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伏公公走進殿來,行禮回稟:


    “汐妃娘娘,五皇子殿下,皇上召殿下覲見。”


    “母妃病重,不知父皇有何事急召呢?”


    景澤起身,麵露怯色。


    “皇上並未言明,請五皇子速去德慶殿。”


    伏公公拱手道。


    “兒臣去去就回。”


    景澤望了一眼汐妃道。


    “你快隨伏公公去,不要惦記母妃。”汐妃邊囑咐邊虛弱地咳嗽道,“還請公公稟明陛下......我且……無礙。”


    “汐妃娘娘好生休息,奴才告退了。”


    伏公公隨著景澤退出殿內。


    德慶殿


    皇上端坐殿上,目色嚴厲地凝視著下麵的景澤,良久,語氣凜然:


    “景昉遇刺之事,你怎麽看?”


    景澤低頭回道:


    “回稟父皇,兒臣亦是剛剛得知皇兄遇刺的消息,兒臣願帶領下一批禁衛搜尋皇兄下落,盡快接皇兄回宮。”


    皇上目光冽冽,細細端詳著他:


    “你確不知情?”


    景澤跪於殿內,連忙回道:


    “兒臣確不知情!”


    皇上把書案上的奏章統統扔了下來,喝道:


    “懷疑你與此事有關係的人,可不少啊!”


    景澤目色震顫,極力地辯解:


    “兒臣冤枉!平日裏,兒臣雖與皇兄政見不合,可是我們均是父皇的骨肉,血脈相連、息息相關,兒臣怎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望父皇明察!”


    皇上望著景澤,此刻,後者的目光確無閃爍其詞,隻有望不盡的惶恐:


    “真的,與你無關?”


    景澤道:


    “父皇,昨夜兒臣進宮侍疾,實在焦心如焚,於母妃身邊寸步未離啊!父皇明鑒!”


    皇上看向伏公公,後者上前,伏在皇上耳邊,輕聲道:


    “奴才詢問過禦醫,汐妃娘娘確實身染風邪,昏迷不醒,奴才也查詢過,五皇子昨夜連夜進宮,至今日此時,並未離開過秋吟殿。”


    皇上麵色深沉:


    “但願,如你所說,你們兄弟之間血脈相連、息息相關。朕會前去探望你母妃,你下去吧!”


    “是,父皇。”景澤伏地叩首,“父皇,可有皇兄的消息了?”


    “朕派的禦衛,還有通奉府侍衛,已經尋到景昉他們的下落。”


    皇上看向他。


    “皇兄安然無恙,兒臣就放心了,那兒臣告退了。”


    景澤麵色和緩,徐徐退出大殿。


    秋吟殿


    景澤滿麵愁容,坐在茶案前。


    汐妃披著絨緞披風,麵色蒼白,雙眼輕幽,凝神坐在他的對麵:


    “如何了,是他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嗎?你才這般地沉不住氣。”


    景澤憤然握拳:


    “是!他竟絲毫未損,而我卻是險些被牽涉其中!”


    汐妃語氣如常:


    “懷疑始終隻是懷疑,皇上既定不了你的罪,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澤兒,這一盤棋輸了,還有下一局呢。”


    景澤神色頗為懊惱:


    “如此精心布局,他都能逃出生天,我倒是小看他了!”


    汐妃輕拍他的手,微笑道:


    “你是忽略了他身邊最緊要的兩個人。”


    景澤頓時恍然大悟:


    “易橒澹!”


    “對,還有一人。”汐妃轉頭間,目光狡黠,“自然是習賢,如果不是他帶著侍衛及時趕到,那山下埋伏著的數百殺手,此番定不會讓回宮的他們全身而退的。”


    景澤目光似劍:


    “自此以後,是他們自己撞到我手裏的,怪不得我了!”


    “如今,且動不得他二人。你想,風口浪尖之上,最適合做什麽?是安靜守拙,韜光養晦啊!澤兒。”


    “母妃的意思,我明白了。”景澤頷首,“母妃您的身體如何了?”


    汐妃殷殷淺笑:


    “這一點唬人的小把戲,還傷不了我。這蒙蛛之毒,騙過眾人的眼睛倒是綽綽有餘的。你別擔心,我自會祛毒調養。”


    “母妃,您受苦了。”


    汐妃注視著他:


    “為了你,為了大計,如何叫苦。”


    王府


    景昉、易橒澹、習賢騎馬剛回到王府門口,就接到皇上傳召,宣景昉與易橒澹速速進宮,三人即刻下馬接旨。


    習賢望了望身後侍衛押著的一名犯人,並拿出隨身攜帶的一份證詞交予景昉,氣憤說道:


    “正好,你們把此人帶進宮,交給皇上處置,這是他的口供,看五皇子還能如何自證清白。”


    景昉接過證詞,看著身旁異常冷靜的易橒澹,蒼涼一笑:


    “父皇心中,最忌諱的就是我們手足相殘,景澤為汐妃娘娘侍疾,剛得到讚許,還不能表明父皇的心意嗎?殺了吧,留之無用。”


    習賢不甘地看向易橒澹,後者亦是點了點頭,習賢隻好應了一聲:


    “是。”


    “習賢,別院裏的人,你派人照應一下,橒澹我們走吧。”


    景昉回頭說,話畢便與易橒澹徑直去了。


    習賢目送他們走遠,喚來了侍衛:


    “去別院吧。”


    知楠院


    思蕪趁夜來到思北霜的窗前,輕敲了敲窗:


    “霜兒,是我。”


    思北霜趕快開了門:


    “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你與三皇子一同回開封,大街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我怎能不知。”


    思蕪看了一眼四周,閃進屋內,說道。


    “師兄,我必須回來。”


    思北霜眸色沉靜。


    思蕪眉宇深蹙:


    “為何還要回來?”


    思北霜神色憂慮:


    “我此行並未見到師父,他不在蓬山,且不知去向了。”


    思蕪震驚地:


    “師父下山了!”


    “是,況且我的行蹤,三皇子一直是清清楚楚的。”


    “此事是我大意了,我聽說他一路遭到襲擊,你還好嗎?”


    思北霜搖搖頭:


    “我無事,師兄,你讓我留下來,與你一起打探師父的下落!”


    “眼下,隻能如此了。”思蕪慎重地凝視著她,“三皇子有沒有提及賜婚之事?”


    “提過一次,但他說在尋找到師父之前,並無勉強我的意思。”


    思蕪暗自舒了口氣:


    “話雖如此,可你不能長期住在這別院裏,此處並不如想象中的安全。”


    思北霜凝思道:


    “我想的亦是如此,師兄,我回洛家吧,你覺得呢?”


    “離家多年,你是想家了?”思蕪眉宇舒緩,“你終是要回洛府的,我來時看過,別院四周皆是暗衛,另還有不少行蹤詭異之人。那麽,至少你回洛府後,可以暫時擺脫皇室之爭的牽連與風險。”


    “除了蓬山,洛府亦是我心中所念。我會想辦法,離開這裏。”


    “可想好,之後如何向三皇子解釋你的身份?”


    思北霜眸色幽然:


    “他們也從未問及過我,所以,無須多加解釋了。”


    思蕪點點頭:


    “也好,順其自然就行。你離開別院的事,我會從中協調,那我先回了,你萬事小心。”


    “嗯,師兄小心!”


    她望著思蕪的身影漸漸隱沒於濃重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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