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酒消子將神識探入金辭身體的時候,金辭還是留有一絲清醒和警惕。


    待到丹藥入口化為熱流,慢慢修複經脈的時候,金辭才終於能夠放鬆自己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徹底地暈厥了過去。


    本來能堅持出來就已經算是極大的毅力了,偏偏這妖孽還去藏書閣看了半日的書,對傷勢精神拖延,更是嚴重的打擊。


    她如同嬰孩般貪婪的想要把握一切,直到確認酒消子會保下自己,才敢放下心來。


    戰鬥緊張的時候不覺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放鬆下來,精神終於堅持不住在那時崩潰了。


    這一次的消耗,昏睡到金辭感覺自己差點醒不來了,就這麽一直沉睡下去。


    但她忽然想起了些什麽,暗道不行,晃了晃了腦袋,忍住乏意強睜開眼睛。


    房間的窗戶透出隱隱的光霧,外麵有些昏暗,看樣子像是黃昏時刻。


    她正欲起身,渾身上下如碾壓過一般疼痛,特別是骨頭更像是全都碎掉了,微微動一下手指都讓她感覺到痛,她不由止住自己的動作。


    “呔!丫頭,別亂動!”金辭抬眼便見著,從門外閃進來一位白衣老人,顯然對她的魯莽行為表示十分生氣。


    “你這死丫頭!你可知你這回險些傷了根基!傷勢居然那麽重,簡直跟修羅門的那群瘋子一模一樣!都是群不要命的,你還隻是修羅門的外門弟子而已,果然修羅門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趕緊來符水門保命要緊!聽到沒?”


    金辭聽聞有些吃驚,她也沒料到傷勢竟然如此之重,有可能是血煞魔功的原因?金辭按下心中思緒。


    酒消子吹胡子瞪眼的說了一大通,一旁跟上來的洵一心中腹誹不已,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這老頭前些天還嫌自己說話羅嗦,還借機教訓了我一頓,到頭來他自己不也這樣!洵一低頭看著腳尖暗中詛咒。


    “金辭謝過真人救命之恩!”金辭欲忍痛抬手行禮,手指剛動立馬就被酒消子按了下來。


    “你這丫頭,別亂動!我可是你師尊!我不救你誰救你?這傷還沒好呢!要謝我就趕緊把這個傷給我養好!聽到沒?”酒消子看她的動作立馬皺緊眉頭。


    金辭眸中緩和下來,輕聲道“謹遵師尊教誨!”


    她也算是看岀來的了,應是酒消子起了愛才之心。


    魔界宗內門派雖然凶殘嗜血,但要比外頭的散修要好太多,宗門內資源有穩定供給,少了這些爭端就能營造相對和平的環境。


    而真正的魔修散修才是不擇手段唯利是圖,貪婪成性喜怒無常,因為在魔界中散修想要生存下來更是艱辛。


    魔界以強者為尊的思想更為盛行,資源掠奪,戰爭奴隸也跟家常便飯一般,所以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下,更容易造就殺戮邪惡。


    但是修魔路途漫漫且長,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魔修是很少存有子嗣的,而人口資源都是在魔界凡人中誕生的。


    在宗內掌握更多的話語權,大多是維係師徒一脈,也不惶有熱愛追求己道之人對人才的培養。


    金辭掩下心神,並不做聲。


    酒消子吩咐洵一照顧好金辭,扔下一瓶丹藥,隻說是按時喂,便急匆匆的走了。


    對於他絲毫不問金辭這身傷勢的緣由,倒也在她意料之中,她眸中深邃,明白酒消子這次不問,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提了。


    金辭掩下心中情緒,與洵一大眼瞪小眼,艱難開口道。


    “久聞師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鶴骨鬆姿!”金辭說的這句話倒也說到點上了,洵一身著符水門一身白色道袍,長身玉立如孤鬆,少年眉中傲氣,風姿冰冷,瓊佩珊珊。


    “我也早聽聞血池邊上住著一位會符道的小師妹,正想討教一二呢。”此時洵一也說話有板有眼,向前一步,像是真要來討教的樣子。


    “師妹不過略懂皮毛。”金辭溫聲笑道。


    “師妹莫要自謙了,連師尊都說你的煉製手法獨到,想法新穎!”洵一連忙又進一步上前說道。


    兩人逐漸聊到陣道符紋,金辭侃侃而談,應對自如點到為止,見解獨到倒是讓洵一有醍醐灌頂之感。


    談到難點金辭有意引導,便讓洵一雲開霧霽,兩人拋卻年齡差距反倒相談甚歡。


    洵一心中隻覺相見恨晚!果然師尊說的沒錯,金師妹思維異於常人,真乃是妖孽!


    一直到金辭稍露疲態,洵一才起身欲告辭,他喂下金辭茶水和丹藥,便匆匆離開了。


    他要趕緊去試一下金師妹所改良的手法,一臉喜滋滋的出了院門。


    此時已到深夜,金辭清淩淩的鋒芒眼神幽寂又銳利。


    血煞魔功讓金辭深深的意識到“魔功”二字,此功法一旦運轉,隻怕戰力大增越戰越勇,這對於正道人士來說不可謂不激進,但在這虎豹豺狼盛行的魔界卻是大有益處的。


    若是以後能夠強加控製,在對戰中戰力大增,也更加增添一絲生機,所以血煞魔功她是斷然不會放棄的,反而會更加努力修行!


    等她入了符水門拿到全部功法,在這之前有了酒消子,也算是有了一張宗內護身符,所以,她也會維護好與符水門的關係。


    隻是這紅果為何可以增加魔元,金辭之前一心隻想著修煉,就拿著丹田中的道樹無可奈何,也沒有費心思去細想。


    金辭眉目逐漸深邃,現在想來,似乎不一定是道樹,這樣的治療儲存型的樹,又有些像蠱,但是她從未聽過有哪種蠱是生長在丹田,還能隨著修為增長的。


    若是道樹,人生死道消後,唯獨留下此道樹,道樹內有妖,有藏書塔,有十二妖祖虛影,這又似乎十分出乎常理。


    一個神靈的道果,又為何沒將她的丹田撐爆?


    有些蠱蟲,她雖然是巫族,也不是全然知曉的,有太多上古蠱蟲在戰爭和遷徙中絕跡,也有很多事物巫族藏書閣未曾記載。


    金辭垂下眼簾,若是有機會能在藏書中了解,那就再好不過。


    冥界,奈何橋上


    “阿澤…”


    背上身著水綠青衫男子似乎有些緊張,開口輕輕呼喚道。


    “寧兒乖…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將軍!”


    紫衣男子立馬又抱緊了幾分,溫柔地笑了笑說道。


    紫衣男子闊步走上奈何橋,身姿威風凜凜,眉眼溫柔,如同一隻溫順的獅子。


    他倆的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茫茫白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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