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聽鄒平說完,不禁也是勃然大怒,道:“這人怎能恩將仇報!”


    鄒平頓時又是大聲哭泣,時不時偷看李渡一眼,道:“求仙長救我性命。”


    李渡心中憤怒,一時間臉上正氣凜然,道:“你放心,我們定會救你。”


    那少年眼睛一亮,眼淚吧嗒,連連道謝。


    李渡點點頭,頓時心中虛榮大受滿足,回頭瞥了藏海一眼,卻見其仍是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不禁心中一沉,臉上神色頓時僵住。心中不禁犯疑,單靠自己就能行嗎?


    鄒平見李渡神色又變,以為李渡就要反悔,頓時又是大哭,嘴裏喊道:“仙長大恩,我就算做牛做馬,也定當回報!”


    李渡回頭見鄒平聲淚俱下的樣子,心中又是不忍,道:“你放心,這種沒良心的賊子,我是一定會要管的。”


    李渡回頭又看了藏海一眼,見其仍是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心中想到,自己已是練氣二層的修為,又何懼區區幾個凡人。當即臉上神色凜然,轉身對鄒平,道:“走吧,咱們現在就去教訓那賊子,為你尋回公道。”


    說著,李渡便起身向外走去,臨至門邊,眼角瞟見藏海仍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心中竟是微微有些失落。


    鄒平見藏海不跟來,嘴中欲言又止,又見李渡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臉上露出喜色。


    兩人出得樓上的隔間,到得樓下的廳堂,店裏的夥計和吃飯的熟客見得兩人,都是微微吃驚,頓時開始竊竊私語。雖是都說的極為小聲,瞞得過鄒平,卻逃不過李渡的耳朵。


    隻見大廳角落裏,一身穿藍色粗布衣服的年輕小夥小聲對桌對麵一般年紀、身穿白衣的小夥道:“那鄒家的小混蛋又跑出來。”


    “是啊!這回又有人要遭殃了。”那白衣小夥答道。


    “聽說,那小子身後那小孩可是修士啊!”那身穿藍色粗布衣服的小夥又說到。


    “真的?”那白衣小夥滿臉驚訝。


    “是的。剛才店夥計和掌櫃說話,我還聽見了。”那穿著藍色粗布衣服的小夥說著不禁有些得意道,“你沒看見嗎?剛才那劉大力可是滿麵焦黃的走出來的。”


    “那……”那白衣小夥不知想到什麽,說著與藍衣小夥對視一眼,不再開口。


    李渡聽得兩人言語,心中大為疑惑,剛剛滿腔的正義豪情頓時消散不少,但又見鄒平消瘦的背影,和那時不時回過頭來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止住。


    鄒平帶著李渡徑直向鄒家大宅走去。鄒家在鎮上算是極為富有的,勢力自然不小。兩人剛到宅子所在街頭,便見鄒家的人帶著一夥家丁向兩人趕來。


    李渡一愣之間,已被來人團團圍住。為首的大漢見得鄒平領著一個小孩,頗為吃驚,躬身叫了聲“少爺”,臉上卻絲毫沒有尊重的神色,周圍的圍著兩人的大漢卻都隻是冷眼看著鄒平,完全將李渡忽視。


    鄒平臉色憤憤,道:“你們……還認我這個少爺,就回去將那賊子叫出來。”


    那為首的漢子卻道:“少爺還是趕緊回去認認錯吧,別再胡鬧了。”


    鄒平見那漢子絲毫不將自己的話當回事,又是滿臉的憤怒,吼道:“好啊……你們,我爹當初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如此幫這賊子。真是……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幾人都是臉色微變,旁邊一穿著黑色衣服的漢子語氣不耐的說到:“少爺莫要再抵辱劉老爺,趕緊隨我等回去認錯,劉老爺也不會追究。”


    鄒平聽得這言語,竟是氣的牙齒打顫,滿麵通紅,嘴裏連連吼道:“好啊……好啊……你們都不信我!”語氣怨憤,竟是眼淚又流了下來。


    李渡聽得這幾聲,見得這少年神情,心中不禁一顫,雖說不出緣由,隻感覺這少年似乎有著徹骨的冤恨。


    周圍幾人也是臉色微微變換,為首的那人向幾人使個眼色,幾人會意,上前就要提拿鄒平。


    李渡見此,大喝一聲,指尖翻動,頓時縷縷火焰憑空出現,環繞在兩人身旁,將周圍幾人隔開。


    幾人頓時臉色大變,瞪大眼睛看著李渡。過得片刻,幾個大漢回過神來,轉身往宅子跑去。


    鄒平見幾人狼狽而逃,頓時臉上露出喜色,回身連連道謝,又領著李渡,向著宅子走去。


    到得門前,隻見大門緊閉,門前的大燈籠搖搖晃晃,門內卻是寂靜無聲。鄒平走上前去,也不敲門,直接便伸手去推,那門當是從裏麵鎖住,鄒平自然推不動。


    鄒平推門不動,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後退幾步,見李渡一臉淡然的樣子,不知他在想什麽,又回頭看著門口,作勢就要開口大喊。


    鄒平剛張大嘴巴,卻聽得“吱——”的一聲,門麽竟是緩緩露出一個小縫,從裏麵露出一個小腦袋,卻是一滿臉皺紋的老婦。鄒平張大這嘴巴楞了楞,道:“婆婆?”


