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真氣橫掃,竹葉亂飛將一屋子的營生打的七零八落。


    長門老頭帶著蟲達落地,看著堆放在屋角千瘡百孔的竹具,幹老的麵上下倆片嘴唇咬在一起,眼皮子閃動眼淚欲要奪眶而出,山雨欲來風滿樓,老人的狀態就好似裝滿水的大壩,隨時都有奔潰的可能。


    蟲達修為不弱,落地的同時揮開衣袖將殘餘的真氣掃開,目光趕忙落在床上的葉爭身上。


    葉爭麵色紅潤,相較於剛才,氣息卻是好上了不少。


    道心劍意洶湧,釋放之後對道心的壓迫減少了很多,護衛在葉爭道心周圍的四道真氣就如同一直繃這的繩弦,這一次釋放可謂是讓它們大緩了一口子,以重新凝結在一起,短期內葉爭沒有性命之憂。


    不過這短期也不過七天左右的光景。


    葉爭抬抬手示意自己無礙。


    蟲達長籲了一口氣。


    這時,師姐弟二人才發現神色略些異樣的師父。


    蟲達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師父,你別往心裏去,東西打壞了大不了到時候我多砍些竹子,我們倆在加加班,總是能重新做起來的,你且多寬心。”


    葉爭也連連點頭。


    不勸還好,這一勸,長門老頭的眼淚越發收不住了,嘩啦啦的湧出來,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哭的比一歲的孩子還凶,口裏吱吱嗚嗚的說這些什麽,大概是自己苦啥,含糊不清的還說沒攤上幾個有錢弟子的埋怨話。


    葉爭身為秦國太子論理有不少餘錢,何乃幾番拜師換山頭耗費了大量的錢財,國內民眾多有怨言,皇帝為了避諱將他的零花錢一降再降,倆年前就被隨行的丫鬟林當澄告知皇上頂不住民眾的壓力已經將月錢扣光了,長門老頭倒也沒罵錯。


    蟲達伸手準備攙扶長門老頭。


    老兒越發的傷心,做起無賴行徑,倆腿一軟一屁股做在地上,道:“達兒,為師對不住你啊,沒能給你好的生活,讓你跟著我吃苦,是為師沒用啊。”


    蟲達神色微愣,尋思道師父耍賴賣乖的時候常有,但從來都責怪弟子怎麽怎麽沒用,今兒個太陽沒從西邊出來,怎麽埋怨起自己來了,這是刮什麽邪風?


    “也好、也好,以後你跟了人家也能享福.....”


    老兒嚎啕不止。


    蟲達麵色瞬間變冷,這女子看起來英武粗獷,實際上心思非常細膩,立時就領悟了這老頭言語中藏著的玄機,一把抓住老頭的衣領拎老雞一樣提了起來,道:“這些竹具是不是都是用來抵換酒錢的?”


    葉爭倆眼一瞪,臥病這些時間經常聽師姐同師父說等這批竹具出貨後要吃頓好的,有魚有肉有雞那種,合著早就給這老小子給禍禍了,登時就有一種衝上去踹倆腳的衝動,連病號都欺負,實在不是個東西。


    老兒還是那邊表情。


    嘴巴眯著.....


    眼皮子抖動....


    眼淚滾滾欲下.....


    可憐吧唧道:“徒弟,師父對不起你。”


    “靠,”蟲達如何還能不明白,這老小子不僅欠了一屁股酒錢,而且還將她給賣了,全仰仗這這批竹具出貨遮掩,這下子全都打壞了,恐怕得用人抵債,怪不得會這般樣子,這夥兒看他哪還覺著可憐啊,分明是可恨,甩手一扔啪的丟在地上,聽骨頭落地的聲音挺響應該摔的不輕。


    長門老頭責怪自己的同時還不忘開脫,道:“都怪師父貪杯不好,其實也好,他們那有吃有住,聽說頓頓還有肉呢,三天後你就放心跟他們去吧,以後要是混的好了,要記得照顧著你師父師弟的。”


    蟲達是又好氣又覺著好笑,道:“老頭,好日子還是留著給你過吧,現在我就去砍竹子,這三天你別想休息,給我把竹具全都做起來。”


    說著提著柴劍就要出門。


    “師姐等我,”葉爭可不敢和這老頭呆在一起萬一被這個家夥給賣了呢,二來也想看看這新奇的仙武世界是個什麽光景。


    蟲達本來還當心葉爭的傷勢,但見他氣息穩定,也有心帶他出去透透氣。


    伐竹的地點是太清穀同天霜峰之間的一處竹林,此處的竹子竹葉模樣形似一柄柄小劍,所以就叫劍竹林,劍竹堅韌好比鋼鐵沒點武道底子難以伐斷,伐砍的同時劍竹會產生反震之力衝擊身體各處經脈要穴,有煉體的功效,以往葉爭看師姐伐竹,今兒個好歹也算築基入門,也想著自己一試。


    長門老頭教徒雖然備懶,但牽扯到伐竹換酒難得上心,太清穀的柴劍內蘊藏著特殊的法陣,會將劍竹反震的力量進一步放大,加大了煉體的效果,用老頭的話說:“本峰主處處是細節,隻是你們這些做弟子的太笨沒有領悟罷了。”


    柴劍稱之為劍實在有些侮辱劍了,就是一個黑黝黝的鐵,刨去略微鋒利的邊緣不看,中間坑坑窪窪,簡直就是塊廢鐵....


