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三人在鞏州隻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再次上路。


    兩三日後,三人已至朔方郡。


    朔方郡乃是大唐北方軍事重鎮。


    再前行幾百裏,便是大唐和東突厥的邊界之地。


    得到消息的柴紹和蘇定方,早已攜朔方郡中僧侶在此等待多時。


    眼見李承乾當頭行來,柴紹不敢托大。


    上前拱手道:“末將柴紹見過太子殿下。”


    李承乾見狀翻身下馬,扶起柴紹說道:“你我本是一家人,姑丈不必多禮。”


    柴紹感激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小聲說道:“公主殿下已於夢中,將所有事情告知末將。


    殿下對我夫妻大恩,末將感激不盡。


    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李承乾擺擺手,得意的說道:“姑丈切勿再客氣。


    本是一家人,姑姑有事高明自會相幫。”


    柴紹點點頭,問道:“殿下是去府衙歇息,還是去福原寺安歇?”


    李承乾回頭看了眼唐僧,歎息道:“胖和尚在佛祖麵前立下誓言,逢廟進香。


    高明也唯有隨他同去福原寺歇息了。”


    柴紹點頭笑道:“殿下不必煩惱。


    末將已在府衙安排好晚宴,殿下不如用過再去?”


    “哈哈哈~”


    李承乾開心的笑了笑,說道:“還是姑丈了解高明。


    與胖和尚上路,一路盡是素食,高明可是真饞了!”


    柴紹聞言,伸手道:“殿下請。”


    李承乾見狀也不客氣,對蘇定方使了個眼色,抬腳便向前走去。


    一行人眼見李承乾離開,緊隨在他身後走進城門。


    福原寺的和尚未曾在意李承乾的冷落,高興的圍聚在唐僧身邊。


    不停的打聽著水陸法會和西行之事。


    對於佛教之人來說,取回大乘佛經便是佛教大興的征兆。


    若是能活到唐僧歸來,未嚐沒有修煉成佛脫離輪回之苦的可能。


    李承乾毫不在意身後和尚的噪舌。


    在柴紹的指引下,背著手徑直向著府衙行去。


    一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好奇觀望的百姓。


    隻見百姓大多麵色蠟黃衣衫破舊,身形也較之中原內地略顯瘦弱。


    唯有眼神中的堅定凶悍,是中原百姓少有的。


    微微歎了口氣,李承乾皺眉搖了搖頭。


    即便有他近年來剿滅妖魔之舉,邊境百姓的生活依舊沒有太多改善。


    隻因朔州郡之地緊鄰東突厥,除了中原內地的妖魔侵害,還要時常防備東突厥過境騷擾。


    若是遇上東突厥襲擾,不僅一年收成全無更有性命之憂。


    可是即便如此,這裏的百姓依舊堅守在邊境之地,甚少有人舉家搬離。


    究其原因除了缺少錢財,更為重要的便是他們想要守護這片漢人祖地。


    有這些百姓在,這裏終究還是漢家之地。


    也不知若是後世那些跪舔之人知曉,可否會覺得心中羞愧。


    不過想來是沒有的,他們連臉麵尊嚴都不要了又怎會有心。


    前行不過數裏,一座猶如軍事堡壘般的府衙,便出現在李承乾的麵前。


    看著府衙高高的院牆,足可行人的牆跺箭孔。


    李承乾眼神炙熱的朗聲說道:“十日之後,這裏的布置便再無用處!”


    柴紹聞言,眼中精光連閃。


    上前一步問道:“殿下,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輕聲說道:“父皇並無旨意給你。


    若非本宮見百姓悲苦,也不會當眾將此事告知於你。”


    柴紹愣了下,追問道:“殿下是想……”


    李承乾揮手打斷道:“此處人多,進去再說。”


    “喏!”


    柴紹不情願的拱手應諾,帶著李承乾徑直朝著晚宴之地走去。


    他現在一副心思全在李承乾的謀劃上,哪還有心情虛偽客套。


    待引著李承乾進入一座小廳,柴紹迫不及待的讓人引著僧侶退下。


    拱手問道:“殿下,您難道想要發兵東突厥?”


    李承乾聞言笑了笑,悠閑的踱步走到上首坐下。


    看了眼周圍簡單的布置,指著身旁說道:“姑丈不必著急,坐下再說。”


    柴紹恢複武將的粗狂,三兩步走到李承乾身旁坐下。


    再次拱手說道:“殿下。


    若無陛下旨意,末將不敢擅自出兵。


    而且糧草未至,貿然發兵恐有大禍。”


    李承乾搖了搖頭,說道:“姑丈不必擔心,本宮自有安排。


    不出三日,本宮近衛便會抵達朔方。


    到時本宮自會引兵前往,便不勞姑丈費心了。”


    柴紹聞言點點頭,問道:“殿下帶了多少侍衛前來?”


    李承乾聞言,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柴紹見狀皺著眉頭說道:“三萬人太少,東突厥號稱控弦之士百萬,實則不下四十萬。


    殿下若想取勝,勝算不大。”


    李承乾好笑的看著柴紹,笑道:“姑丈誤會了。


    本宮此行隻帶了三千護衛,並無三萬。”


    “三千!”


    柴紹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李承乾。


    見他堅定的點點頭,站起身大喊道:“殿下,此事末將絕不會同意。


    您若是一意孤行,末將隻好派人回長安稟報陛下。”


    李承乾看著激動的柴紹,指了下身旁的座位說道:“姑丈不必擔心。


    此事本宮早已報於父皇知曉,想來父皇旨意過幾日便到。


    姑丈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柴紹死死的盯著李承乾打量片刻。


    想了想說道:“非是末將不信殿下,隻是此事關係重大。


    陛下旨意達到之前,末將絕不會放殿下出城。”


    李承乾聞言眼神微冷,看向柴紹冷聲說道:“姑丈這是想囚禁本宮?”


    柴紹咬了咬牙,大禮拜道:“事關殿下安危,即使殿下日後處置末將,末將也不會放殿下出城。”


    李承乾麵無表情的看著跪地不起的柴紹。


    突然哈哈大笑道:“姑丈為我大唐功臣,本宮又怎會責罰姑丈。


    況且姑丈也是為本宮安危考慮,本宮自然不會不知好歹。


    姑丈起來吧。”


    柴紹聞言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李承乾。


    陳懇的說道:“殿下對我夫妻大恩,末將即使赴湯蹈火也難報一二。


    眼見殿下欲行之事凶險萬分,末將實不敢放殿下出城,還望殿下見諒。


    若是殿下非去不可,末將願意代殿下前往。”


    “唉!”李承乾聞言歎了口氣。


    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又怎會當真輕易放過柴紹。


    隻是如今大事在即,安慰一二罷了。


    可是柴紹方才所言,讓他實在無法再對柴紹下手。


    怏怏的砸了咂嘴,揮手道:“姑丈之心本宮已知曉,本宮答應姑丈不去便是。


    姑丈起來回話吧。”


    尚不知自己逃過一劫的柴紹聞言起身坐下。


    看著一臉沮喪的李承乾,討好的說道:“殿下,朔州城民風彪悍遠異於中原之地。


    殿下若有興趣,末將可陪著殿下在城中四處看看。”


    李承乾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此事再說。


    姑丈還是先傳膳吧,本宮可是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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