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窩棚裏,陳右水的胳膊脫臼,疼得嗷嗷亂叫;丁鬥則是渾身染血,背部中了一箭,流了不少血;唯獨呂財看上去最慘,身上的傷口足足有七八條,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血葫蘆似的。


    雖然三人都掛了彩,一臉狼狽之色,但好在鍾大夫處理及時,並沒烙下病根,隻需調理一段時日便可痊愈。


    不同於其他兩人,呂財此刻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正操著殺豬刀,惡狠狠地劈在狼屍上,嘴裏罵咧咧道:“這該死的畜生,死了都不讓咱們安心!”


    “砰——”


    木門被推開,屋外陽光透射進來,驅散了屋中的陰冷寒意。


    三人舉目望向門外:“孟小郎!”


    孟可邁步而進:“不是讓你們仨小心謹慎嗎?咋還弄成這幅德行?”


    他視線下移,瞧見那頭被大卸八塊的狼:“莫不是撞上狼群了?”


    “咳咳——”鍾辛夷老神在在地咳嗽了一聲:“是刀傷、jian(箭)傷。”


    聞言,丁鬥、陳右水二人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言,一副慚愧之態;呂財卻梗著脖子嚷道:“他娘的,誰知道那蠻夷鼻子這麽靈?隔著十來米都能聞到血味?”


    陳右水在旁補充道:“若非我們反應夠快,搶先下手,恐怕要栽在蠻子手裏了……”


    說著,他們七嘴八舌將昨晚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額們看見了一個熟人,便想潛進去打聽打聽。誰知道在山穀口撞見兩個值夜的蠻子……額們都藏得很好了,但啷個曉得那人走過來,鼻子抽動兩下,就跟旁邊的人說有血腥味。艸蛋,真他娘的是狗鼻子!”


    孟可微微蹙眉:“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殺啊!”


    呂財一把將殺豬刀釘在狼屍上,拍了拍胸脯,將傷口都拍得溢出了血:“額左手殺豬刀,右手戚家刀,在他們開口的時候就一刀砍掉了蠻夷的腦袋。另一個嚇破膽子,撒丫子跑掉了。”


    “那你們怎麽還受了這麽重的傷?浪費我的藥。”鍾辛夷撇撇嘴。


    “跑的那個開口喊人了嘛!”呂財委屈地辯解道,“一兩個,額們絕對不慫!三四個,憑借山林複雜,額們也能慢慢耗!可他娘的一出來就是十個!!!”


    呂財將床拍得震天響,唾沫橫飛,義憤填膺:“這幫王八羔子,一個個騎馬的騎馬、扛刀的扛刀,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蠻子。而且人數比額們多!額們借著林子周旋,拚死拚活砍翻四個,最後被攆著跑……”


    孟可沉默良久後問道:“他們的武藝如何?


    陳右水怯生生道:“比額強!”


    丁鬥:“跟額半斤八兩,額是半斤,他們是八兩!”


    那不就是稍遜一籌?


    呂財:“額最多拚兩個,還得以傷換傷……”


    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寂靜,氣氛忽然凝滯。


    造反小隊僅剩的十個漢子,而今在這間窩棚的有五人。


    大家對自己的實力都有幾分掂量。


    孟可沉吟片刻後,長吐了口濁氣:“讓咱好好想想,你們先養傷!”


    說罷,他起身出了屋子,賈侍隨即也跟了上去。


    等他關上房門,屋內幾人頓時放鬆許多。


    陳右水擦了擦汗:“阿嚏——”


    “小心莫要染上風寒,裹好被褥。”鍾大夫叮囑一句,轉頭將火盆撥旺了些。


    ……


    質量不如對方,就隻能靠數量取勝。


    可數量也不占優勢。


    眼下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拐人入夥,就隻能把目光放在流民身上。


    但想要招募流民,就得先擊潰那些蠻夷……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孟可覺得自己陷入了死循環。


    就仿佛玩e社遊戲,想要過關就得給將領升星,可想要升星就得有大量勳章,但勳章的來源就是打通關卡……


    除非,氪金?


    ……


    “孟小郎,孟小郎!事發了,周家事發了!衙門對南田村動手了!”


    糧食充盈,孟可等人皆是一日三餐。用過午飯後,郭長漢滿臉大漢闖進窩棚,大聲嚷嚷道。


    “啥事兒啊,慌慌張張的。”呂財一把扯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拽到炕前。


    “衙役和鄉兵圍了村子,把南田村圍了,滿村上下百八十戶人都被押在周家遺址上呢!”


    “什麽?!”


    眾人皆驚。


    孟可亦是吃了一驚,心頭不合時宜地湧上一抹喜悅,但隨即就被他迅速掐滅了。


    氪金?來得這麽迅速,怕不是氪了命吧?


    “所有人,收拾行囊,找出背風坡、避風塘暫時窩著!賈侍、趙三平,你們倆負責清理隊伍留下的痕跡。老丁,你辛苦一下,給他們倆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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