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說得是!我這嘴笨!”黑衣刀客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伸手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巴掌這才緩緩說道:“哎!按理說這增援的豹旅營應該到了才對,怎麽這麽久還不見有人上城頭!”


    司燁沉思一會,腦海中清晰的感知到一支約三萬人的部隊已經進了玉闕的關內,看方向應該便是嘉都的豹旅營,然後開口說道:“來了,還在城樓下,主將應該快上來了。”


    話音剛落,城頭上赫然探出半個腦袋朝著將旗的方向望了望,隻不過被屍堆阻擋了視線,並未看到司燁與黑衣刀客二人。


    見並無危險,豹旅營主將這才手腳並用攀上屍堆,赫然發現還有兩人盤坐在將旗兩側,心中被嚇得不輕,腳下一滑差點從城頭上滾落下去,若不是將手伸進屍堆中緊緊拉住具屍體,恐怕此時早已摔下城頭,成為爛泥中的一員。


    “喲~這就來了啊!”黑衣刀客驚呼一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身前的屍堆走去。


    豹旅營主將見身前黑衣刀客二人氣勢非凡,腰間更不是凡物,金邊鑲玉,定是皇家器物,況且這堆滿城頭的朔狄屍體不用多想都是眼前二人所為,當即翻身滾下屍堆,雙手抱拳行禮說道:“小的豹旅營主將高軾增援來遲,還望二位大人見諒!”


    “倒是有幾分眼力見~起來說!”黑衣刀客伸手扶起豹旅營主將高軾,緩緩說道:“帶了多少增援?”


    高軾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回答道:“豹旅營將士共計三萬餘人,其中輜重營兩千餘人,攜帶糧草三百車。”


    黑衣刀客輕輕拍了拍高軾的肩膀,欣慰的說道:“不錯!不錯!讓將士們把關內戰場都打掃出來,抓緊時間構建防禦工事,不知道朔狄蠻子什麽時候進攻,這些朔狄蠻子的屍體都丟到海裏去喂魚,兄弟們的屍體收集起來,找個地方都好好安葬了!”


    高軾心中頗有些疑惑,莫不是這城中所有朔狄士卒都被眼前二人殺完了?不過此時也不顧上太多,按照眼前大人的吩咐辦事便行了,當即吹響口哨,呼喊來周圍的豹旅營斥候。


    哨聲之後,數十名豹旅營斥候齊聚城頭。


    如今豹旅營趕到,司燁二人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了,二人結伴走進城樓中,城牆上,豹旅營的士卒們整齊有序的排列開來。


    玉闕大營中,雖然建築並未損壞多少,但是滿地的殘屍,著實讓豹旅營打掃戰場的將士們感到惡心不已。


    “嘔!媽的三五個人也拚不出一個完整的來!”


    豹旅營士卒擦拭掉嘴角殘留的嘔吐物,就算帶上麵巾,也難以遮蓋屍體散發的惡臭。


    “也不知道是誰的命令,竟然還讓我們把邊軍的屍體分理出來,這他媽的都交織成一堆了,怎麽理的出來!”


    另一名士卒抱怨道,手上的不停的在殘肢斷臂的屍骸堆中,翻找著邊軍兄弟的遺物。


    “高將軍都得乖乖聽話的,恐怕不是一般人,說不準是朝廷那邊派來的人!”


    “說不準真是尊上身邊的柱國四大將軍之一,畢竟以往咱們來著邊關,哪個邊關守將敢使喚高將軍!”


    “咳咳,專心幹活,這些事不是我們該議論的!”豹旅營將士裏,一名兩鬢已經斑白的漢子開口說道。


    “對!老曹說的在理,趁著現在太陽還沒那麽毒辣,趕緊把這些屍塊都丟進海裏喂魚去,不然到了午時,那股惡臭彌漫開來,恐怕這玉闕送給朔狄那群蠻子,人家都不打算要!”


    年齡較老的豹旅營將士連忙開口應道。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毒辣的陽光照射下,腐敗的屍體散發出的惡心氣味吸引來了無數的蚊蠅,半空中盤旋的草原猛禽,緊緊地盯著地上成堆的屍體。


    在豹旅營將士的忙碌下,戰死的邊軍將士們,如今整齊的碼在一旁,白色浸血的裹屍布下是一具具死守玉闕而戰死的邊軍將士。


    每一具裹屍布旁,都放著一塊象征著邊軍身份的木牌,木牌不過二指般大小,用的是邊關最常見的冷杉樹幹所製,軍中將人會在牌麵上用小刀刻上此人的姓名籍貫,以及參軍時間。然而此時多數木牌早已殘破不堪,或是被血水浸透,難以辨別牌麵上的字跡。


    城樓內,高坐於大殿之上的司燁二人,靜靜的聽著座下豹旅營主將的匯報:“稟告大人,關內收集到的邊軍兄弟們的屍體一共四千三百六十二具,現已安排人運往太平山安葬!”


