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一共兩人,一個是年過五旬,頭發斑白的老頭,正端著茶杯,小口的抿著茶水。另一人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也是端著茶杯,卻隻握在手中,眉頭微微蹙起,似有什麽難以抉擇之事。


    兩人見李渡進來,都是一愣,過得片刻,那頭發斑白的老頭才臉上一喜,趕緊走過幾步將李渡迎進門來,驚訝道:“少爺,你怎麽回來了?”


    李渡扶老頭坐下,道:“我有事下山,順便回來看看。我爹呢?”


    老頭一臉的喜悅,道:“清水鎮的劉老頭過壽,老爺祝壽去了。過兩天就回來。少爺在家住幾天?”


    李渡微微失望,道:“明早就走。”


    老頭一愣,神色一暗,道:“沒事,少爺回山時總要從鎮上路過,到時再回來便是。”


    李渡點點頭,心道也是。見得廳內之人,轉頭又道:“鄭叔叔好。”


    那中年人見李渡向自己問好,竟是十分驚訝,愣了片刻,起身道:“賢侄在清陽宮內可是見過我家小兒了。”


    李渡點點頭,道:“小方和我關係很是不錯。”聽得此言,那中年人更是大驚。要知道,自小以來,李渡仗著自己的家世便是鎮上的孩子王,自家小孩也是受了他不少欺負,關係自是不會好,如今卻聽李渡言關係不錯,怎能不吃驚。


    李渡轉頭對管家道:“那你們先談吧,我先回屋去了。”


    管家點點頭,將李渡送到門口,才轉過身來,對著中年人笑了笑,道:“鄭老弟,想好沒有。”


    中年人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吧,明日我叫人把東西送過來。”


    管家滿意的笑了笑,道:“有勞鄭老弟了。”


    兩人又互相寒暄幾句,那中年人便告辭離去。


    中年人走後,管家便臉上大喜,向著李渡的房間而去。


    原來那中年人正是鄭方的父親鄭裏,前些日子無意間撿了一件寶物。河橋鎮就在清陽山脈山腳,鎮上的居民見識自是比一般人不同,鄭裏立即便認出這是一件仙家寶物,想著自己的兒子已在清陽宮學藝,日後說不定有用,便帶回家小心的藏著,怎奈消息還是泄露,李家便找上門來想要購買。


    鄭裏知道自家實力單薄,消息既然已經走露,這寶貝定是保不住了,便也起了心思賣給李家,隻是心中究竟有些不舍,一直遲疑不定。剛才見李渡回家,顯是學有所成的模樣,心裏才做下決定來。


    管家到得李渡房間,卻見屋內沒人,微微一愣,便即醒悟,沿著走廊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管家到得祠堂,見李渡果然在內,輕腳走進去。


    李渡正跪在供桌前的地上,身前火盆中淡黃色的火焰印在臉上一片暗黃,時而往火盆裏添些錢紙,卻是閉口不言,不知在想什麽。


    管家見狀,往火盆裏添紙,道:“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少爺的。”


    李渡扭過頭來,點點頭。


    兩人祭拜過後,便起身出去,待出得祠堂,管家才道:“少爺如今可是入了仙途。”


    李渡微微點頭,道:“剛剛入門。”


    管家一臉大喜,又道:“少爺可知我剛才和鄭裏談的什麽事?”


    李渡側目道:“什麽事?”


    管家道:“鄭裏前些日裏得了件仙家寶物,已答應賣給我們了。”


    李渡聽得此言,臉上一驚,道:“真的?”


    管家道:“當然是真的。”


    李渡又問:“是什麽寶物?”


    管家道:“據說乃是一護心鏡。”


    李渡一愣,點點頭,又道:“那可別虧待了他家。”


    管家一愣,點點頭。


    走過許久,李渡已回到自己的屋前,道:“待會吃飯叫人來喚我便是。”


    管家應了一聲,便即轉身離去。


    ……


    次日清晨,李渡剛起床片刻,那鄭裏便將東西送過來。確如其言,乃是一護心鏡,不過隻巴掌般大小。稍稍一試探,李渡便是,這乃是一下品法器。


    修行求道之人自然少不了器具護身。這仙門所言器具又有法器、靈器和法寶之分,每一樣又有上中下三等品次之別。凡能灌輸靈氣而產生妙用的,便稱為法器;若是法器有靈,便稱為靈器;若是器靈開智,便是法寶。


    李渡將護心鏡收在儲物袋中,告別管家,便出門往雲來客棧而去。雖是天光剛亮,街道上卻已有不少行人,李渡拐過幾個街道,突然停住腳步,往旁邊生意熱火的包子鋪望去。


    愣了片刻,李渡轉身走向包子鋪,從擁擠的人群中擠過去大聲喊道:“小劉,給我來五個包子。”


    那撿包子的乃是一年紀十七八歲的青年,聽得李渡言語,竟是趕快撿了五個大白包子給李渡遞過去,待李渡接過包子走遠,才微微一愣,這李渡不是上山學藝去了嗎?“哎,李渡你又不給錢……


