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忘記了一件可以一寫的事情,那還是可南還在三中上班的時候。在三中上班的時候,可南回家要穿過縣城,可南自己也常去縣城玩。可南在城區礦務局商場裏,發現了一個他看中的女子。她是個售貨員,在商場的二樓賣電器。可南自己去了幾趟,買了一件商品。也給她說了幾句話。後來,可南找到礦務局的一個高中同學馬偉,馬偉領著可南就去了礦務局商場。遠遠地可南指給他看那女子。“我認識她,”可南的同學說,“我和她姐姐是同學,常去她家裏。”馬偉告訴了可南這個女子的名字,並且說先打聽打聽她有沒有男朋友。過了幾天,馬偉告訴可南說人家有對象了。後來,可南調到了齊家鎮上班,心裏還對那女子念念不忘.於是可南就常常從齊家鎮趕來,趕在她下班回家的時候,站在她經過的街的對麵看著她走過。可南寫了下麵一首詩寄給了她:


    有一個等待


    悄悄在這個冬天的路旁


    有陽光、石板路和大片大片寧靜的金黃金黃的葉子


    有我長長的美妙時光


    水一樣柔軟的心情


    有遲疑、有幻想


    車子一一行過


    太陽滑過潔淨的天空


    隻是為什麽我才如此憂傷


    收斂起所有的鋒芒?


    93年12月”


    她的臉終於羞怯地轉了過來,當可南站在路旁,當她經過石板路的時候。後來,當可南站在那商場樓下的路旁,準備穿街而過的時候,一個退休幹部模樣的老人向可南問路。可南告訴了他。準備進商場,這個時候,可南看見那女子正與兩個老太婆說話。可南一看沒有與她說話的機會,就裝模作樣的進商場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可南沒有再去。


    在齊家鎮中學,住在可南隔壁的那個男老師,有一天在宿舍門口突然問可南:“你看中咱學校的哪個女老師了?”那幾個剛畢業的年輕女教師在可南腦子裏一閃,可南就隨口說了某某某老師。可南還隨口說到:“可南別告訴她。”可南不知道為什麽這樣說,完全沒有考慮。可能可南還沒有在農村安家成家的心理,一心想考上研究生離開農村吧?可南說的那位老師雖然沒有一見鍾情的來電感覺,可她也清秀,俊條,條件也不錯的。就是這個女老師,在後來找了一個對象結婚後懷孕時,才開始大膽地坐在她的辦公桌前看可南,一看就臉紅,一看就是幾分鍾。可南想起來可南給她讀過可南大學時候寫的那段散文詩:“無論遠和近,我都這樣看著你,滿是我的溺愛和嬌慣。”想到這裏可南對齊家鎮中學心生親切感,尤其對幾個年輕的女老師。想必她們對可南有好感。一個主動到可南宿舍借書,一個可南宿舍給可南畫過素描。隻是可南學習著準備考研,沒有心思來給她們交往。


    也許讀者會說:可南為什麽老是寫給某個女子怎麽了怎麽了呢?為什麽還老是文章裏夾滿了詩歌.可南也覺得雷同多了些,可是可南生活的興奮點就在這裏。可南生活的理想就是後來可南在《女友》雜誌上征婚上所說的那樣:“可南生活的最高理想就是守著家和愛人然後讀書寫書,然後縱情於山水都市之間。”隻不過可南一直在找,一直沒有成功,一直沒有成功就一直繼續尋找,結果就延綿成一種生活。在這生活裏,可南一直沒有放棄理想,可南一直生活在一種愛情理想和信仰的生活裏。這一直延續到2002年,可南37歲的時候,可南出現幻聽幻想的時候。住進精神病醫院可南就絕望了。絕望得徹底。


    1995年,齊家鎮中學語文組的一位中年老師,把他已經早就初中畢業的學生介紹給可南。初次見麵印象還不錯,她紅潤的臉龐,嬌嫩的皮膚,名字叫閔利,在濱海縣孟府酒房上班。是可南又考慮到考研究生的事情上去了。拒絕了這個姑娘。“可南一給人家說你不願意,人家就哭了。”給可南介紹對象的語文老師對可南說。


    可南繼續教可南的初中曆史,上完課就回單身宿舍學習。因為在農村中學,辦公室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教師聊天的太多了。齊家鎮中學的單身宿舍是一個人住一間平房,回去就是一個安靜之所。可南讀書學習常常是躺在床上,一直能學到深夜。


