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鯉、碧焰銀羊、璃角青蹄鹿...”


    陸淵邁著大步走在大街上,心中默默盤算此次要購買的靈獸種類和購買地點。


    小天軌已經籠罩了大半個小世界,在它的範圍之內,比沒有被覆蓋的地方規則更完善,養些靈獸是沒問題的。


    盈野草幾乎已經蔓延到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不管是山穀溪邊、還是荒漠平原,它們的身影隨處可見。


    對許多靈獸而言,二品的盈野草同樣是一種能吃的植物。


    漫山遍野都是飼料,所以放養些能提供皮毛血肉的靈獸完全沒問題。


    有不喜歡盈野草的,也可以在地脈周邊挑塊地,移出納盈的範圍,單獨種些喂養的牧草等靈植。


    “從今天開始,進軍畜牧業!”


    陸淵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已經能想象到之後小世界裏草長鶯飛、萬獸競逐、生機勃勃的景象了。


    需要采買的靈獸名單大多在他這裏,因為很多靈獸並不適合遠途運輸,而且就算肯花大代價找人運送,旁人也不肯接這活,因為如今的青都界已經成為了混亂和危險的代名詞,商旅幾乎絕跡。


    那麽就隻能在購買後,直接塞進小世界裏。


    李庸手中的清單上,大多是他不便購買的靈植和便於攜帶養活的靈獸,即使拖得時間長些,也不礙事。


    “下一個地點是...明穀。”


    各處靈獸的販售並不像靈植那樣集中,受地域的影響很大,並沒有公認的統一市場,所以陸淵需要走的遠一些,跑得勤快一些,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目標。


    靈植協會就在太華附近,雖然不能提供陸淵需要的所有靈植,但十之八九是跑不了的,反觀靈獸,沒有較有能力的機構來進行統一管理,所以做的生意零散許多。


    陸淵拎起錢袋子掂了掂,有密集清脆的靈石碰撞聲傳出。


    如同密雨擊打屋簷。


    嗯,不錯,還夠。


    嘴角忍不住勾起,陸淵的笑容裏摻了許多滿足和得意。


    不差錢兒的感覺真好。


    作為錢袋的普通布囊中,存放著近七百顆三品靈石,鼓囊囊的一堆,減去還給柳師姐的兩百顆三品靈石,剩下的也仍是筆不菲的財富。


    ......


    ......


    “查到沒有。”


    聲音渾厚,語調平穩,但如果仔細聽,不難從中品出貪婪與難以言喻的渴求。


    陳當坐在一處土丘上,這裏正是當初發現那張符籙的地方。


    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


    “尚...尚還沒有...請大當家...”


    跪在側方的男性修者聲音在顫抖,他是流匪中的一名,因為略有些修為和手段,被提拔到能夠在陳當麵前侍候的高位。


    放在大宗中,能多在元嬰真君前多露上幾回臉是極為難得的殊榮,也是未來的晉身之階。


    不求別的,隻要真君記住自己的名字,就能在之後的道路上,比旁人高上一頭,有更多更高的可能性,多少人搶破頭都想得到麵見真君的機會。


    但若是這種情況發生在如今的流匪之中,卻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流匪的頭領是陳當。


    這名流匪穿著褐色的整潔衣袍,在流匪中處於高層,但此刻,他把頭顱狠狠壓在泥土中,哪怕新雨後的泥漿滲進發束,浸染滿頭,也半點不敢抬頭。


    做了這麽久的流匪,他自然知道自己麵前這位大當家是個什麽樣的人。


    喜怒無常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在他眼中隻有兩種人,一類是能用的工具,一類是用以吸納血氣真元的食糧。


    古人雲伴君如伴虎,但陳當的狠毒暴虐,比虎猶甚。


    他的看法是對的。


    這名流匪尚未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言語極為突兀地中斷。


    “廢物。”


    陳當吸入一口流匪身上的血氣,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隨後起身。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向地麵上那名已經成為幹枯碎屑的流匪看上一眼。


    他的手中仍然捏著那道沾著汗漬的黃色符籙。


    許多人都被遣去尋找這道符籙的主人,隻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


    太華修者有嚴明的紀律和眾多的規章,即使是要進駐芒山外圍的商旅和小宗門,所要麵臨的核對篩選也極為嚴格。


    外人滲透進去已經是極難,遑論在一千兩百餘名修者中,將陳當所要的人找出來。


    陳當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方向,那是瓊華軍和司昭軍伏擊成功之後的去向,往前五百餘裏,便是芒山。


    他終於將目光收回,緩緩投向手中捏著的符籙。


    辨識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除了常用的容貌、聲音、神識等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其它不常見的方法。


    氣息就是其中之一。


    一名修者本身的體質、真元等信息,都能在氣息之中得到體現,很多普通修者,雖不能通過氣息判斷出旁人的具體信息,可也能略微窺探一二。


    而對陳當而言,他從氣息之中得到的信息,遠遠不止是一般人能發覺的那些。


    “我從未見過,血氣如此甘醇的人。”


    陳當喃喃自語。


    他的修行根基是吸納別人的精華為己用,修者的資質越高、修為根基越是深厚牢靠,對他的效用便越大。


    而他的修行已經到了拐點,正處於一個極為關鍵的階段。


    旁門左道能逞凶一時,但無法長久。


    吸納別人的真元血氣,固然能夠讓他的修為在短時間內快速增長,但眼下,陳當已經處在初元境界的頂峰,每進一步都遠比同階修者更難。


    駁雜的真元雖然渾厚,卻已經成為他晉階的最大阻礙。


    這個時候,要麽通過吸納更多更深厚的修者真元來強行破開壁障,要麽就需要另辟蹊徑。


    前者固然能晉階,但卻會再無進步的可能。


    他會永遠停留在洞元境界最開始的台階上,終生不能再有半點精進。


    這就是修行前期進步神速的代價。


    而另辟蹊徑的話,代價就要小的多。如果成功,他甚至有希望觸摸法相境界的門檻。


    但是這種方法需要一名資質足夠優秀的修者。


    這名修者的資質,需要遠遠超過他曾經吸納血氣的那些人,需要到達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


    陳當本以為,這樣的人不會出現。


    直到他在丘陵之中發現了這張符籙。


    “時來天地皆同力,這是漫天神真送我的機緣呐!”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陳當將這張品相毫無瑕疵的符籙折好,放入袖中。


    最後再朝芒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他的身形便消失在迷蒙的霧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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