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病人的生命,還比不上那些所謂的麵子嗎?明明是鵜飼教授的漏診,人都是會犯錯的,講清楚了他也會理解我們的。”


    裏見沒有放任財前離開,雙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後,劈手奪過燃燒的煙頭,在腳底碾碎踩滅。


    “裏見!別天真了,鵜飼教授可不是有那種容人之量的人,從他擊敗大和內教授當上醫學部長的那天起,我們全院都知道這位教授的手段,不想被疏遠打壓,調到冷門科室看設備的話,就別做這種傻事。”


    財前直視好友裏見,這種話他隻會和這個人說,浪速醫大的水很深,把控不住就會淹下去,再無出頭之日,有小鬆多助的前車之鑒,他深有體會,總是小心行事。


    “我將首先考慮病人的健康和幸福,我將尊重病人的自主權和尊嚴,我要保持對人類生命的最大尊重…”


    裏見念起希波克拉底的誓言,緊盯著財前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吐出音節。


    “這些,不是身為醫生,應該做的嗎?”


    他質問起財前,身上潔白的醫生製服雖有褶皺,但顏色分明。


    “可是,醫生也不是神明,不是嗎?”


    製服整潔的財前將曾經裏見質疑自己醫術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裏見,輕蔑的一笑,雙手插進口袋,離開這裏。


    而聽完全過程的藤井樹,身上的手機傳來短信。


    “晚上有飯局,見一下要見的人。”


    是天海舅舅發來的,話雖模棱兩可,但藤井樹已經隱隱猜到是誰會出現在飯局上了。


    ……


    和式枯山庭院的竹筒蓄滿活水,向著平靜的淺池傾落,蕩開漣漪,攪擾了燈火與人影。


    “醫院裏有事耽誤了,實在是抱歉,自罰一杯。”


    推開和室雪見紙門的鵜飼教授提前十分鍾趕到房間,看到主座上已經落坐的天海拓磨,弓下身坐在次位,對麵的藤井樹一言不發,像是在看啞劇。


    鵜飼教授是一個人來的,沒有通知任何同事,結交市長親屬的社交活動,人越少效果越好,天海市長想必也不希望自己子侄的身份,弄得全院人盡皆知。


    他獨自飲下一杯清酒後,天海拓磨才開口。


    “在下的侄子藤井樹,這段時間承蒙關照,希望鵜飼教授以後也能繼續關照,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商量,總會有讓雙方都滿意的結果的。”


    言畢,天海拓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藤井樹也跟著喝了一杯,鵜飼教授連忙倒滿下一杯,陪著喝下。


    “哪裏哪裏,您有什麽吩咐的話,直接說出來就好了,鄙人在浪速醫大還是能說上話的,實習轉正也好,考評職稱也罷,憑藤井君這樣的人才,都不會有問題。”


    鵜飼教授雖不與天海拓磨在同一係統裏,但風頭正勁的大阪市長,連他上級大阪知事的權職都能搶走大半,未來大阪的政界誰說了算,情況已然明確,結交這樣的權貴,可比隻有幾個臭錢的企業家有用多了。


    這時,門外傳來小聲的詢問。


    “請問裏麵是浪速醫大的鵜飼教授嗎?我是貴院第一外科助教授財前五郎的嶽父,打擾了。”


    還沒等鵜飼教授拒絕,輕盈的雪見紙門便緩緩拉開,肥頭大耳體態寬闊的浴衣男子看到裏麵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隻聽這家店的夥計說鵜飼教授在裏麵,卻沒想到還有更重要的人在其中。


    “嘿嘿嘿,實在是孟浪了,在下財前又一,在唐島附近開了家婦科診所,沒想到還能遇上我們大阪的市長大人,失禮了。”


    這位其貌不揚的矮胖者,不動聲色的擠進來,還牽著自己的婿養子進屋,遂一派發名片,連年紀輕輕的藤井樹也沒有漏掉。


    跟在財前又一身後的財前五郎,看到藤井樹的時候,稍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自己白天不給麵子的實習醫生,晚上會出現在這樣高檔的飯局中,這間酒家的消費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


    “既然都是樹的同事,那就請入座吧,今晚是在下為侄子藤井樹進入浪速醫大實習,宴請鵜飼教授的聚會,招待不周的話,還請見諒。”


    天海拓磨的話說的滴水不漏,與藤井樹記憶中的中分長發宅男完全是硬幣的反麵,真不知道這平行世界裏,舅舅是經曆了什麽才變成這樣,說實在的,他不禁對天海舅舅有種疏遠感。


    大阪市長的親侄子嗎?幹嘛要當醫生?吃力又不討好,對普通人來說是上等職業,可對他這樣的權貴子弟來說,明顯劃不來啊。


    財前五郎驚異的瞧著藤井樹,而財前又一卻立刻坐了下來,能結交大阪市長的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看到嶽父坐下,財前五郎隻好跪坐在一邊,天海拓磨舉起雙掌,拍了幾下。


    “給這兩位客人加餐具,另外多上一倍的菜吧,再加兩瓶三十年份的菊正宗。”


    身披和服的服務員很快推門而入,記下了天海拓磨的點餐,默默退出屋內,輕輕合上門後,浮於白紙窗上的人影躍過長廊,消失在盡頭。


    “上次在那家酒吧喝酒的時候,我沒有為鵜飼教授請客,這次難得同時遇上市長大人和鵜飼教授,請一定要賞臉,讓小人盡這份心意買單。”


    等菜和餐具上齊後,財前又一露出笑臉,試圖活躍氣氛,他開的婦科診所在整個大阪也小有名氣,每年的收入可比鵜飼良一這種大醫院的高層要多的多,但地位卻是天差地別,業內的同行背地裏都說他是給女人看下半身的伶人,明顯是瞧不起他這個暴發戶。


    “第一外科的助教授嗎?可惜,我家的樹是在第二外科實習,不然還真的要拜托財前教授了。”


    天海拓磨並沒有因為財前又一的地位較之低下而看不起,他自己也是起於微末,發跡後的行事作風雖有強硬之處,但沒有以多貌取人的地方。


    “瞧您這話說的,我們的鵜飼部長不是在這嗎?他可是浪速醫大醫學部長,調動您家的貴公子來第一外科隻是一封郵件的事吧?小人雖然沒什麽本事,可這個婿養子的醫術卻是一等一的好,肯定能幫助藤井君更快的成長起來,您說是嗎?鵜飼部長。”


    財前又一將皮球踢給鵜飼教授,不過他也是的確有心讓自己的女婿當市長侄子的老師,這可是攀高枝的好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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