬福兩個人就蹦了起來,旁邊正吃飯的徐氏嚇了一跳。


    “都給我做好,想什麽樣子,一個兩個三個的不讓我省心。”


    何喬新三個頓時乖乖安靜坐下吃飯,不發一言,徐氏見到這種情景,嘴角不由上揚,內心也是開心,我的好大兒!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何府門前就有三個穿著儒衫,腰間別著劍的少年立在門外,不是別人,正是何府的三兄弟,三兄弟都是過了童生試的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其中老大何忠跟何喬新是最高等的秀才,老二何喬福是第四等的秀才,三人隻要一段時間,都可以參加鄉試,成為舉人老爺。


    三兄弟打扮起來真是英氣逼人,讀書人的氣質更是彰顯了他們哥仨的不凡。一切準備妥當,帶上一點銀兩,三人沒有讓下人跟著,一路往文華閣而去。


    文華閣是京城有名的文華場所,始建於宣德元年,是漢王所建,漢王造反後,朱瞻基並沒有把這裏封掉,也因為這個,這裏成為了京城讀書人的聖地之一。進進出出的最次也是童生,偶爾還有當科進士出沒。每次舉辦詩會,都會邀請當朝官員來主持出題,這次主持出題的就是永樂十九年高中進士的於謙大人。


    文華閣跟於謙其實也有一點淵源,宣德朝時,於謙就是在文化閣以禦史的身份痛罵漢王,給漢王罵的都懷疑人生。


    這裏能保留下來也是存著警示作用,告訴宗親以及其他勢力,造反你得想想看。


    於謙是今年年初被內閣三楊推薦,特意寫了一首《入京》來明誌,最終調到了京城,入朝參政。


    這剛回來不久,就在文華閣舉辦詩會,也是明晃晃的告訴對手,你們該害怕了,不然步的就是漢王的後塵。


    何喬新比較佩服於謙,二十一世紀,於謙是課本上有名的英雄,大明的紅塵,能親眼見到這位,何喬新還是挺激動的,所以當何太鬆說出是於謙主持詩會時,他才答應參加。


    除了在江西布政使司時,參加過幾次詩會,奪得了小神童的稱呼後,這幾年來到京城,有人想見見江南有名的神童,也推掉不去赴會,漸漸的,在京城裏何喬新小神童的熱度也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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