    李渡拿著包子,拐過幾個街道,終於到得雲來客棧,在大廳內便看見胡衛,趕緊走過去,將包子放在桌上,道:“胡師兄,來吃包子,這包子可好吃了。”


    胡衛微微一愣,起身道:“走吧,趕路要緊。”


    李渡看著走到門口的胡衛,又看看桌上的包子,愣了愣,取出儲物袋將包子裝好,趕緊跟上去。


    兩人走過不久,便出了小鎮,沿著大道走去,時值初秋,道旁泛黃的樹葉在微微吹拂的風中飄飄灑灑,落的滿地都是。兩人從上麵走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兩人沿著大道走過許久,天上卻逐漸布滿烏雲,黑沉沉的一塊一塊,像是要塌下來,瑟瑟的涼風逐漸吹起,李渡不禁縮縮身子,竟有些寒冷,望著天上的烏雲,眉頭緊蹙。


    胡衛也抬頭望見天上的烏雲,卻是眼中神色一閃,似是十分詫異,帶著李渡遠離大道,向著山間密密麻麻的樹林走去。走過不久,天空猛地一個響雷,豆子大小的雨水便漸漸落下,打在樹葉上傳來密密麻麻的響聲,且是越來越急。


    不過片刻,李渡便被淋得全身濕透,再看胡衛,隻見一層透明的圓形氣罩將胡衛周身罩住,絲毫雨水不沾。李渡不禁滿眼的羨慕。


    胡衛扭頭看了一眼李渡的狼狽模樣,心中冷笑一聲,見此時大雨淋漓,最是大好時機,便是心中一動,手中暗運靈氣。


    李渡正將附近一個小樹枝截腰折斷,想要頂在頭上避避雨。胡衛手中靈光閃爍,眼中滿是冷意,伸手往李渡後腦而去。


    胡衛手勢剛去一半,心中莫名一動,手上一頓,眼睛向周圍瞟去,猛地看見遠處一抹白影,心中頓時一驚,手中靈光頓時消失,腳下連連後退幾步。


    李渡聽得身後聲響,轉過身來,將樹枝頂在頭上,看見胡衛站得遠遠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自己身後嗎,心中疑惑,又轉身往背後看去,見一身著白衣的中年人正緩步向這邊走來。


    那中年人走近,看了李渡一眼,便將目光放在胡衛身上,臉上一笑,作禮道:“胡師弟,好久不見。”


    胡衛一臉戒備的看著這中年人,躬身作禮道:“見過王師兄。”


    李渡雖不識得這中年人,但聽得兩人言語,也知這中年人應該也是門內師兄,趕緊躬身作禮道:“見過師兄。”


    中年人看了李度一眼,道:“師弟怎麽稱呼?”


    “我叫李渡。”李渡道。


    “原來你便是李渡。”王師兄哈哈一笑,道:“早上你在鎮上拿別人包子沒給錢,我可看見了。”


    李渡不由得臉上一燙,雖說此等事情自己自小便做慣了,但被人指責,還是被門內師兄指責都是頭一回,臉上難免掛不住,。


    胡衛聽得這王師兄之言,心中又是一驚,莫非他一直便跟在身後。想到這裏,胡衛不禁背上微微冒汗。


    這王師兄名叫王驚雨,乃是和胡衛一同入門的弟子,卻是資質卓越,已是築基有成,在門內也算是一號人物,卻是出了名的目中無人,脾氣怪異。


    要知道這修行之道,練氣、築基、結丹,每一大境界便是巨大的飛躍,不同的境界之間,全無相提並論的可能。


    他胡衛修行十幾年來,還在區區練氣六層,在這築基修士麵前,就如螞蟻般的脆弱,加之這王驚雨又是出了名的不按規矩辦事,自己又有歹心在前,又是在這大雨的山間,王驚雨若是想要他性命,自是理由充足,自己想逃也沒有機會,心中又怎麽不防。


    見得李渡神色,王師兄又是哈哈大笑,道:“我叫王驚雨,師弟你可記住了。”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胡衛。李渡卻是滿臉疑惑,不知其所言何意。


    胡衛聽得王驚雨所言,心中又是一顫,道:“不知王師兄到此貴幹?”


    王驚雨道:“自然是趕路了。”說著,看向胡衛道,“見兩位情況,莫非與我是同路。”


    胡衛心中又是一驚,已是認定這王驚雨定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心中苦思不得對策,便道:“我們去楓華穀,不知師兄去哪裏?”


    王驚雨又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同路,我也去楓華穀,便一起同行吧。”


    胡衛臉色不禁一變,王驚雨竟是也立馬臉色一變,道:“師弟不願與我同路。”目光灼灼,看著胡衛。


    胡衛心中暗惱,剛才自己一時慌神冒失,看著王驚雨臉色,心中又是惴惴不安,卻又不敢拒絕,隻得緩緩點點頭,道:“那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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