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莫離已經射出了三隻翎箭,準確無誤地射中其中三隻青獸的眉心,幾乎同時,莫離身形已經竄出,在另一隻青獸還在楞神沒完全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拳擊中其脖頸,那青獸還未發出嘶吼便被莫離打斷了脖子。


    抬頭一看,孫騶總算還是衝出來了,舉著刀便向著那青獸頸部砍去,隻不過莫離也在長刀的攻擊範圍內,莫離迅速躲避,那青獸被一刀砍去了腦袋。


    穩住身形後向著孫騶看去,左手已經對準了孫騶,孫騶急忙丟下長刀對莫離道:“莫離兄弟實在抱歉,剛才有些緊張差點傷到你。”


    莫離眯了眯眼,放下左臂,道:“沒關係。”後又迅速上前將長刀撿起,孫騶心中一驚,但莫離看都沒看他,拄著刀看著那斷頭的青獸,等那青獸幾乎都長出頭來時,又一刀砍向那青獸脖頸,隻不過脖頸還連著一些皮肉,肉眼可見青獸脖頸在慢慢恢複,果然比起直接長出頭顱要慢上一些。


    莫離將長刀丟給孫騶,道:“你看著它,砍這麽多就可以了,不要完全坎下。”


    莫離又轉身來到已經消散的那三隻青獸的位置處,從地上撿起掉落在地的翎箭,將其重新放回木梟翎,這才轉過身來,到那青獸旁邊,孫騶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莫離左臂。


    莫離稍稍觀察了一下,道:“我們一人提一條前腿將其拖到洞穴那邊去,小心回去時候不要被其他青獸發現,動作盡量輕一些,在這青獸傷口恢複的差不多了就再來一刀。”


    孫騶顯得有些興奮,“好!”


    莫離右手拖著青獸前腿,一邊注意周圍環境,時而會回頭看向手中青獸脖頸處。


    運氣不錯,直到洞穴處也沒有任何異常,莫離沒有出去查看逃跑路線,孫騶似乎也忘了,握著長刀時不時地就來一刀。


    他有些不太放心這孫騶。


    莫離注意到,青獸的傷口恢複的越來越慢,傷口處青霧狀的東西好像也越來越稀薄。


    三輪月亮已經逐漸變的血紅起來,兩人躲在茂密的草叢裏靜靜等待瘋狂、殺戮的夜晚再次降臨。


    林中空氣逐漸開始壓抑起來。那青獸脖頸傷口處已經開始變紅,孫騶緊張地對莫離說道:“莫離兄弟,這青獸要變了嗎?”莫離答非所問,道:“下一刀或許就是見血了,看好。”


    孫騶立馬點點頭。


    天越來越暗,月越來越紅,遠處的林中已經開始躁動,時不時會有低沉的嘶吼聲響起,腳下的青獸全身開始變紅,甚至幾乎與身體斷開的頭也在變紅。


    不僅如此,其嘴中開始發出“嗬嗬”聲,脖頸處的傷口恢複速度快了幾分,已經恢複了一半多,甚至還未恢複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跡。


    突然,那已經完全變成血色的青獸睜圓了眸子,口中的“嗬嗬”伴隨著血沫和氣息噴到了地上,血色的身體也變的大了一些,強壯了一些,幾隻腳開始胡亂四蹬,莫離迅速上前死死壓住其身體。


    “砍!”


    孫騶一刀將其頭砍掉。


    那血獸頭顱還未死透,睜著大眼看著莫離和孫騶,莫離將其拿起,丟到了遠處,一邊拽還在動的血獸屍體,一邊對著孫騶說道:“快將其拉到洞口!”


    孫騶或許是對剛才血獸性命的強盛感到震撼,此時才算回過神,急忙拉起一隻還在微微動彈的腿,隨著莫離一起拉到洞口,兩人迅速爬到洞中,再又探出半個身子將血獸屍體拉過來,其肚腹剛好能完好蓋住洞口,這才鬆了口氣。


    血色的月光從洞口一些不大的縫隙中流淌下來,正好照在莫離的臉上,莫離稍微挪了挪身體。


    洞裏兩人隻能趴著,勉強能活動手腳,也不算特別擁擠。今夜的嘶吼聲很遠,除了一開始有幾隻血獸在附近廝打外,不知為何再沒有血獸靠近這裏。


    逐漸地,兩人的心境都放鬆下來,至少表明這個方法應當是管用的,如果能順利躲在這裏等到天亮可再好不過了。


    大概在過三四個時辰後,周圍甚至沒有了聲響。孫騶突然小聲道:“這麽安靜,該不會又有什麽變故吧?”


