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股大力傳來,灼華整個人騰空而起,心悸之餘,卻已穩穩地站在了石牆之上,與那女子並肩而立。


    灼華奇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氣力倒是不小。”


    女子這一下顯然也是盡了全力,粗喘口氣輕哼說道:“你又未曾修習過內力,自然也體會不到這其中精妙,那我們現在該去何處?”


    灼華環顧了一下四周,本該守在殿外的弟子們都已不在,看樣子是都進了大殿內,此時這殿外的院牆內空無一人,灼華看向那大殿方向,說道:“我先前在大殿內,看那頂上和高處都有光亮透出,稍後我們便攀到那殿前的牛角處,隻是。。”


    他忽地想起方才他們教主的那些陰險手段,若是此番偷聽被逮到,恐怕就不會是如先前那般客氣了,他繼續道:“隻是我們真的要再去犯險麽?”


    女子白眼一瞟,輕傲道:“這其中的原由你未曾了解,我也不必多說。先前雖是在他們手上吃癟,也隻不過不小心中了他們陰毒手段,此刻認真麵對,你覺得他們還能是我的對手不成?況且你若覺得不妥,自行離去就是,我倆便在此分道揚鑣,如何?”


    灼華聽她如此說,心跳忽地漏了一拍,他轉頭看向女子,正午的驕陽正照在她那絕美的側顏上,不知是想起那曲心教主說的話,還是他心中本就不願與她就此緣盡,脫口而出道:“不,不要,我與你一同便是了。”


    那女子不易察覺地嘴角微翹,顯然一副得逞的表情,看樣子這招已用過不隻一次,她沒有再開口,輕身躍下了石牆,灼華也隻得跟著她一躍而下。


    兩人順著牆邊繞到大殿側方,那所壘的青石半人之高,剛好方便攀引,兩人攀到那殿前方巨大牛角處,有一方平台容得兩人站身。那女子從身後抽出隨身佩劍,直直地往那石縫中那麽一插,又來回地橫拉幾下,那石縫中沉積的浮土被疏通開,便剛好觀得這大殿內的全貌。


    此刻大殿內,教主曲心又重新座回石椅之上,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高瘦的老者,此人一身苗族舊飾,長發盤起由一條深紫的粗布緊裹著,脖子幹瘦細長,戴著幾環蛇形銀飾,看上去快要把他整根脖子壓垮了一般,而在那圓環兩旁雙肩之上,遊走著一條足有腕口粗細的長蛇,此蛇通體黑色,上有銀環相間點綴,看其樣子應屬毒蛇之類。


    而本應站在曲靈身旁的竹龍竹虎二人,正低首站在那老者身後,想必此人便是灼華臨離開前,那曲心教主口中的那位竹青亭竹長老了。


    而在灼華方才所在殿內所在的位置上,女子口中‘蔡伯伯’正站在曲心麵前,身後緊跟著二人低首而立,一人雙手捧著絲質長卷,一人則在旁雙手捧著一屜金絲盒子,剩下幾人便離得稍遠些,站在他身後中央,而那殿內兩旁的教眾們自然地為他們在中央騰出一片空地來。


    兩人在石縫中看了個清楚,灼華還在心中暗暗琢磨那絲卷與那盒子究竟為何物,隻聽身旁女子疑聲道:“他們這五毒教的教主,怎地還會是個女人?還竟生得如此好看。”


    灼華聽她這話,不解問道:“她此刻帶著麵紗,看不清麵容,你又怎知道她麵容姣好?”


    女子輕哼一聲,說道:“這還不容易,你瞧那老頭身後站著的二人,目光總是抬頭偷瞄著她,這不就是最好的佐證?”灼華再向內瞧去,她口中所說二人,不是那竹龍竹虎又能是誰?先前身處殿內視覺終有局限,這會身處高處居高臨下,看得是再清楚不過。


    灼華驚訝之餘,本欲開口讚她觀察得竟有如此細微,不想殿內忽然傳來聲音,隻見曲心端坐於石椅之上,朗聲說道:“蔡大人此行親領隊伍前來,一路上想必舟車勞頓,鄙教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海涵才是。”


    那蔡大人聽罷,一臉諂笑著向前半步,拱手說道:“哪裏哪裏,曲教主這麽說未免客氣了些,且不說我羽國與仙教多年友睦,就隻單論你我二人私交,您說這話便稍顯生分了些。隻不過雖有多年未見,教主容貌還是一如往昔,美貌非常啊。”


    曲心捂嘴輕笑道:“蔡大人的一雙巧舌,也還是像從前一樣,”她邊說著一邊收了笑意,繼續道:“說吧,此次前來我教,究竟是為何事?”


    那人身形未動,仍拱手說道:“十年前夔州屠城一事,教主應當還記得,當年也是由在下出使暹羅,隻可惜那幾個信教的老頭,非但對此概不承認,還拒絕了我羽朝和談的提議。


    “是阿,當初要暹羅割辰州,襄州予你羽國,說是為了平百姓之怒。又要每年進貢歲布兩萬匹,豬羊各五千頭,以補夔州之損失,然而最終還是割了襄州以及以南的大片土地,我記得可還不錯?“曲心低首擺弄著手指,口中淡淡說道。


    “曲教主果然好記性,當年隻為我羽國百姓平了這點冤屈,確實是我鴻臚寺,乃至禮部的失職。故鄙人此次前來,攜陛下懿旨又加以重禮,向您教主借三千教中高手,和那迷蒙散的藥方,以作日後清掃暹羅之用。素聞暹羅五仙兩教不睦已久,積怨甚深,老臣在此代陛下許諾,日後若得攻下汴州,便將整個雲州原封不動贈與教主,以供苗族世代休養生息。”


    “蔡津!你可休要得寸進尺,我仙教與暹羅雖有世仇,但也不是誰人都可以插手。況且世人皆知,這雲州在我仙教掌握之中,已有近三百年之久,又和談贈與之說?


    原來這蔡大人本名蔡津。


    蔡津臉上笑意更甚,說道:“這雲州近年來雖說是由您所掌,但終歸還算是他暹羅的地界。再者說來,您方才說得那麽義正嚴辭,但可全然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您就從來沒問過,自己手下教眾,長老們,到底是作何想法?”他一邊說著,雙眼微眯瞟向曲靈身側竹長老的方向。


    那竹長老在曲心身側旁聽著,一直未曾發聲,此時應了蔡津的暗示,已準備著開口,顯然二人不知何時已暗通款曲。


    隻聽他說道:“我教與暹羅教自古以來便是血海神仇,不共戴天。近幾月更是摩擦不斷,在我教東邊大肆劫掠藥草,貨物,再加上百年前竊國的舊怨,新仇舊恨,不得不發。羽國既與我仙教相交甚篤,又誌同而道合,何不結成同盟,兵分兩路,一同攻入汴州城,將他暹羅教置於死地?”


    他聲音極為陰冷低沉,在這大殿中有如朽木震鳴一般,不知是否內力摻雜其中,聽得人心神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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