    大概一個月之後,可南在校長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是閔利。她說她在礦務局同學家玩,問可南能否再見一麵。可南約好了地方,去了齊家鎮中學東麵的麥田。見了麵,就見閔利老了很多,臉上的皮膚沒有了紅潤,也沒有了嬌嫩,而是幹巴幹巴的,象幹樹皮。可南不知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為什麽變化這麽大。思念使人消瘦也不至於變老了膚色。倒是象縱欲之後的樣子。後來,當可南與她有男女之事時沒有見紅。介紹第一次見麵時可是處女的樣子。男人如可南偏能看得出來。記得閔利對可南說,她們在酒廠的宿舍常去兗州礦務局技校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已婚中年人,那中年人與她同宿舍的二十多歲未婚女子好上了。社會是亂了。不知道閔利是什麽情況。那天天黑了許久閔利也沒有說走。可南從麥田裏出來。學校的大門關上了。可南他倆翻了院牆,來到可南的宿舍,兩個人並排坐在床上,黑暗中可南於是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臉,她就迎合著探過嘴來親在一起。


    第二次約會是在下午,在齊家鎮中學西麵高架水渠下麵,那季節玉米棵長得正高。這次可南準備了避孕套。可南套上了,她也就順從了。可南抱著她坐在可南的大腿上,剛進去她就一陣子激動地顫抖。然後就好多了。也是一兩分鍾的事。可南穿衣服的時候,看見十幾米外有一個人牽著一條狗。這裏有人,閔利說。找個僻靜地方,可南說。然後可南就來到了學校東麵。鑽進了一大片玉米地。可南把上衣脫了,給閔利鋪上。她仰麵躺下。深秋涼爽的風透過玉米地,月光傾灑。在這幽深的地方,可南覺得自己在做一件美好的事情。最想做的事情。可南一直數著。二百多下。到了後半夜,可南他倆轉移到學校大門外的麥穰跺上。可南進行了第三次。天快亮的時候,可南又有了那意思。閔利說不。嚐嚐第四次的滋味,可南小聲說,因為麥穰跺那邊住著人家。閔利就願意了。然後可南覺得又乏又累。苦澀苦澀的。


    然後就到了衝擊考研的三個月份。怎麽與閔利分的手可南忘記了,反正是可南提出的,她也沒有糾纏。


    1995年的考研,可南考了315分。成績單下來之後,過了幾天不見錄取通知書。在城裏工作的同學對可南說考研都要見導師的,見導師這年頭都要送禮。還有的同學說大學錄取研究生,優先錄取本係報考的在讀將要畢業的學生。因為他們與導師熟,好搞關係。於是可南就花了兩個月的工資買了些高級禮品去了導師家。導師說,可南的總分過我們學校中文專業的錄取線了,但是外語錄取線比以前任何一年都提高了5分。外語錄取線與政治錄取線都是全國統一的。以前的外語錄取線都是50分,而95年的是55分。可南一聽心裏就覺得完了。可南的外語成績是54分。正好差一分。可南真沒這個命。或者說可南是個倒黴的命。可南就坐在那裏沮喪。導師家人就留可南吃飯。可南的心情一團糟,頭懵懵的,幾乎癱在那裏,一時無法動彈。在導師家吃飯的時候,食而不知其味,一聲不響。導師說,曲阜師範大學招生辦每年都有兩個名額招收象可南這種情況的,可南可以去問一問,看看能否爭取到。


    可南於是找了兩個曲阜師範大學畢業的兩個高中同學,帶著可南分別去他們係找他們的大學時期的老師,他們的老師都說不好辦。可南不象別的同學那樣在畢業後結婚,過正常生活,都是因為可南想考研,可南孤注一擲,把寶都壓在考研上了。結果可南失敗了。如意算盤沒有打成。可南傷心,痛苦,走投無路。實際上,從大學追求愛情時期可南就傷心痛苦了。每次都覺得是最後一次,每次都覺得全完了,天塌的樣子。


    有同學勸可南去曲阜師範大學招生辦活動活動,直接給招生辦主任送禮。同學給可南準備了兩千元。想可南當年參加反腐敗的大學生如今也要參與腐敗了。是大大小小的權把可南壓在底層,壓在農村的嗎?是誰把可南這個本科生分到了農村?又是因為什麽?為什麽有的人能調進城而可南卻不能?是可南著了這個社會陰暗麵的道了嗎?


