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光之女神像好一會,安陵轉身對希娜說道:


    “希娜,我能……為神的雕像做“虔淨之禮”嗎?我一直非常敬仰聖光,朝聖之情盈滿胸膛難以發泄,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讓我向神表達我最深的仰慕,讓我滿足這無可宣泄的朝聖之心。”


    “這……”


    希娜霎時間顯得很是為難,細眉微蹙。


    在教堂內,神職人員為神像做清潔的行為被稱之為“虔淨之禮”,因為幾乎要與神像直接接觸,所以必須要優秀的神職人員或是無比虔誠的老信徒才能做。


    讓一個教堂之外的人來做“虔淨之禮”是一個非常不合乎規矩,也非常不妥的事情。但是安陵幫過希娜許多,先不說之前的救命之恩,但是現在無償對她伸出援手,都讓希娜感到難以保底。安陵對光明的“崇拜之心”希娜是清楚的,現在安陵情深意滿地提出這個請求,希娜也不好拒絕。


    看著眼前比自己還小一兩歲,擁有一雙翡翠色的真誠純淨雙眸的好看少年,希娜咬一咬牙,最終還是答應道:


    “好吧,安陵,你能為神像做“虔淨之禮”,但必須在我的指點下完成。”


    聽到希娜的回答,安陵臉上立即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開心笑容,道


    “好的,這是自然。希娜,謝謝你能理解為我。”


    一想到自己一隻惡魔要做出這樣的“褻瀆”。安陵興奮得心跳都有點加速了,


    希娜眨眨眼睛,隨後深吸一口氣,說道:


    “你先這裏等一下,我去幫你準備必要的物品。”


    說完,她在安陵麵前做了一個好快簡單的禮節動作,轉身離開。


    安陵也不急躁,靜靜地等待,欣賞這座樸素落魄的教堂,心情愉悅。


    從明天開始,他將要正式作為一個人融入人間的生活中了,這份來遲的美好實在來得太晚,以致於許多作為人類美好的欲望,情感,安陵早已忘卻,不過沒關係,他會一點一點找出來的。


    這個失去神明保護的世界脆弱無比,表麵繁盛卻早已危在旦夕,安陵可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晚一些年頭,世界便會滿目凋零。


    靜等一陣之後,希娜便捧著一盆清水,一道幹淨素白的紗布從教堂側門走進來。


    “我們開始吧,安陵。”


    “嗯。”


    安陵點點頭,帶著淡淡的微笑走到光之女神像前。


    希娜閉上眼睛,雙手亮起純淨的光明之息,浸入水中。


    她輕輕攪拌著水盆,在她的動作之下盆中的水緩緩變得更加通明清涼,甚至晶瑩剔透,給予人一種聖潔的感覺。


    隨後,希娜便拿起紗布浸潤在水中,輕輕拿出,捧到安陵麵前。


    安陵眨一眨眼,笑著接過紗布,問道:


    “要怎麽開始?”


    希娜為難地一抿嘴唇,道:


    “從神像的腳趾開始,細細擦洗,自然而往上,過程中要始終保持低頭,默念神的教誨,記住,雙手不要直接……直接接觸那些冒犯的補位,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對吧?”


    “嗯,那我開始了?”


    安陵也沒有多話,微微點頭後,便手捧長長的濕紗布,緩緩覆蓋上身前的神像腳趾之上。


    偉大,神聖的光之女神,救贖女神,黎明女神啊,你可否能夠感受道一隻最肮髒,最邪惡,最可怖的惡魔在拂過您的腳趾,為你神聖的身軀做擦洗?


    你可否感受到這一份極致的肮髒?極致的邪惡?極致的褻瀆?


    隨著安陵雙手逐漸往上擦洗,他的心也因為褻瀆而逐漸被愉悅填滿,興奮使得大腦顫抖,滿足感充盈全身。


    屹立於教堂內的女神像是一位提燈少女像,少女身上披著樸素而神秘的裙袍,麵容在兜帽之下模糊不輕。一手提提燈,象征著希望與光明,一手抱一柄十字架在胸前,象征這救贖與淨化。


    淡灰色的雕像並非活物,隻是一座單純,精致好看的石頭。在安陵“認真”的擦洗下沒有任何反應,


    而安陵也在希娜全程平靜的注視下,將女神像雕塑擦洗幹淨。


    “啊!讚美您,偉大神聖的光之女神啊!你是救贖!你是希望!你是光明!你是世間最極致的純淨與美好……”


    因為過於滿足,安陵在擦洗神像之後,忍不住又在希娜麵前對神像大聲謳歌起來,心中邪惡的惡趣味讓他忍不住將這份褻瀆做的更深一點。


    他要光之女神接到一份來自深淵最肮髒惡臭惡魔的褻瀆讚美!


    吟遊詩人記憶中那點不上檔次的文采此刻被安陵發揮了出來,整個教堂都回檔著他鏗鏘有力,熱情洋溢的謳歌之聲。


    而一邊的的希娜,卻並沒有被安陵這樣虔誠的動作而感動,反而眉頭緊皺,露出一副有些看不下去的架勢。


    “好了,安陵!”


    突然間,銀發少女打斷了安陵對神的大聲讚美。


    安陵停下動作,轉頭看向希娜,不解道:


    “怎麽了,希娜,是我有用詞不當讓你不開心了?”


    希娜苦惱的搖搖頭,為難著說道:


    “不是這樣,我隻是覺得,你不用做這樣誇張的動作……”


    “額……”


    安陵歪了歪頭,說:


    “我不太理解。對神謳歌是錯誤的嗎?”


    希娜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安陵,你身前的神像……在這個時代,拋開所有附加的意義,它就隻是一個被雕刻過,有點好看的灰色石頭,僅此而已。”


    “你不用做太深的聯想,也不用太……太過於表現。這些都是虛無且不實際的,沒有半點意義。”


    “唉?”


    安陵好奇的眨眨眼,道:


    “希娜,作為神的祭祀,你說這種話不太好吧?”


    希娜平靜的看了安陵一言,緩緩注視身前的石像。


    “神沉睡了,不會對世間有任何回應,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連教宗都認可的事實。我們應當認可事實,將對神的虔誠置於心中,不做虛無,無意義的動作。”


    “是這樣嗎?”


    希娜輕輕點點頭,又看著神像道:


    “我真的很少見到像你這樣的人了,安陵。神明沉睡,祭祀,禱告,聖祭,等等行為都已經沒有意義。即便我是光明祭祀,其實也很多年沒有向女神祈禱過了。”


    這個時代,連祭祀都不再向神明禱告了嗎?


    安陵收起臉上的笑容,隻覺得心中的樂趣時間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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