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洛瑧走到金縷梅下,梅花吐蕊,飽含暗香,引得她駐足停留!


    魏姍兒緊接而至:


    “不要以為,皇後娘娘賞賜了你淩葉海棠,就是對你刮目相看了!”


    “五王妃,你想多了。”


    魏姍兒眉眼若盈:


    “是我多想了嗎?你裝作寧靜無爭的樣子,卻事事出挑不凡,不就是仗著蓬山仙宗的名號嗎,看你能依仗到什麽時候?”


    洛瑧凝眸沉靜:


    “五王妃這話說得欠妥,我雖為蓬山弟子,但出嫁後,凡事以郡王府為先,我的言行也無法代表得了蓬山。”


    “巧言令色!盡管如此,這裏是皇宮,你也得遵循尊卑有序之禮!聽說,你除了醫術精湛,輕功亦不錯,就讓我來討教一番。”


    話間,魏姍兒一掌向洛瑧襲來。


    洛瑧橫手一擋,輕身躍開。


    “快出手啊!”


    魏姍兒目光冽冽,驅身逼近。


    洛瑧凝思---看不出,魏姍兒文弱纖纖,居然會功夫,而且招式淩厲,非常年練習不可得。


    “怎麽,才入郡王府兩日,就如此懈怠了嗎?”


    趙朝雨輕笑,疾步向前,兩掌霍然而出。


    洛瑧閃身避開,忽然,被空中飛來的石子擊中右腳,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景昉自假山後飛身而來,懶腰抱住洛瑧,雙目如凜:


    “五王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魏姍兒鎮定自若,收手道:


    “剛才與世子側妃隻是一時興起,切磋一二,讓王爺見笑了。”


    景昉扶好落瑧,舉目望向對麵的遊廊,那裏,就是剛才石子飛出來的位置:


    “五王妃這一式扶搖手,使得爐火純青,可是出自純木世家。”


    洛瑧亦澄思寂慮,是誰在暗中相助魏姍兒,難道是趙景澤嗎?


    魏姍兒頗為自豪地:


    “王爺過獎了。不瞞王爺說,純木世家第二十代掌門純木岸,曾在臣妾年幼時,教授過臣妾兩年的功夫。”


    景昉收回視線,微笑道:


    “原來如此。”


    假山後,修庭妤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雙目如靜:


    “坊間相傳,王爺對洛瑧一直另眼相看。她不僅治好了王爺的箭傷,他們之間,還有之前的賜婚之緣,今日看來,他們果然相熟。”


    洛瑧麵向景昉:


    “多謝王爺。三王妃不過是想與我切磋一下,無奈,我近日身體不適,倒是擾了三王妃的興致了。”


    “王爺原來在這裏,臣妾尋不到王爺,正打算去東麵的園裏看看呢。”


    三人循聲望去,對麵,修庭妤眉眼柔柔,正緩緩向她們走來。


    “王妃與王爺真是伉儷情深,如膠似漆!才一會兒工夫不見,王妃就來尋王爺了。”


    魏姍兒巧笑如兮。


    “王妃說笑了。是我犯了咳疾,今晨臨出門前,把藥放在王爺處,現下,正想尋王爺服藥。”


    修庭妤端莊溫婉,站在了景昉身旁。


    景昉望向修庭妤,神色平靜地:


    “看我竟然忘了這事,那我陪王妃回殿裏服藥。”


    隨後,景昉向洛瑧微微點頭,同修庭妤離開。


    遊廊裏,趙景澤急忙轉身,卻見易橒澹遠遠站在遊廊外的亭子裏,正默然看著他。


    景澤幹脆迎上前去:


    “最近,我聽到一則消息,說是當日,景昉自彌關重傷而歸,是思北霜,對了,就是洛瑧,是她把景昉從鬼門關裏救出來的,不知,橒澹你可知此事啊?”


    易橒澹雙眸如淵:


    “不假,能有此醫術者,非蓬山莫屬。”


    “這麽說,你是知曉的。蓬山的人,果然個個身懷絕技啊!如今,洛瑧與公主同日進了郡王府,真是羨煞旁人哪!”


    易橒澹聲音冷寂:


    “你也不是如願以償,贏得了尚書大人的深重厚愛嗎。督察一案,尚書大人聯名舉薦,這份重擔可比躲在此處飛石偷襲要榮耀,有分量。”


    “你!”景澤怒目而視,看來易橒澹是看到他方才暗襲洛瑧了,他冷冷道,“我記住你這番話了。”


    說完,拂袖而去。


    “看人家多恩愛啊!有些人,是羨慕不來的。”


    園中,魏姍兒凝視著洛瑧,笑得花枝亂顫。


    忽然,易橒澹走近,語氣如冷地問:


    “你的腳傷了?”


    洛瑧抬起頭來:


    “隻是小傷,沒事。”


    易橒澹彎腰,一把抱起洛瑧,黑眸深邃:


    “傷了,我們就回府。”


    洛瑧扶住易橒澹的肩,霞飛雙頰:


    “我可以自己走的。”


    易橒澹低下頭,唇角輕揚:


    “我心疼你的腳會留下舊疾,還是抱著你,放心些。”


    洛瑧粲然一笑,直視著易橒澹的一雙眼眸宛如星辰,明澈如粹,靠近他的一顆心也隨之不由自己,如小鹿亂撞。


    易橒澹對魏姍兒自始至終枉然無視的行為,讓魏姍兒頓感屈辱不忿!望著離開的背影,她氣得直跺腳:


    “光天化日之下,簡直有違綱常!可是,不是都說洛瑧飽受冷落,不被世子關護嗎?怎麽會這般地在意她呢?”


    偏殿


    洛瑧坐在椅子裏,等待易橒澹去向皇後告辭。


    景昉走了進來:


    “你的腳怎樣了?”


    洛瑧輕搖搖頭:


    “無妨的。你可知師父人在哪裏?他說過,會在我成親之前趕回來,可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他的人。”


    景昉目色如深:


    “我已經派人去秘密查找消息了,你且等等,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


    洛瑧點頭。


    “還有一件事,《執凰相書》在趙景澤手裏。”


    “是他派人偷走《執凰相書》的?”


    “是,我已查明,那夜襲擊你與珩兒的就是他的侍衛夢長。”


    “那現在怎麽辦?”


    景昉低聲道:


    “你什麽也不要做,趙景澤那邊,我來處理。”


    “若蓬山不方便出手的地方,我可以代勞。”


    “好,我知道了。”景昉問,“你在郡王府裏,住的可還習慣?”


    “我一切都好。”


    “易橒澹生性孤傲而多疑,你與趙朝雨剛入府,他不會相信你們中任何一個人,自然也會與你們保持距離、處處防範,你自己小心。”


    “他確是防備之心很重。那修庭妤呢,看起來她很維護你,她心思慧敏,處事又細致周全……”


    “她再如何細致慧敏,又怎樣呢,遇上我,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哀。”


    洛瑧眸色幽幽:


    “師兄,你有沒有想過,以另一個人的名義,擁有另一種新的生活?或者做回你自己?”


    景昉目色微驚:


    “做回自己?原來的我,該是什麽樣子的。不可能了,他是他,我隻是我。你先安定下來,以後有什麽難事,都讓我知曉,我會暗中助你。我該走了。”


    洛瑧應道:


    “知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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