    黑衣刀客緩緩起身,走到豹旅營主將身前,拍了拍主將的肩膀說道:“做的不錯,給你記上一功,城防的事宜如何了?”


    高軾急忙稟告道:“都已安排妥當,沿岸修建城柵木蒺藜!”昨夜一戰的慘烈他早已看出,海麵上漂浮著數以萬計的屍體,幾乎已經將目光所及的海麵都給蓋完了,破碎的船隻殘骸也告知著眾人,昨夜一戰的驚天動地。


    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司燁忽然開口說道:“若是讓朔狄奪下玉闕,後果可不堪設想!”


    “大人所言極是!小的定當竭盡全力,護住玉闕!”高軾急忙一拜,誠懇說道。


    漠北三關修建於一條微微凸起的山脈之上,關隘之後,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漠北三關對於盛武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北部防線,一旦任何一關失守,都能作為朔狄日後吞並中原的一個跳板。


    ......


    海麵上隔著玉闕甚遠的位置,朔狄殘缺的連橫戰船,靜靜的漂浮在海麵之上,豎有一麵特有的拓跋將旗的指揮船上,拓跋擒龍與拓跋搏熊二兄弟,此時正頓足捶胸,搖頭歎息著。


    昨日一戰指揮幾乎折損了三萬人有餘,也沒能拿下玉闕,最後留守城頭護旗的二人,實力更是無比的恐怖,三萬人幾乎有一半都是這二人斬殺。


    拓跋搏熊一把捏碎手中人頭酒杯,怒喝一聲說道:“大哥!有此二人在,恐怕難以攻下玉闕,況且今日一早那盛武的豹旅營也趕來支援了!”


    “我又何嚐不知呢?如今我兄弟二人是騎虎難下,攻不下玉闕,回聯軍也是死,強攻玉闕說不定剩下這五萬士卒加上我們都死光,恐怕也難以攻下!”拓跋擒龍微微歎息一聲,看著眼前的玉闕輿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數百艘連橫戰船就是個空殼子,加上朔狄士卒水性極差,若真要繞過玉闕,直撲鷺東,恐怕還未到鷺東,半路上這破船就得解體。


    正當兩兄弟焦頭爛額之時,盤旋在半空的海東青赫然發出警惕的鳴叫,拓跋兄弟二人急忙鑽出船艙,朝著半空中的海東青望去,視野中一隻草原金雕正朝著兄弟二人飛來,二人一眼便看出金雕的一隻爪子上係有黃繩。


    拓跋擒龍率先開口道:“是狼主的密令!看來他已經知曉昨日的戰況了!”說罷拓跋擒龍口中哨聲響起,金雕與海東青同時朝著兄弟二人飛來。


    一旁拓跋的侍衛見狀,急忙上前伸出手臂,讓二鳥停留。


    拓跋擒龍一把接過拇指粗細的竹筒,取出裏麵的密令,著眼一瞧,頓時臉色愁雲消散,一展眉梢,仰頭一笑道:“哈哈哈哈哈!狼主大人果然運籌千裏,料事如神啊!”


    拓跋搏熊頗為好奇,接過密令一瞧,頓時也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哥!我就說嘛!咱們兄弟二人,一定會有出路的!”


    “傳令下去,養足精氣神,準備迎戰盛武的蓋海艦隊!”說罷拓跋擒龍大手一揮,邁著大跨步朝著船艙內走去。


    連橫戰船上,朔狄士卒井然有序的坐著戰前準備,一捆捆弩箭被士卒們從船艙中取出,整齊的碼在機弩旁邊。


    甲板上,一桶桶黑火油與屍油,被搬出放在甲板之上,烈日的灼烤之下,一股股惡臭散發,屍油桶中,小臂粗細的麻繩浸在其中,麻繩的一段係在一桶較小的黑火油桶上。


    “哈哈哈哈哈哈,搏熊,我這才看出來,狼主本意就不在玉闕,而是盛武精心培育的水師身上,此戰定要打得盛武水師倒退十年!”


    拓跋擒龍振臂一呼,將手中匕首一把插在輿圖上一艘船隻造型的團上。


    “那昨日豈不白白折損了如此多的人手!我拓跋家的騎兵也死傷不少!”拓跋搏熊心裏轉念一想還是氣不過,若目標是蓋海艦隊,為何不直接奔著目標去。


    “我們若不拚了命的攻打玉闕,他們又怎麽會派出蓋海艦隊來支援!”


    拓跋擒龍緩緩說道,自己兄弟二人隻是臨時被狼主拉來坐鎮連橫戰船,並不知道狼主的具體計劃,甚至連戰船的船艙裏有哪些東西都一概不知。


    “說的也對,就是可惜了哪些勇士們,連個全屍都保不住!”拓跋搏熊沉思一會,惋惜道,昨夜城頭一戰,他也遠遠的觀望了,那黑衣刀客與酒館打手二人,如庖丁解牛一般,刀刀精準透過骨頭,幾乎是交手瞬間,便將朔狄的勇士拆成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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