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落日渲染大地,半抹紅妝,半抹蕭瑟。


    夕陽下,巨鼠們虔誠的祈禱著。


    木下良一也學著它們的樣子,立在綠色查克拉團外,雙手合十,閉目誠心祈禱。


    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上帝……


    求你們一定要保佑伏地丸,讓它恢複如初!


    時間靜靜的流淌。


    良久後。


    “族長大人,不可以……”


    微乎其微的聲音從伏地丸口裏傳出。


    或許是習慣了人類的語言,彌離中它吐出的也是人類的話語。


    “伏地丸,你醒了!”


    木分身欣喜的發現伏地丸蘇醒,他好想衝上去,可礙於盾草丸還在救治,隻能在查克拉團外呼喚一聲。


    “不可以……不可以……”


    伏地丸沒有理會救世主大人的呼喚,嘴裏不停的念叨著。


    它虛弱的聲音裏,不難聽出一絲絕望,一絲惶恐,一絲悲傷。


    為什麽不可以?


    盾草丸在救你,為什麽不讓它救你?


    木分身陷入瘋狂的喜悅中,他沒有意識到伏地丸話裏的意思。


    “你是鼠神山的未來,而我早到了風燭殘年……”


    盾草丸輕聲說著,一如既往的慈祥。


    “族長,不可以……”


    伏地丸似乎想掙紮起身,可它四隻爪子費力的刨動,卻怎麽也用不上勁。


    “盾草丸你這是?”


    木分身終於聽出了不對勁,瞪著眼珠兒,迷惘的尋求解答。


    突然回想起之前的場景,伏地丸在他麵前倒下的場景。


    他分明見證了伏地丸的死亡。


    剛才那神奇的一幕,他以為伏地丸隻是受傷嚴重,並未真正死去。


    可是。


    千代婆婆救治我愛羅的畫麵浮現在腦海。


    木分身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盾草丸是在用它的生命為代價,救治伏地丸。


    至於它為什麽會類似千代婆婆的起死回生之術,良一不得而知,可眼下發生的一切,正在向著那個方麵發展。


    “不用悲傷。”盾草丸輕輕的笑了笑。


    老鼠的微笑其實很詭異,一點也不美觀。


    可良一莫名的錯覺,那是天使的微笑。


    “鼠神山的鼠民,通常四十載壽終正寢,而我今年已有四十四歲。在鼠族裏我算得上最高壽的家夥了,所以你們不必悲傷。”


    “能為下一代而犧牲,是我最好的歸宿……”


    查克拉團維持著,盾草丸繼續安撫著大家。


    周圍的巨鼠,皆是飽含熱淚。


    但它們沒有發出一絲異聲,口中仍是念叨著古老的禱詞。


    良一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心頭堵得慌,小嘴有好幾次張開,卻不著一詞。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空氣中,隻剩下伏地丸虛弱的聲音,不停的呼喊。


    “伏地丸,今日之後,你便是鼠神山的新任族長!”


    盾草丸突然提高了音量,鄭重的對伏地丸囑咐道。


    同時也是在像所有鼠民宣布,伏地丸新任族長的身份!


    “伏地丸,你要記住!鼠神山共有九萬七千六百步。在鼠藤莖正常生長的時期,最多能養育一萬三千二百四十七名鼠民。眼下鼠神山共有鼠族子民四千九百二十七名,在救世主大人成長起來之前,你一定不能讓這個數字出現增長。在必要的時候,你要學會放棄。心一定要狠!要讓那些不能再為鼠神山奉獻的老骨頭,走上他們關榮的祭壇……”


    盾草丸繼續叮囑道。


    那也是它的遺言。


    “不可以……”


    伏地丸沒有回答,以往它對族長的吩咐莫敢不從,今日它卻裝作沒有聽見。


    盾草丸沒有責備伏地丸的不懂事。


    “以前我一直擔心將鼠族交到你的手上,你不能帶領鼠族繼續繁衍下去。而如今,你已經有了覺悟,有了為鼠神山犧牲的覺悟。你得到了我的認可,我終於可以放心的把鼠族未來交到你的手上……”


    “記住,以後你就是鼠族的族長了!再鼠神山的勇士全部犧牲之前,你不可以再用自己的生命冒險。同時你要開始著手培養下任鼠族的未來!”


    盾草丸的語調變得嚴肅,聲音中出現了往日從不曾出現的嚴厲。


    “草生丸!”


    “族長,我在。”


    “從今天起,你就是救世主大人的貼身護衛,代替伏地丸的工作。”


    “是的。”


    草生丸鄭重的應下。


    換平日,它接到如此榮光的工作,肯定會非常高興。


    可今日,它的眼裏除了堅毅,找不到一絲喜悅的味道。


    “全鼠族子民聽令,往後都要聽伏地丸的命令!”


    “吱”


    “吱”


    ……


    眾鼠皆是發出如同悲鳴的應答“吱”聲。


    吩咐完畢,盾草丸終於不再言語,它身上的擔子一下就輕鬆。


    或許是錯覺,在那一刻,良一覺得盾草丸仿佛年輕了很多歲。


    幾根鼠須不再像昔日那般堅硬,隨著刮來的威風輕輕搖擺……


    似乎它想起了幼年時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它逝去的青春,那是它懷念的輕鬆生活。


    鼠族的族長,太累了。


    無時無刻都在思索著鼠族的未來。


    每一次抉擇,每一次危機關頭。


    每一次甄選獻祭的鼠民,它都是最痛苦的那一位。


    今後,它終於不用再承擔哪些重擔。


    不用在它熟悉的麵孔裏,甄選對鼠神山再無用處的老骨頭。


    夕陽。


    這裏永遠沒有初升的希望。


    “盾草丸,相信我,隻要給我一滴你的鮮血,等我成長起來,我一定會將你重新帶回來……”


    木分身開口了。


    他在鼠神山見到了真正的火之意誌!


    不摻雜一絲個人因素的火之意誌。


    寺金的那句浮現腦海:“盾草丸啊,它總是吃著食物的根莖,我好幾次聽到它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很好笑吧,它竟然還是鼠族的族長。”


    木下良一要複活盾草丸!


    “救世主大人,我相信你!不過不必了……”


    “為什麽?”


    “我本就到了離去的年紀,何必回來給鼠族添麻煩呢?”


    “可是……”


    “鼠神山隻有九萬七千六百步大小,隻能養活一萬三千二百四十七名鼠民,把未來給新的生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外麵的世界很大,宇宙無窮無盡……”


    良一試圖說服盾草丸,如果它自己不願意,複活它也無濟於事。


    “外麵的世界,有外麵世界的生靈,如果我們占領了他們的生存之地,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盾草丸靈魂一問,讓良一愣住。


    是啊,宇宙無窮無盡,可能供生物生存的世界,卻很小。


    從古至今,每一種生命都在爭地盤,爭取族群更大的生存領地。


    可生命不該是自私的嗎?


    “盾草丸累了,若有下輩子,我不想再做族長了。”


    “如果我能讓你們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呢?總會找到完美的解決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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