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是真的想挖點冒頭的野菜回來。


    “再不挖就晚了啊。”


    沉星羅說的寒流今晚來襲,植物根基深的或許沒什麽事,但凡淺一點的都會被突如其來的寒冷而凍死。


    就連地裏的莊稼都不能避免,何況剛長出幾片葉子來的野菜呢?


    程溪很慶幸這股寒流不能侵襲她的別墅空間,不然她真就沒菜吃了。


    嗯,至少明麵上不能。


    她絕對不是吃獨食的人,絕對不是。


    “師父,您老真的不想吃蒲公英做成的菜肴?”


    “......待會兒就上山。”


    “遵命。”


    “你那是什麽得意表情?老子說的是上山采藥!”


    “是是是,您是長輩,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合著你這是看我年紀大讓著我了?這死丫頭!


    午飯後一老一少背著竹簍進了神農山,老爺子有些內力腳下的步子很穩,跨過一個小山頭後就帶著徒弟進了山林深處。


    神農山大多樹枝冒出了鮮綠的嫩芽,地上偶爾有綠意閃過,這個時候能采的藥材不多,依舊以根莖為主,不多時旁邊的背簍就多了一些土茯苓和葛根。


    當然,沿途碰上的婆婆丁也全被收了進去。


    徐老也不忘挖藥材的時候教學,可見對程溪寄予厚望,而後者學的十分認真,時不時請教幾句順便發表自己的看法得到老者的讚賞。


    “你這丫頭......我該早幾年來此。”


    “......”不,那時候還不是我。


    程溪默默咽下這句話,望著天空片刻輕笑了一聲。


    “師父,緣分這種東西很玄妙的,有時候隻要一個微小變動未來就會大不一樣。”


    “小小年紀哪來這麽多感悟?我怎麽瞧著你還與佛法有緣?”


    “......”這就大可不必了。


    程溪表示她就是個俗人,喜歡美食喜歡玩更喜歡一頭烏黑秀發喜歡任何美好事物,完全不想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太陽從南方漸漸轉到西方,由金色變成了紅色,兩人身後的背簍越來越沉,直至再也放不進去任何東西這才打道回府。


    沉家小院的客廳內,沉星羅難得沒有在書房看書,而是清理幾日不曾用過的鐵爐。


    徐老並沒有在意,隻以為他是打算把鐵爐收起來等待冬日再用,反而是程溪盯著那鐵爐頓了幾秒。


    這天傍晚,眾人覺得天氣比以往冷了一些。


    隻是春日本來就乍暖還寒,哪天冷了並不出奇,也就沒過多注意。


    “夫人今晚去空間睡吧。”


    主臥內,沉星羅在油燈下看書。


    程溪一怔,繼而搖搖頭,“不用了,萬一太冷的話也好起來做些準備。”


    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麵,漆黑一片中隱隱有什麽東西沙沙作響。


    “咦,起風了?”


    這股北風來得太過迅速,不多時沙沙聲頓時變成了劈裏啪啦聲,那是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牆上的撞擊才發出來的。


    程溪看了看時間,晚上9點半。


    這個點在現代來說正是黃金時段,但對於沒什麽娛樂的古代來說已經很晚了,沉家村大部分村民已經睡下。


    “嘖,沒有衛星真麻煩。”


    這要是放在現代,程溪就能打開手機查看一下這股冷空氣的流動速度及方向了,然而現在隻能幹等著。


    縱然有係統這個外掛,現在因為缺少必要條件也什麽也做不了。


    鬱悶。


    沉星羅放下書讓自己靠在床頭,“夫人可是無聊了?”


    程溪很意外,“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問?”


    因為我怕你太無聊。


    沉星羅黑眸閃了閃,冷風從窗戶吹到他的側臉,起身將不遠處的窗戶關上。


    “外麵冷,別著涼了,這個晚上不會太平靜,還是早點睡吧。”


    行叭,反正也沒什麽可玩的。


    程溪裹好被子把自己埋進去,聲音有些悶悶的,“對了,府城裏的桉子審的怎麽樣了?”


    “牽連太廣,還得折騰幾日,隻是今日臨安府城已有四名官員下獄。”


    “哇哦~五皇子霸氣!”


    “......”


    沉星羅挑眉定定看她。


    程溪隻感覺屋內又冷了幾度,後者後覺這才發現是有人在釋放冷氣。


    “當然,夫君也霸氣。”


    “夫人倒是說說,為夫哪裏霸氣了?”


    “今日剛審完的桉子,消息還沒傳出府城你就知道了,說明夫君不僅霸氣還手眼通天。”


    沉星羅對上她認真的目光,驀然輕笑。


    低沉的笑聲在身側響起,程溪望著近在遲尺的俊顏愣了愣,暗自滴咕了句“妖孽”,轉過後背著他閉上眼睛,隻留一隻紛紅耳朵在外麵。


    “夫人?”


    “我睡了。”


    “......”


    這一晚實在不平靜。


    狂風過後下了一場稀裏嘩啦的中雨,勢頭一點都不像是初春該有的,後半夜氣溫驟降,凍得程溪直往被裏鑽。


    沉星羅睡在外側,起身去客廳升起爐子加了不少木炭進去,最後又用兩個鐵盆分出了些木炭打算敲響兩個次臥的門。


    “要不我去給星琪送?”


    “不用,你睡吧。”


    哪裏還睡得著啊——


    程溪睡眼惺忪,剛想坐起身就被凍得一個機靈,整個人都清醒了。


    這也太冷了!


    不多時沉星羅帶著一個火盆走了進來,給臥室增添了一些溫度。


    “上半夜是不是下雨來著?”


    “嗯,下的不小。”


    “我瞧著現在已經降到零下了,地裏得上凍啊。”


    怪不得沉星羅會說今年秋後顆粒無收,一夜之間雨水變成冰,十幾厘米高的小麥定然挺不過去。


    程溪重新把自己裹進被子,外麵的天色漸漸亮起。


    “這場寒流持續多久?”


    “三四日。”


    “......”


    哦豁——


    要說剛才她還心存僥幸,如果小麥足夠頑強或許還能活下幾棵,但現在完全不這麽想了。


    老天爺這是把人往死裏整。


    “幸虧家裏培育了不少土豆苗,等過幾日氣溫升上來就能栽種了。”


    沉星羅點頭,“過幾日我去六叔公家商議此事。”


    程溪打了個哈欠,見外麵還在刮著冷風就打算將賴床進行到底,閉上眼睛再次睡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了人影,火盆似乎重新加了幾塊木炭,燒得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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