    葉爭嫌棄的拎著它跟著蟲達前往劍竹林。


    一路上蟲達麵色凝重,好似有什麽心思。


    葉爭覺著可能是被師父賣了,心情不佳,就沒說話。


    劍宗立世萬萬年,以祖師堂鼎山為中心,目之所及之處都是劍宗的地盤,青山翠林雲霧繚繞,多有神秘之感。


    葉爭對自己苦逼的遭遇本心有些陰鬱,倒是有些好轉,至少文明世界看不見這樣的風景不是。


    “其實師父是個不錯的人,”蟲達忽然說道。


    突然的話讓葉爭有些訝異。


    蟲達對旁劍宗弟子時常冷這臉,很難有笑容,唯獨對葉爭這位不成器的師弟照顧有加,冷峻的麵上泛起些笑容,道:“劍宗規矩不少,除了我們太清穀其餘四脈中門下弟子等級森嚴,有外門、內門、核心之分,武學更是不肯輕傳,這方麵咱們師父倒是有求必應,素身劍訣更是隨意觀看,師弟既然已經築基以後武道更當是勤勉些。”


    能不用心修武嗎?


    道心劍意隨時都會爆發,隻有修為越高,抵抗的能力才會越強。


    葉爭從清醒那刻就給出了總結。


    必須修武,隻有修武才有一線生機。


    葉爭有些訝異,尋常一直未曾有過說教的師姐今日為何會與這麽一番言語,但還是答應道:“師姐所言,師弟記下了,武道之路不敢懈怠。”


    蟲達點點頭,道:“武道路無常,誰又能說壞就是壞?劍意鎖心看似無路必死,我看未必不是機遇,如能將劍意化為己用,將是天大的機緣。”


    葉爭心中一震。


    道心被重重劍意包圍,無時無刻都有性命之憂,葉爭多少有些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蟲達的活就好如溺水者手中的稻草,看似無力,何嚐不是一線生機?


    哪個穿越者會一帆風順,但最後都能化險為夷,這滿腔的劍意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白胡子老爺爺啊。


    正色行禮,道:“多謝師姐開導。”


    蟲達點點頭,繼續前進。


    葉爭發現蟲達說完這些話後,麵上那股凝重的神色並沒有消失,反而還濃鬱了些,愈發覺著她有什麽心事。


    約莫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倆人已經到達了劍竹林的邊緣。


    劍竹林蔓延百裏,可以分成四個區域分別是最外圍的青色初級劍竹、中間的銀色劍竹、內部的紫色劍竹以及正中間的金色劍竹,每一層劍竹的反震力量都不相同,初級約莫反震一倍的力量,中級倆倍、高級的四倍,劍竹林中還生活這一批妖猿,而獸王就生活在金色劍竹林中,劍宗明令門下弟子不可靠近,至於金色劍竹的反震之力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在初級劍竹林內生活是黑色妖猿,隻有尋常弟子三分之一的身高,沒啥攻擊力,相對要安全很多,中級的妖猿以有成人大小,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非尋常弟子可比,需要築基中期的修為才能全身而退,葉爭到初級劍林就得止步了。


    蟲達已有啟靈後期,隻有內部的高級劍竹才有煉體的效果。


    達到劍竹林後他們也就得分開。


    天霜峰女弟子居多,這些時日又正直醞釀天霜當家寶物劍霜酒的時候,醞釀劍酒需要采集劍竹葉間的露水為原料。


    每年的這時候天霜峰的女弟子們會紛紛下山來劍竹林來收集露水。


    五脈中又以天霜女弟子最多,不乏姿色上佳者,各峰的少年弟子常常都會在劍竹林紮堆,想著能不能結交幾位女弟子,為武道生活添上些色彩活力。


    此刻太陽剛剛升起,劍竹林地處盤地,倆側的山體剛好將太陽擋住,竹葉上的露水未被太陽蒸發,正是收集露水的時候,劍竹林中弟子格外的多。


    葉爭同蟲達進入林中。


    這時,他們遇見了位熟人,確切來說是葉爭的熟人。


    當時同葉爭一起前往劍宗的婢女林當澄。


    林當澄身穿霜色劍衣,她麵容清秀精致,身材勻稱修長,是難得美女,身邊站著好些位男弟子,其中就有金魄峰的核心弟子陳鬆,此人武道不弱,蟲達在眾多弟子中排在第二十一位,他剛好比蟲達前一位,排在第二十位,傳言他的實力還不止於此,這一屆問劍大典,不說爭前幾名,努力進前十還是有些希望的,以他和林當澄的站位來看,應該是追求者。


    林當澄是天霜峰弟子,從身上的服飾來看以從一開始的外門弟子提升內門弟子,武道最起碼也是啟靈初境。


    她見著葉爭,微微欠身行婢女禮。


    葉爭笑著點頭回應。


    陳鬆眉頭微皺,周圍的弟子竊竊私語起來,世俗的身份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在他們看來林當澄向葉爭行禮是她懂禮數,而葉爭武道低微居然坦然受之,就是典型的不要臉,當即有人冷哼道:“不要臉的東西,還在擺你太子的譜子呢?”


    “嘿,前些日子不是聽說馬上要嗝屁了嗎,怎麽還沒死啊?”


    “嗬嗬,我看就這幾天的事。”


    “我也這麽覺著,到時候這個家夥屁一放,太清穀就真的太清咯。”


    陰陽怪氣的聲音不斷。


    葉爭裝作沒聽見。


    有一點他心知肚明,師姐蟲達雖對自己照顧有加,但遇見這種羞辱很少幫自己出頭,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講那人說的是事實。


    “師弟,你在初級劍林中等我,我先進去了,”蟲達道。


    葉爭點頭道:“師姐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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