    那滿臉皺紋的老婦見得鄒平,眼睛一亮,欺身從那微微開著的門縫中擠出來,回身將門小聲合上,緩步向這邊走來。


    “婆婆,你怎麽來了?”鄒平詫異的問道。


    那老婦身穿著素藍色的秋衣,滿頭白發,聽得鄒平如此問道,剛剛還驚喜有神的目光頓時變得愁鬱,嗓音幹啞道:“少爺,你還是快走吧!”說著,那老婦看著鄒平身旁的李渡一眼,眼睛又是一亮。


    鄒平搖搖頭,憤憤道:“那賊子害死我爹,奪走我家基業,我怎麽能就這麽逃走?我……”說著,鄒平又是滿臉的憤怒。


    “唉……”那老婦竟是突然歎氣一聲。


    “婆婆……”鄒平一愣,瞪大眼睛看著那老婦道,“你也不信我?”


    那老夫搖搖頭,道:“少爺,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自然是信你的。隻是那……你又如何鬥得過那劉思呢!”


    鄒平臉上欣慰,道:“婆婆你放心,如今有仙長為我主持公道,定要那賊子不得好死。”


    老婦扭頭又看了李渡一眼,卻仍是滿麵愁容,歎氣一聲,道:“少爺,你還是走吧!找個安生的地方,老爺也會心安的。”說著,那老婦從腰間取出一個拳頭般大小的包裹遞給鄒平。


    鄒平一愣,打開包裹,卻見裏麵全是碎銀,頓時又是一愣,轉而憤憤道:“我不走。”


    鄒平將包裹強行塞回老婦腰間,大步向宅內走去,李渡趕緊跟上。那老婦在後麵“哎!”的一聲,也是跟來,卻又怎及兩人腳快。


    鄒家宅子頗大,其內格局卻並不複雜。鄒平見李渡跟來,便就徑直往大廳而去,隻拐過幾個回廊便到,一路上竟是一個人也沒遇到。


    大廳內卻是人影頗多,一中年人男子身穿藍色長衫,正凝神聽著身旁的大漢講訴,見得鄒平突然出現在門前,也是一愣。


    這中年人正是劉思。


    那大漢毛發盡無,麵色焦黃,見得李渡,頓時臉色大變,指著李渡道:“是他,就是他。”


    劉思向李渡看去,李渡被那他目光所及,竟是突然心中一顫,心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


    劉思隻看李渡一眼,便將目光移回到鄒平身上,頓時目光深沉,讓人看不通透。


    鄒平此刻卻是反而一臉平靜,道:“好賊子,你害我父親,今日便是你償還之時。”


    劉思隻目光看著鄒平,卻不言語,頓時廳內氣氛一滯,變得沉重詭異。


    鄒平見得劉思一臉平靜,對自己的話恍若未聞,不由得便是滿臉憤怒,身形一動,卻又止住,回頭看著李渡,滿眼期待和乞求。


    李渡心中一沉,心中此時已是暗自懊惱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卻已不是後悔之時。臉色也是一沉,向著那劉思道:“你這人,是如何害死他父親的,好好說來。”


    劉思頗為詫異的看了李渡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鄒平身上,道:“鄒平,你若再胡鬧,可別怪我不顧往日情麵!”


    鄒平冷哼一聲,滿臉憤怒道:“你若顧及往日恩情,為何要害我父親性命。那日若不是我父親救你回來,你早已凍死在雪天裏了,又怎會有今日。你不報恩,卻害了他性命,真是狼心狗肺。”


    周圍的人都是臉色微變,一臉不善的看著鄒平。那中年人卻是眉頭緊鎖,目光深沉,仍舊看不出在想什麽。


    此刻,李渡已是心中逐漸冷靜,思前想後,覺得這事頗為怪異:這鄒平神色淒然,實不似作偽,又是鄒家的少爺,偏偏這些下人竟是絲毫不信他。


    劉思看著鄒平神色,突然輕輕歎息一聲,手臂微動,一枚碧玉的鐲子從手臂中滑出,落在手上,緩緩摩挲。


    鄒平卻是突然間全身顫抖,“啊啊……”的吼叫,向著劉思撲去。周圍的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料到他會如此動作。幾個大漢反應過來,便縱身撲上,將鄒平按到在地,目光卻是惴惴的看向李渡。卻見李渡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鄒平剛一動作,李渡便已驚覺,就要動身,卻是突然一陣莫名的威壓突然襲來,壓得他全身動彈不得,李渡隻得瞪大眼睛、滿麵驚恐看著那中年人,冷汗潺流。


    那中年人又是一聲歎息,望著地上的鄒平,道:“你非得如此,我也無可奈何。”說著,目光一凜,看著李渡,道,“區區練氣二層,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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