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喬新與父親何文淵跟隨著隊伍往皇宮外走去,因為夜深,皇宮中的防護比較深嚴,紅色的宮牆上下都有身穿鎧甲的大內護衛來回巡視著,鎧甲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路瑤站在奉天門外邊,背靠著白玉石的階梯,不遠處就是朱紅色的宮牆。


    路瑤就這麽姿態放鬆地倚靠著欄杆,盯著過往地大小官員,還有皇室宗親,全然沒有一點皇宮宮女應有的儀態。


    許是吃得好飽,何喬新有些懶散,左搖右晃的跟隨著何文淵往前走著,就看到了路邊倚欄杆的路瑤。


    附近巡邏的護衛不少,何喬新安心了不少,不然可真怕這丫頭抽出小蠻腰上的軟劍,衝自己殺將過來。


    經過路瑤身旁,路瑤衝何喬新挑了挑眉,加上一身宮女的裝束還有那憊懶得姿勢,眼神帶動下,姿態甚是撩人。


    何文淵也注意到了,咳嗽了一聲。


    “喬新吾兒,注意影響!”


    何喬新:……


    何文淵不知道這個就是曾經好幾次刺殺何喬新的刺客,隻當路瑤是宮裏的宮女。在皇宮裏邊,隻要宮女一天不拜托宮籍,一天沒有出宮,那就是名義上屬於皇上的女人。


    看著何喬新跟宮女眉來眼去,何文淵不得不出聲提點,生怕何喬新年少無知,惹來滔天禍事。


    見何喬新被他爹訓斥,露出難得地囧態,路瑤不由得笑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宮牆之內,銀鈴般地笑聲瞬間響徹了整片奉天殿殿外,走遠的眾人也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一個小宮女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來到路瑤身旁,氣喘籲籲的說道:“路瑤姐姐,張太後找你呢,讓你趕緊找她一趟。”


    路瑤摸了摸小宮女的臉蛋,把小宮女拽到懷裏,然後就朝小宮女嫩嫩滑滑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好的啦!”回了一句,路瑤伸手朝懷裏小宮女的山峰摸去,小宮女趕緊掙脫開來,紅著臉朝遠處跑去。


    路瑤把手放到了堅挺的鼻子下方,鼻子聳動,說了一句“好香!”。


    不遠處貝泰正看著,見小宮女走了,也轉身往宮外走去,隻不過他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到了路瑤耳中。


    “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路瑤撇撇嘴,神情略帶不屑,嘴裏邊嘟囔道:“裝什麽清高,看的不挺起勁嘛。”


    說著,朝張太後的寢宮慢悠悠的走去,每當路過宮女附近時,路瑤還會吹個口哨,弄得宮女們麵紅耳赤。


    何喬新這邊黑著臉出了宮,剛才何文淵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侮辱性還是挺強的。怎麽一遇到路瑤,不是被耍就是被調戲,按理來說,兩世為人的經驗,不能被一個丫頭片子玩弄,何喬新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坐著馬車,也許是馬車顛簸的緣故,玉液的酒勁上來了,何喬新與何文淵在車裏睡著了。


    馬車外邊,趕車的車夫“駕!駕…”的吆喝著,車夫旁邊王富貴看著車內睡著的父子倆,露出了笑意。


    回到何府,父子倆回到各自的房間,在下人的伺候下,簡簡單單的洗了個簌,就上床休息。


    次日一早,何喬新剛睜開眼睛,就瞬間清醒了。


    “啊!”


    隻見映入何喬新眼簾的正是一張臉,離何喬新的臉很近。


    “你有病吧?我說阿大你一大早上裝神弄鬼嚇人啊!你不是回老家過年了,怎麽又回到何府。”


    阿大嘴角上勾,露出大白牙,嘿嘿一笑。


    “我走到半路,想起來還沒給小七報仇,如此這般回去實在有愧,另外也怕你沒人保護,萬一被那個賊人給殺了,誰還能替我找出路瑤,好給我們家小七報仇。”


    何喬新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待呼吸平複,嚅囁著低聲說道:


    “阿大,我見到路瑤了,她的確在宮裏,昨夜見到她時,她是一身宮女打扮。”


    聽到何喬新說到昨夜看到了路瑤,阿大收起了嬉皮笑臉,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眼中布滿了殺機。


    “但是阿大,現在我們隻能等機會,路瑤住在宮內,宮內高手如林,單個兒不見得比你厲害,勝就勝在人多,還多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


    阿大咬著嘴唇,抿著嘴巴,沉吟了一會,聲音帶著一絲失落和無奈道:“喬新,我癡長你幾歲,相處這麽久,早已經從當你是雇主變成了當你是兄弟,你看著哥哥的眼睛,告訴哥哥該怎麽辦?這個仇咱們兄弟還報不報?”


