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兩人長劍齊齊易手,李若鄰左手持劍右手出掌,上下翻飛連出三掌,封住灼華閃身之處。


    灼華匆忙後撤閃過兩掌,第三掌卻是避無可避,隻得硬著頭皮以長劍相抵。此時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又是以左手持劍,手中早已沒了勁力。


    待到竹劍與她手掌相碰,灼華隻覺一股大力傳來,手中竹劍吃勁彎折,而這會已再無餘力收手,隻聽‘哢’的一聲,伴他三五載的竹劍就這麽應聲而斷了。


    李若鄰見他竹劍已折,停下手來,自是嘴角微翹暗暗欣喜。


    低頭看去,卻看對方已在這溪邊依靠著棵樹坐下,還以為是將他這竹劍損了,心中不悅。


    她心中本也有些許愧意,站在灼華麵前雙手抱胸,不住說道:“哎呀不就是這木劍折了,誰叫你方才不收餘力直衝而上的,大不了明日回到鎮裏再去給你買一把便是,反正出來這些時日,銀子也是沒地方花的。”


    見他仍閉目不語,麵色潮紅不住地喘息著,李若鄰也發覺有些不對,開口問道:“你這是怎地了,該不會是被我一掌打壞了不成?我可都提醒過你要小心了。”


    灼華又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勉強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來:“是我體內舊疾發作,又經過方才一番比鬥,更加重了些。”


    李若鄰聽罷,輕咬下唇眉頭微皺:”我才不管你是現疾舊疾,既然你鬥不過我,那這玉佩我可不會還與你了。”


    灼華雖是頗為不舍,但眼下確實鬥她不過,況且這短時間內也不會與她分別,就這麽在她手中保管一陣也罷,隻得萬般無奈道:“好好,我內力不如你,這玉佩暫且歸你便是,隻是我這內傷要在溪水之中泡上一陣才可緩解。”


    李若鄰眉頭仍是不解,開口道:“泡這溪水?那豈不是我要喝你的洗澡水不成?”


    灼華心道這條溪邊我洗過少說也有千遍,若這真是洗澡水你方才早已喝過了,但嘴上還是說道:“這溪水日夜不停流淌,時時都是清澈無比,又怎會是什麽洗澡水。”他邊說著,雙頰也愈發漲紅起來,顯然也已忍耐到了極限。


    李若鄰見狀,雖仍不願,但還是轉身回篝火旁。


    待到她漸走得遠了,身影已在林間隱沒,灼華迫不及待地將這一身衣裳脫了個精光,隨意丟在溪邊的空地上,就這麽對著溪水一躍而下,落入這溪水之中。


    他還回想著方才的落敗,先前在五毒教同竹虎交手,他們這幾人招式若論精妙迅捷,怕是連老頭子的皮毛也不及,但隻要比拚內力,頃刻間便要抵擋不住。


    若是以方才玉上刻字的內力用以對敵,想必便不會再如這般狼狽,但那時提身運氣行至指尖,本就是迫不得已的僥幸之舉,以至於火毒發作更為加重,但要打鬥之際想要用出,怕是半條命都要搭進去了。


    在這溪水之中泡了足有半個時辰,灼華緩緩走向溪邊,全身的灼熱已消退了大半,不知覺間已有一絲冷意,,如尋常那般束發,穿衣想著篝火也應未滅才是,快步朝林間走去。


    走過三兩步,遠遠地看著擺起的木堆中隻剩下零星的焰火,李若鄰正雙手環膝望著其中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麽。見灼華走了過來,抬起頭上下打量一番說道:“怎樣,你,你可好些了?”言語間既有些歉疚,又有些孤寂之後歸來的欣喜。


    灼華見她竟還關心自己,心中暗喜,卻未覺察她情緒有變,說道:“已然大好了,我體內這舊疾每隔幾日便會發作一次,隻不過方才出手時又加以引動,這才來的急迫了些。”


    李若鄰這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但嘴上還是輕哼道:“誰叫你一招一式都拆解的滴水不漏,還偏偏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我心中起急,自然用出這落英掌,況且出手前便提醒過你,這本就怪不得我。”


    “落英掌?”灼華順勢坐下,伸手往篝火裏添了幾根柴火,因為混著些枯竹的關係,扔進火中發出陣陣‘劈啪’之聲,他繼續說道:“這掌法雖從未見過,但威力卻是驚人。”說罷眼神看向那柄斷掉的竹劍。


    “那是自然,這落英掌的精要乃是無論拍出幾掌,前麵的出掌盡是虛招,唯有這最後一掌才為實掌,而虛掌拍出越多,最後的實掌威力越大。我的內功修習到第三層,原是隻能拍出一掌的。”


    “那為何方才可以三掌連出?”灼華順勢問道。


    李若鄰語氣又是一變,眼白一翻,說道:“還不都是爹爹看我功力還尚淺,擔心我在外遇敵受製於人,所以臨行前特意傳了些功力給我,像這樣的三掌,可以拍出三次,方才這已經是一次了。”灼華接著問道:“這掌法威力既然如此,那為何先前與那五毒教幾人動手時未曾見你用出?”


    “你懂什麽!”李若鄰猛一抬頭,狡辯道:“先前與那幾人交手,我本念著蔡伯伯沒幾日便至,若是知道傷了他們教中弟子,到時候回宮告訴爹爹可不好,所以才畏手畏腳不願出手,可誰知這幾個歹人抬手就是什麽毒蟲毒粉,聞一下便暈了,這破爛五毒教的手段太過陰毒,本公主自不與他們一般見識。”


    灼華也不拆穿她,又說道:“那你的皇帝爹爹也太過小氣了些,傳你這點功力也隻不過拍出九掌而已,何不傳你十幾二十年功力,遇到那幾個五毒教弟子豈不是手到擒來?”


    “我看你是當真什麽都不懂,尋常人境界未至,體內經脈未經拓寬,若是貿然傳功,怕是與殺人無異。你口中的這點功力還是爹爹費盡心思,折損功力而來。”


    “那你爹爹想必也是個高手的了?”李灼華問道。


    “那是自然,我爹爹可是羽國境內第一高手。”李若鄰說到興處,如孩童般炫耀起來。


    “想不到身居皇位,還能有如此高深武功,不像你口中的我那師父,隻是一個二流高手罷了。”


    李若鄰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二流?怎麽會,你這幾式劍招,我雖不知是何門何派的劍法,但絕不是江湖哪位尋常的二流高手可以使出的,況且你這劍法既是他所傳,那他自身想必更是精於劍法。至於為何要如此說辭,我便不得而知了。”


    灼華心中暗想,我方才這幾招哪裏是什麽門派的劍招,分明是見招拆招隨意而出,不過她所說也頗有些道理,平日裏與老頭子對招,能勉強抗衡一陣已是萬中之幸,而這幾日所遇之人,所出招式與之相比都有如成人與之孩童一般。麵前這羽國的公主也沒有道理騙我,難道真的是老頭子從自己幼時便刻意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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