    可南懷揣了兩千元錢,黃昏時候到了曲阜師範大學,打聽到招生辦主任的家。招生辦主任家沒有人。可南於是躲在一邊的冬青叢旁,望著主任家的樓門。天黑了很久,就見兩個男人架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被架的那個男人邊走邊說我還能喝呢我沒喝多。可南眼見他們進了招生辦主任家的樓門,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等那兩個架主任的人出來之後可南才起身去了招生辦主任家。進門後可南就說我今年參加了咱們學校中文係研究生考試,可南的總分過線了,外語差一分。聽說招生辦可以增加兩個名額,能不能考慮可南這種情況的?可南又說請您多操心,這點錢您喝酒。“喝酒的錢?”那主任醉醺醺地看著可南說,“你還是拿回去吧。”可南當時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送禮的勇氣被主任的話給打擊了。可南想這不止是喝一次酒的錢呀,可南真不該把錢裝在信封裏。


    有時候可南感到自己是一個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麽也飛不高。生活給了可南絕望的感覺。可南那時候就悶悶的,很少出門。出門就是去何莊礦附近看錄像。可南看了許多的錄像,可南躲到錄像的世界中去。忘記現實的一切。有一次,可南打算看通宵的錄像,看著看著,錄像廳老板就放了黃色的。可南沒有走,就繼續看了下去,先是西方人的,後來也有東方人的。有日本人的,有香港人的,也有大陸的中國人的。那麽開放,竟然也有人與狗,人與驢。有單個人的,有雙人的,也有群人的。他們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人生呢?異於正經人的生活。想可南在大學時期對未來的生活打算,就是守著家和愛人然後讀書寫書,然後縱情於山水都市之間。守著家和愛人,守著自己,與世無爭。可南不與人爭,勝負都不值,可南守生命之火考手,火一熄,可南起身就走。這是可南大學時期對未來生活的理想,生活的態度。可是可南沒有實現理想,也沒有守住自己。如今可南是到了哪裏?可南變成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可南絕望著,失落著,苦悶著。可南看了多少黃色錄像,可是可南身邊沒有女人。於是可南每個周末都要進城。上世紀九十年代,正是城市燈紅酒綠的年代。到處都是發廊。個個發廊都有按摩。可南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在大街上,騎著自行車行過,一個街道一個街道地轉悠。有一天,可南去南門口的街上一家發廊理發,理完發,問可南做不做按摩,可南說不做。因為理發女的模樣不怎麽樣。當可南走出發廊的時候,可南看見隔壁一個樣子象鄒晨類型的發廊女正在門口,可南記住了她的店,然後走了。過了一個月,可南專門進城去她的這個理發店,理完發,她問可南做按摩嗎?可南沒有做過,就問多少錢,她說六十。可南說那就做吧。想看看到處都有的按摩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南和她都洗了手,然後坐在沙發上聊天。可南就大膽問她出去玩嗎?她說不。可南說去水庫嗎?她又說不。


    這個時候,進來了一個小青年,懷裏抱著一隻小貓。他一進發廊,就警覺起來:“你們幹什麽了?”可南和那按摩女都不回答。小青年坐在可南身邊,快速地伸手去摸可南那裏。請客!那小青年摸完之後凶悍地說。


    小青年領著可南騎自行車去了附近的一家東北人開的餐館,要了一個包間。給可南做按摩的女的坐在餐桌旁,好像不高興,但是又不敢說什麽,和可南一樣隻是坐在那裏。在等菜的時間,小青年把貓遞給老板娘。把它殺吃了!小青年說。老板娘抱走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舍不得殺吃,餐館的老板娘笑著說。


    吃過了飯,那小青年顯得和氣了,與可南一起出餐館,來到大街上。要分手的時候,小青年說走吧。是對可南說。可南於是上了自行車,那按摩女坐上了小青年的自行車後座。可南回學校,他們回按摩店。


    此後可南經曆過幾次類似的按摩。在濟寧汽車站往西的那條街上,當可南剛按摩完坐在發廊的沙發上的時候,一輛警車急匆匆開來,停在發廊的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警察。他衝進發廊,到裏麵看了一遍。可南坐在那裏,竟然沒有絲毫的害怕和緊張。那個警察打量可南一眼,出門走了。接著可南又在同一條街上按摩了兩家,又射了兩次。到第三家的時候,那女子說:可南下麵的可以給你。不知道為什麽可南沒有同意,隻是用手解開她的上衣。


    那幾年,濟寧汽車站外麵一到下午就有三五成群的拉的女的,他們見到出站的男的就會走向前問道:先生要休息嗎有小姐陪。現在這種情況沒有了,現在網上有,網上都有小姐留的聯係電話,他們的網名以前叫濟寧小姐,或者濱海小姐、濟南小姐。現在叫濟寧小妹、濟寧美女,濟南小妹、濟南美女等等。


