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塗山沐滿心期待時,突然,她又在刹那間頭發雪白,氣機翻湧之下她噴出一大口鮮血。陣外的塗山硨傳音喝道:“收穩心神!”塗山沐咬緊牙關,繼續運功打坐,可是她眼睛極為明亮。


    第十日淩晨,似乎反複踱步在時間長河中的塗山沐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這時陣外的塗山硨也竟有血跡從嘴角滲下。


    遠處雲端站著二人,一前一後,後麵那個是巨喬城參將,前麵那人卻是虛幻之體。


    前麵那人開口說道:“逆天行事,以己之小道對天之大道,找死不成?”


    參將境界未到,自然看不出太多東西,聽那人言,若加思索,忽然震驚道:“洲鎮大人,他不僅想從那老樹處奪回靈源,還想用自身的道強行讓她問道不成?”


    前者點頭,“我們看這崖巔法陣內外,似是不溫不火,實則上凶險萬分...”


    忽然那洲鎮微眯起眼,下一刻周邊靈氣以極快的速度以崖巔為中心如海上大潮翻滾而開,又以那崖巔為中心如鯨吸長空般聚攏而來。


    以外物凝靈投影的洲鎮大人瞬間消散,留下一個化為灰燼的符篆。參將反而未受大的影響,隻覺胸悶靈力稍有不穩而已,不過一種玄之道蘊卻被他清楚感知。


    那靈氣潮汐往返三次之後竟忽得消逝而去,隨之而來的是方圓十萬裏靈氣猶如滾水般沸騰起來,片刻後靈氣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向那巨喬城外的崖巔匯聚,導致的便是靈氣風暴瞬間爆發。


    凡人隻覺得忽然起了大風,並無太多影響,但是那些修士隻覺自己坐著一座小舟,在巨浪滔天的怒海中掙紮。


    若是心神失守些,體內靈氣竟然似是要被強行扯開而去,包括位數不多的幾位化虛修士,所有修士立馬席地而坐,運轉法門,守住心神。


    而在塗山硨附近,除了那光陣以外,其身後浮現出一座虛濛濛的虛界投影,而那虛界中有一道光梯從內伸延而出,距離真實的外界相差不多,此時在塗山硨的默念中,一座座青色光磚浮現,鋪就到了與外界之差一線的距離才停下。


    那些引來的靈氣,極小部分伴著一些點點光斑,灌注到塗山沐的體內,而相當一部分靈氣在不斷的衝刷其身,當是以量圖一個質變。


    巨喬城上空忽然響徹一道聲音,“你若不還,我便打爛你本體。”


    眾人都不明所以,多數人隻覺得此人能在這樣的靈力漩渦中有這等本事,著實厲害。那艱難維持自己心神的孟姓女子,忽然就差點心神失守,她知道,那是塗公子的聲音,而且她堅信此事多半因塗公子而起,直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與他何止螢火皓月,悲從心來,她心神失守,搖搖欲墜中忽地噴出一口鮮血......


    再過半天,靈氣風暴已接近尾聲,眾修士終於從其中掙脫開來,竊竊私語之聲此起彼伏,可未等眾人緩過勁來,天空中不多的雲層忽然碎裂,其上竟出現一隻巨大無比的靈力之手,直撲巨喬城中而去。


    參將怒目圓睜,大喝道:“豎子爾敢!”說罷便顧不得太多,立馬飛遁閃爍前往巨喬。


    靈力巨手的速度並不快,參將返回巨喬時還未落下一半,而城主秦晟已將護城大陣完整開啟,甚至有些零星的攻擊從地麵而起飛蛾撲火,但更多的是人們的慌不擇路。


    參將出現在巨喬城中央上空,大喝道:“所有人速速離開!”又火速傳音幾人,再便開始將那些凡人搬運出城。


    那靈力巨手堅定不移地向著巨喬城落下,現在離的近了眾人才知這一拳有多大,遮天蔽日,整片天空都被取代,有些修士看到此景象道心近乎崩潰。


    這等天威,如何逃的掉?


    隻是一霎間,那巨手化作點點靈氣碎片消失不見,遠遠望去,隻見一個黑點浮於上空,參將見此終於長舒口氣,“終於趕上了。”


    他身影消失不見,出現在那黑點旁邊,抱拳道:“見過洲鎮大人。”那人嗯了一聲,遙看遠處崖巔,此人是自是那仙宮坐鎮一洲的洲鎮。


    不知何人率先出聲,底下城中眾人均抱拳呼道:“謝洲鎮大人救命之恩。”此起彼伏,連成一片。洲鎮聲音不大,卻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所有人,出城遠離,眾修士將百姓運出。”城中人齊聲應諾,道道遁光此起彼伏。


    崖巔,塗山硨長身而起,身後光陣依然在運轉。一步踏出便到了巨喬城上空,洲鎮神色冷漠,道:“你可曾看到城中百萬人?”