    莫離雖然看似放鬆,實際上一直在警惕,因為有些不同尋常,聽到孫騶的話語,道:“靜觀其變。”


    再過了一個時辰後,夜晚已經將近過去了一半,周圍依然沒有其他血獸,不過若是細細聽,能發現遠處的血獸嘶吼聲很多,而且莫離還發現好像都是從一個地方傳來的聲音。


    莫離很明顯地感到孫騶一直沒有放鬆呼吸。


    莫離小聲道:“你睡一會吧,等會換我睡會。”孫騶的語氣裏好像有些緊張,道:“好的,等會你叫我。”


    大概一炷香後,莫離眼睛一眯,輕輕拍了拍孫騶,孫騶好像已經醒來,一聲聲沉重的呼吸和踩在草地上的“簌簌”聲在逐漸靠近這裏,莫離輕輕將左手抬起對準洞口。


    一隻血獸來到洞口附近,聽聲音距離洞口或許已經不足一丈,聲音越來越近,兩人都緊張起來,隨時都準備被發現後暴起殺獸。


    那血獸已經完全來到了洞口處,似是聞了聞那洞口血獸的屍體,但並沒有發現隱藏在洞口中的兩人,轉悠了幾步,突然嘶吼著奔跑起來,不多時便遠遠離開。


    莫離左手一直對著洞口,聽到血獸離遠才算鬆了口氣,剛要放下左手時,眼角突然看到一抹寒光,急忙躲避卻因為此地狹小而被限製住手腳,勘勘避開了心髒要害,但是胸口還是被利器刺穿。


    莫離第一時間想到是孫騶下的手,左手迅速對著孫騶,卻突然聽到孫騶驚恐的聲音:“莫離你怎麽了?”莫離心中一驚,收住了剛要握緊的拳頭,但隨即又覺不對,厲聲道:“孫騶!你做什麽?”


    孫騶卻依然是一副驚恐的語氣似是極力壓製自己的聲音,卻又因為害怕而有些壓製不住:“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啊!”


    莫離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左手小臂關節處的疼痛瞬間讓自己清醒過來,莫離完全明白是孫騶想加害自己,而且剛才讓自己受傷的利器必然有毒,被其一詐自己又傻乎乎的上了當,此時左手也近乎半廢,看似就要命喪他手。


    自己迅速了冷靜下來,沒有撲上去和其拚命,莫離清楚地知道在這樣狹小的地方,在對方完好無損,還手持利器,自己腦中一陣陣眩暈,左手被廢的情況下,撲上去拚命隻有死路一條。


    莫離咬牙一動,孫騶似乎怕莫離臨死反咬,迅速靠後,而莫離卻狠狠一把推開洞口血獸屍體向外爬去,孫騶一愣,表情猙獰,手中似是匕首模樣的利器狠狠向他紮去。


    莫離手腳並用,狼狽向外爬去,但是小腿也被其一刀捅穿,連帶著匕首終於出了洞穴,孫騶再從身邊拿起長刀,剛探出半個頭,又瞬間縮了回去,又探出手將屍體拉回洞口,沒說一句話,仿佛剛才的一切和自己無關。


    莫離咬著牙趁著還有力氣,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林間。


    奮力走了不過百丈,莫離一頭栽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但死咬著滲出血跡的牙關,一點一點向著幾步外的血獸屍體竭力爬去。


    因為的剛才動靜,遠處林間已影影綽綽,伴隨著嘶吼聲逐漸向這裏靠近......


    孫騶從洞口的縫隙中看著莫離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夜色的林間,表情凶狠且惡毒,隱約聽見逐漸靠近的嘶吼聲急忙匍匐下來,緊張地注意著外麵的聲響,聽見血獸好像追莫離去了,鬆了口氣。


    看著洞口處幾滴熱乎的血液,心道:中了玄毒鐵的毒,就算不被血獸殺死你也活不了,反正那些血獸也不會吞了你,明天你那兵器就是我的了!嗬,那麽好活命的東西你配有嗎?


    ......


    天已經亮了,陽光又一次驅散了充斥著大地的血腥味,嘶吼聲早已停止。


    林中某處,地上有隻開始逐漸消散的青獸屍體,等那屍體完全消散完了,露出一個由凸起的樹根形成的洞口,半響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探頭探腦地在洞口張望,看到周圍樹林安安靜靜,那人爬出了洞口。


    站起身來後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大概辨認了一下方向,嘴角微微勾起,“撿寶貝去。”


    樹林中,地上有未消失的血跡,孫騶手中握著長刀跟著血跡行了大概五六十丈,看著地上那熟悉的匕首,低身撿了起來看了看,往地上擦了擦上麵遺留的血,提起自己的褲腿,將其插入一個皮質刀鞘中,大小剛剛好。


    又行了五十來丈,看到幾步外渾身鮮血,已經變成屍體的一個少年,嘴角的笑意更甚,輕聲道:“原以為那些血獸會將你撕成碎片,沒想到那些令人作嘔的怪物竟然沒撕碎你的屍體,不過也好,省的我還得費心尋找我的寶貝。”


    孫騶將長刀插到一邊,帶著笑意俯下身,伸手探向那少年的左臂,突然,那少年睜開眼睛,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起,一隻似木似金的小箭瞬間穿過前者的脖頸。


    孫騶後退著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眼神表情痛苦、驚恐、疑惑且怨毒地看著那已經坐起來的少年,雖然已經發不出聲音,但是在心底大聲喊著“我不能死!我怎麽可能會死!我不可能死!”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眼前在變黑,能清晰感受到力氣的流失,他的腦中已經開始混亂,眼前出現一幕幕的場景,有自己小時候被師傅從凡間相中領進宗門時的激動期待的表情,有自己在修行有成下山來到家鄉的耀武揚威,有被自己玩弄至死的縣令女兒,有被苦苦抱著自己求饒的縣令,以及被自己一巴掌扇飛頭顱的賣自己女人的父親,還有那血夜中一把將其推向血獸的“同伴”......


    最後,畫麵停格在一個小土包上,自己認得,那是早年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之墳。


    自己又好似看到了母親背著自己,在山林間辛苦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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