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顧淵目光如炬,聲音莫名有些冷:“你對本神的處置還有別的意見?”


    “小仙不敢。”遲魚渾身一個哆嗦,連忙回道。


    阿水仙侍看得不忍直視,拉著她在耳朵邊悄悄說道:“小魚仙子,你可就此打住罷。神君已經輕饒你許多,不要再惹鬧了大人。”


    遲魚懊惱地抿緊嘴唇,連連點頭。


    “神君大人,”阿水仙侍緊張的清了清喉嚨,這還是自己頭一次為她人求情:“小魚仙子初化人形,不懂仙界太多規矩,神君大人勿怪。”


    “嗯,”顧淵頷首,複又開口:“仙界慶典即將要至,這一屆是輪換為本神的青龍宮舉辦。此事就交與你和修竹辦罷,辛苦這些個月了。”


    “是,”阿水仙侍垂頭隨即應下,對著神君躬身行禮道:“小仙暫且退下。”


    仙界慶典是為仙庭剛建之初所慶賀,是由兩儀元君牽頭與另外幾位神君聯合設立,每千年一設。為增添仙界活躍人氣,還特意規定在諸多神君之中輪換,隻是後來諸神隕落,仙界少了許多人,這慶典也換為每萬年一設了。


    如今已是第一千三百一十三屆。


    這還是青龍宮自神君出關以來第一次招待的大典,需要大辦,阿水仙侍身為其下屬自然很是上心。


    遲魚倒是滿臉焦急之色。


    哎,阿水姐姐走了我可怎麽辦?


    她水潤的眼眸,含著些許淚光,可著勁的望著阿水仙侍,像個沒了玩具萎了興致的孩子。


    瞧著就頗為可憐的樣子,還耷拉著個腦袋。


    顧淵的餘光不經意瞥見遲魚賣慘的樣子,不禁露出些許笑意,暗暗搖頭,果然是孩子心性。


    阿水仙侍咬咬牙,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小魚仙子,經此一事,還是希望你上點兒心罷,莫要再犯了神君的忌諱了,我就暫且失陪了,下回再尋你。”


    遲魚摳著手指頭,小聲地應下:“嗯,我知道了阿水姐姐,姐姐快去去忙吧。”


    說著她飛快地瞄了神君一眼。


    唔,神色如常,看起來沒有生氣的預兆。


    遲魚後知後覺才記起,這應當是還有忌諱的,她登時心有戚戚,後怕似的一縮脖子,又像個鵪鶉般不說話了。


    阿水仙侍依言退出了大殿。


    隻餘兩人,一時無話。


    顧淵手頭批著公文,抬眼看著遲魚:“還不去做?”


    她冷不丁被這話激醒,她連忙應聲:“好的神君,好的神君,我現在就去做。”


    站在在殿內環視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麽有關於清掃的工具,遲魚開始迷茫了。


    難不成真的要我用手去擦麽?


    她登時傻眼了。


    “怎麽還在這杵著?”顧淵倪了她一眼,冷聲道:“站在這發什麽楞,難不成還要本神請你?”


    突然感覺氣溫降了些許,感覺這周邊都涼嗖嗖的。


    遲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慢吞吞的說:“那個,大,大人。我方才環視了殿內一圈也沒有見著清掃的工具啊,要怎麽才能清理?”


    她的餘光悄悄偷窺著神君臉色,心中有些忐忑。


    阿水姐姐才走一會兒,可仿佛已經過了三秋,這時間真難熬啊,要是能偷溜走就好了。


    顧淵聞言才想起,殿內向來都是清潔術,前麵是一時衝動了些說了那話,於是他換了個法子。


    “那就站著把那些背給本神聽聽。”顧淵道。


    遲魚心頭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雖然在伏案抄了整整一夜,可早上一起就隻剩十之一二,到現在猛然這麽一說,腦袋更是空空如也。


    她欲哭無淚。


    不,還是有機會的。


    遲魚猛然想起上回在溪邊吃烤魚的場景。


    是了,像神君這般麵冷心熱的仙,該換個法子才對。


    她頓時又雀躍了起來,歡欣鼓舞的。


    “神君,您看您日理萬機的,這麽勞累,需不需要我給您捏個肩膀呀?”她厚著臉皮,湊上前去問道。


    顧淵抬眼猛然見個大臉,麵不改色。


    學習不積極,狗腿的事倒慣是會做。這化形不過三日,也不知是在哪兒學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如此想著,心中不免無奈的笑了。


    與之相識三日而已,往日種種規矩倒是打破了不少。這小仙,還頗為有趣,隻是行事說話沒些章法,當吃個大虧才能把這性子給掰回來,苦頭得吃不少。


    某人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的年少黑曆史。


    他教訓道:“不必說些好話與本神聽,不學吃虧的是你。若能把這些心思放在正途上,未來不愁好日子過。”


    遲魚點頭如搗蒜:“知道的,神君。”


    “那你就背吧。”顧淵道。


    她頓時如被下了毒藥的鸚鵡啞了嗓子,張口開開合合,扭捏了半晌愣是沒說出半句話來。


    顧淵批著筆注,給遲魚起了個頭:“勿以聖人力行不怠,則曰道以勤成……”


    “勿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曰道以執得。聖人力行,”遲魚本能應道:“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聖人堅守,唔聖人堅守…?”


    她卡殼了一瞬,腦袋全是白茫茫一片。


    “聖人堅守,呃,堅守…”遲魚苦惱的使勁回想,嘀嘀咕咕:“怎麽一下想不起來了?”


    “聖人堅守,猶之握矢,”顧淵抬眼看著她,開口補上了這句話:“因彼而守,我不自守。”


    “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遲魚激動的一時跳了起來,隨即後知後覺的訕笑摸了一下頭發:“啊,我方才就是,就是卡殼了一下,就是個巧合巧合哈——”


    她忙不迭的解釋:“就是太緊張了。”


    “這句出自《文始真經》,”他平靜地看著,目光如炬,一眼就把人看透了:“看來你對這本還不甚熟悉。”


    遲魚心虛的低眉垂眼,不敢與之對視:“我就是突然一下忘了,昨夜也有很認真的抄寫的。”


    “噢,是嗎?”顧淵望了那遝書卷一眼,聲音低沉了幾分:“本神觀這數目似乎也對不上啊?”


    “啊?遲魚打著哈哈,心裏發慌:“有,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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