    可南甚至在參加研究生考試的時候也做這種按摩,在聊城的時候就是。去徐州的大學買書的時候,可南晚上去了汽車站外麵的一個洗浴中心。在這裏洗浴完可以睡在裏麵,有小小的單間,就在單間裏做按摩。第一個女的給可南做的時候,邊做邊說:我又騷了我又騷了。在這裏她們給可南抹一種油。第一個女的給做完了。休息了一會。可南看見走道裏過來過去的女子。可南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長得漂亮女孩,於是喊老板娘,叫這個女孩進來再做按摩。這個女孩還有點害羞,她邊擼可南那裏眼睛邊看著邊看著床與牆之間的空處。可南就偏讓她看著可南那裏。


    可南就這樣墮落著,當年在大學的時候想找到愛情,一生過一個正經人的日子,如今到了這一步。


    可南常在外麵這樣逛蕩,當然有時候就遇見不僅是做按摩的。


    在齊家鎮工作的時候,可南在周末常常進城,有時候就住在小旅館裏。在淮河路的一個旅館,進去就發現人們特別大膽。男人們都穿這三角褲頭幾乎光著身子走來走去。老板家的幾個孫女孫子在旅館裏玩耍。可南剛住下,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走進可南的房間問可南玩嗎?當時還是中午,可南就答應了。完了之後,她對可南說:“你帶我走吧!”可南說帶你去哪裏?回答說哪裏都行。


    在濱海縣南門口的一家旅館,當可南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女的正在院子裏看電視。可南要了一個房間,放下包。這個時候可南看見在院子裏看電視的那個女的就走進她的房間。她的房間正好與可南的對著門。可南看見她走進她自己住的房間就脫衣服,脫得隻剩下乳罩和三角褲頭。可南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種賣的。可南走進她的房間。“你怎麽到我房間來了。”她還這樣說。後來就問可南玩不玩。六十元玩一次她說。在這個時候,對於單身的可南來說還有別的選者嗎?不過可南幾下就完了。可南想自己不能這樣就消費了六十元錢,於是可南再用手。可南還學著錄像上用嘴和舌頭,這個女的就堅持不住了,出聲很響,她就用手想推開可南俯在那裏的頭,說院子裏有個小孩會來偷聽。可南不聽她的話,繼續進行。等可南覺得弄夠了,才停下來。你就會用手和嘴,真本事沒有。女的一邊用衛生紙擦著自己一邊對可南說。可南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樣。可南這樣琢磨人生的滋味?這個女的沒有給可南用避孕套,可南就怕染病,就去院子裏水龍頭那裏衝洗。可南洗著自己的下身,感到慌張。可南洗自己的嘴,又含了水漱口,一遍又一遍。


    可南絕望著,失落著,苦悶著。可南覺得自己生活在生活的邊緣,是個一次一次的失敗者,卻沒有人理會可南的遭遇。所以可南自甘墮落,在社會的負麵生活。在齊家鎮中學工作的時候可南常常在周末進城,住在城裏的旅館裏。然後在夜裏出來遊蕩。一次可南住進了濱海縣火車站對過的一家小型賓館,白天可南在房間裏看電視,給樓道裏的女服務員看手相。捏著她的手,可南希望她是個性服務員,可是可南沒有看出來她是。到了晚上,可南出了賓館,到了太平西路。那時候十一點多了,路燈熄了,路上沒有了行人。可南想去個發廊,就沿街行走,想找到一家,可是都關門了。在往回走的時候,可南看到一家發廊裏麵亮起了燈。可南走進門口,推門,可是推不動。這時可南看到在發廊一旁的胡同口站著一個男人。可南想他是幹什麽的呢?可南上身趴在發廊的玻璃門上往裏麵張望,你猜可南看到什麽?可南看見一個女的光著身子仰麵躺在床上,一個男人跪抱著那女子的雙腿行好事。可南想這麽巧的事情讓可南趕上了,那就多看一會吧。可南迷了一樣在那裏看。不知道剛才看見的在這個發廊胡同口站著的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抓住可南的衣服向他懷裏一拉,一拳打過來,打在可南的臉上,把可南打倒在地。可南覺得可南的鼻子在向外冒血。那男人打完可南,就朝發廊喊裏麵的那個男人,裏麵的男人就開門出來。可南坐在地上不動。他們就問可南是哪裏的,可南說自己是從濟南來的。從濟南來的?那就算了,你走吧。可南站起身,鑽進黑漆漆的小胡同,朝著可南住的賓館的方向狂跑。到了賓館的洗手間,從洗手間的鏡子上可南看到了自己的臉:眼角烏青,滿臉是血,血流到可南的白襯衣上。可南就趕緊洗臉,又脫了襯衣洗。後來回家的時候,可南的母親問可南的眼眶怎麽青了?可南說騎車子碰到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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