    塗山硨點頭,“見了。”停頓後又道:“那又如何?”洲鎮不怒反笑:“好膽!”又道:“你那徒弟是命,城中百萬人是野草不成?!”


    塗山硨哈哈大笑指著洲鎮:“你們又有何臉麵說我?我那弟子不願說、不敢說,你們堂堂仙宮睜眼說瞎話,當真以為我是黃口小兒?”


    洲鎮不言。


    塗山硨繼續道:“難道我那弟子就是野草了?我等妖族就是野草了?因為那地下死灰複燃的破樹,你們就要演那苦情戲來打破我弟子的紅塵?


    口中喊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可你們眼中的仁義何在?!我妖族何難?我今日便非要打破你們的假仁假義,又當如何?”


    洲鎮嗤笑道:“自私至極!且不說你自身實力如何,欲以一人命屠百萬人,這就是你口中的仁義?”塗山硨再次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官威,屠百萬人,哈哈,你可見下方多死了一人?我那一拳能打死一人?我隻是逼那縮頭烏龜出來罷了。


    你們仙宮最有趣也最無趣的是什麽?是對錯不分!隻要錯的人足夠多,你們便顛倒了對錯,真當厲害,厲害!”


    大笑過後,塗山硨神色忽然冷漠,道:“今日公道,我必討!”


    洲鎮皺著眉頭,其實此事以仙宮立場有些難辦,以公道來講,仙宮理虧,事情的始末他自然知道,隻是他也是在這位塗山公子一路向北來此之時才了解到他為何而來。


    在七百年前,那早已死去的巨喬古樹根竟然被鳩占鵲巢,甚至在那老樹精的運作之下還真讓他和那樹根融合為一體。


    仙宮並非對此事就聽之任之了,相反當時這初入問道的老樹精還差點被自己打殺,但仙宮上層最後竟然同意老樹精的做法了,自己也隻好不管不問,況且這樹精也識趣,反哺巨喬周邊風水靈氣良多,自己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安無事。


    原本那女子來此渡紅塵與仙宮毫不相關,可那老樹精不知怎麽的就盯上了那女子,化身一個被仇家追殺的男子,演了一出苦情,將那女子的紅塵路近乎斷絕,此地那幾座門府個個出力,雖然九牛一毛,但確實一同瓜分了那妖族女子靈源。


    那怕如此,對於這等私人恩怨仙宮依然不會管,可問題結症在於那樹精現在的本體是古喬樹根,若它有事便是巨喬城有事了,哪怕讓所有人遠離此地,但若兩者相鬥,定然會使得這座巨喬城毀壞殆盡。


    明白此理的鎮守參將便將此事告知自己,而自己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以仙宮之名施壓於眼前此人,給一份假情報便是傳遞一個消息,給互相一個台階,而且事後也定然少不了補償。


    那女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若因自己的原因,使得自己的師傅陷於危難,使得自己的族群與仙宮交惡,那才真是頂天大事了,所以仙宮派人前往交涉,那女子也幹脆答應。


    以那女子的情況,塗山硨哪怕從樹精那裏將靈源奪回,那怕驚世駭俗的以自身突破為契機,以己道影響她道,又以靈氣道蘊為其灌體梳理,強行讓她問道,但終究是徒勞。


    紅塵之行終不可逆。


    此時這塗山硨非要尋那不可能,非要討回公道,以洲鎮自身立場來說應當隨他而去,甚至應該助他才對。可若以仙宮立場來說,此事畢竟牽扯到仙宮上層,堂堂仙宮麵子往那擱?


    自己一開始雖以大義壓其身,免得他因衝動才做出欲毀城之舉,其實自己明白的很,那一拳早在自己出手時就消散了,而且,若不是自己出現,那縮頭烏龜老王八樹精應該就現身了。


    這位洲鎮大人心中苦笑,心道仙宮這些年來確實...嗯,確實在很多方麵做的有些...不大妥當,就比如此事,唉,今日當難善了,或隻能對不起這位名聲頗大的後起之秀了。


    洲鎮眉頭舒展開來,輕笑道:“那便隻好問問塗山公子的修為了。”話音剛落,忽然在二人身邊出現一個人影,那人須發皆白,手持一杆龍頭木杖,先是對那洲鎮問好,又轉身對著塗山硨笑了笑,道:“公子還是回去罷,不然今日怕公子都會陷落於此。”


    塗山硨眼中怒火盛極,道:“為何加害我弟子?”那老者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唔,我那時要修為再上一層便要女子純陰,一般女子那怕有著純陰之體也無法為我所用,那火月狐自然恰好...”


    老者話還沒說完,隻覺眼前一花,整個人都被一拳打向地麵,洲鎮看了眼老樹精,又看了眼塗山硨,後者雖然怒極,卻也力度把握的很好,那樹精並未被他直接打入城中,而洲鎮心中也越發對接下來的此戰提不起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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