    何喬新沉默不語,聽到這他明白了,為什麽阿大路途過半,卻又折返回來。為什麽大過年的,一大早上阿大就在床邊盯著自己。


    “阿大,仇人必須要報的,但是必須要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但是小弟也發現了一件事,也許可能用的上,你且附耳過來。”


    阿大身子向前挪了挪,靠近了坐在床上的何喬新,轉過頭把耳朵湊近了何喬新,何喬新附耳嘀咕了幾句。


    聽了一會,阿大眼睛睜大,露出震驚之色,複又皺眉不已,表情變幻相當豐富多彩。


    說完推開阿大,何喬新嫌棄的說道:“阿大,你多久沒掏耳朵了,耳屎都成坨了,真惡心。”


    說著,還甩了甩手,吐了吐舌頭和口水,阿大不禁翻了一個難看的白眼。


    待阿大出去,何喬新也睡不著了,拍了拍頭,起床洗簌。


    因為是過年,何喬新的大哥和二哥都在府內,就連跟娘子偶有鬧掰的何三也在府內。


    何喬新來到正堂時,已經擺好了五六桌飯菜。


    過年,延續了在江西布政使司的傳統,府裏上上下下一起吃飯,熱鬧熱鬧,這是獨一份的情景,在這個時代,隻有何府如此。


    宣德五年,尚在江西布政使司的何文淵一家,在何喬新的懇求下,第一年過年府裏邊上到老爺夫人,下到丫鬟護衛,在一個房間內,擺了好幾桌子一起熱鬧。


    以至於後來年年如此,就算是到了京城,這個傳統也沒有變化,更沒有斷過。


    一大早上,府裏新招的護衛,丫鬟和下人們,聽說要跟大老爺、夫人和少爺們一起用餐,大多都不敢置信。


    在府裏老人的言語下,才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過心裏邊還是忐忑不安,這個時代,階級還是殘酷無情體現在各個方麵,何府這麽溫情,多多少少有點讓人不能相信。


    今年過年因為掙了不少銀子,較之往年多了好幾道菜,食材也是上升了一個檔次。


    護衛、丫鬟和下人們的飯桌當然比何喬新主人一家子還是差了不少,不論是食材上還是數量上,何喬新再講究平等,也還是有個度的。


    不然何文淵他們也不會接受,就這都讓何府的老人們感動不已,乃至於何三、王富貴之流,甘願替何府的主人們赴湯蹈火,甚至去死而後已。


    “三弟,講兩句唄!年年過年不聽你講兩句,現在都好困缺少了什麽。”


    何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知死活,上來就讓何喬新發言。坐他旁邊的何文淵臉色極其難看,剛剛他都準備站起來說兩句就,何忠的話一出,他也不好直接說話了,那不成搶兒子話了。


    何文淵心裏邊大罵何忠逆子,腦袋裏是漿糊。何喬新臉頰抽動,肉乎乎的小臉上紅光滿麵,雖然是天氣太涼所致。心裏邊也思索著,這大哥果然除了跟銀子有關的事聰明過人,其餘地事都是糊裏糊塗。


    何喬福不動聲色的在桌子下麵,用腳踢了踢大哥,何忠沒反應過來,轉過頭看著何喬福問道:“幹啥?”


    何喬福:……


    何喬新:……


    旁邊桌子的何三露出笑意,轉眼又齜牙咧嘴,原來他被大少爺何忠此舉逗笑,坐在他旁邊的秀娘趕緊掐了他一把,腰間軟肋被掐,何三疼的夠嗆。


    見正堂內,除了長子何忠說話,剩下的人,包括何喬新在內,都安靜的等待,何文淵臉色又變得愉悅起來。


    “各位何府的丫鬟,護衛長工們,還有我的夫人,我的三個孩子,難得過年,就要快快樂樂,咱們共同舉杯,慶祝新年快樂。”


    說完,何文淵舉起酒杯,朝正堂四周一圈比了比,然後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徐氏帶著何喬新兄弟三人也站了起來,朝四周示意,幾人把杯中的酒飲盡。


    旁邊傳來何三,王富貴等下人的恭賀聲,還有一些馬屁精的馬屁聲,一時間正堂內笑聲久久不散。


    阿大不在,阿大現在正在花仙樓吃酒,這是何喬新附耳跟他說的計策裏最重要的一環。


    正值過年新春,今天的花仙樓尤其的有氣氛,紅綢紫帶金絲,不論是不是青倌人,都穿著清涼。


    阿大往花仙樓一樓跟二樓眼睛一掃,就發現今天人比之常日多了不少,過年尋歡作樂的人更是個個穿金戴銀,錦帽貂裘。


    隻待人少,就可以按照何喬新說的,展開誘捕路瑤的計劃,看著t台上表演的商向菱,阿大不由得拍桌子叫好。


    正在賣力表演的商向菱,被這一嗓子轉移了注意力,看向聲音來處,見人是阿大,眉頭一皺後,表情變得我見猶憐,看到旁邊何喬新不在,才舒展開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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