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廣袤的平地上有一座極為高大的巨塔,這塔比起那途中所遇的塔來說要高大太多,圍著塔周有座無比巨大的白石鋪就的台場,這台場一眼望不到邊,但其上卻有眾多的人影。


    許多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大家相安無事,甚至還說說笑笑,但也有很多人是獨自一人,不與他人說話交流,就像是受傷的野獸,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隻不過大家都有一個幾乎共同的特點,大多人都衣不蔽體,衣服破破爛爛,甚至有些人隻用一些樹葉草木遮醜,還有些人斷胳膊斷腿,身上滿是傷痕。


    “聽說了嗎,有個人送外號魅魔的女子之事?”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眉發稀黃的少年對身邊兩位同伴說道,那同伴中其中一個大概同齡的女子道:“聽過聽過,據說那女子實力強大至極,專喜獵殺男人,渾身赤裸一絲不掛,將那些男子元陽吸盡後將其拖在身後,餓了的時候就吃掉。”


    另一人比同行者大一些,問道:“你們從那聽來的消息?”那女子道:“自然是那坊市中過來的人那裏咯,據說那女子被多人討伐卻將來者全部殺了,而且此時就在那坊市周圍堵人獵殺呢。”


    就在此時,一個經過此地的女子似是聽到這三人的談話,徑直走過來說道:“你們在談論魅魔之事?”那三人看見女子頭上暗紅色的小角頓時閉口不言。


    那女子笑道:“那魅魔雖說叫魔,但又不是我魔族,這台場之上我又不能對你們做什麽,你們這麽緊張幹嘛啊。”


    同行三人的女子哼道:“誰怕你了,我就不說,我對你們魔族沒好感,要不是著台場限製,還想和你賭鬥一場。”那魔族女子輕輕一挑眉頭,搖了搖頭走開,走的時候說了句,那所謂的魅魔就是個可憐人,而那三人才沒有將這句話聽進耳去。


    這裏是莫離他們曾經向往的地方——中央塔。


    無邊的殺戮之途讓幸存下來的眾人早已厭倦了打打殺殺,那怕那坖獸能提升自己的靈穴靈脈,那怕能兌換到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功法兵器,可他們沒有莫離那般好用的玉石,每次湊魂玉的過程都是一場生死局,如今發現再也不用拚死拚活的時候,人們迫不及待的去擺脫那些噩夢。


    而那些實力夠強的人發現,自己在殺了無數隻坖獸後,自己靈穴靈脈從提升緩慢到幾乎不在提升,甚至再毫無變化,這些人獵殺了足夠的坖獸,擁有了足夠的魂玉,所以幾乎都不願再去做無用功了,哪怕在外界知名的殺戮瘋子也似乎厭倦了,除了一些還沒湊夠魂玉的人還在中央塔五十裏外坖獸出沒的地方竭力廝殺外,人們均往中央塔而去。


    終於來到中央塔的人們所得知的第一條消息就是在這廣闊無垠的台場上禁止殺戮,這讓眾人都鬆了口氣,可真怕此地如此多的人突然便混戰的混戰,暗殺的暗殺。


    而這句話這可不是某一人所說,而是踏上此台時在自己腦海中閃過的一句話,有人不信邪非要挑戰規則,卻當場七竅流血而死,有人看見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憤怒中舉刀向前,也突然暴斃,而那人的仇人仰天長笑。


    無數的列子證實此地是禁止一切殺戮的,若被判定是故意傷害他人,那麽那人必死無疑,當然你要是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他人行為,心中如何想把那人殺死,嘴上罵的再惡毒至極也沒有關係。


    此地眾人得知的第二條消息是中央塔處周邊九十一個亭子可兌食物,如一些野果等,而且價格十分便宜,一個人三天的口糧大概是一魂玉。


    但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有些人沒有湊夠足夠的魂玉,有些人則想再多賺一些魂玉,有些人則想將途中采到的靈物和不知是撿的還是搶的功法兵器出售出去,這些兵器中甚至不缺地玄兵。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眾人便一起組建了一座坊市,此坊市正挨著那白石台場的一側,且為了坊市能生存下去,人們規定此坊內禁止一切殺戮,違者將被群起而攻之。


    在這裏,有人賣武器,有人買功法,有人賣丹藥,有人買靈物,有人買失散的同伴消息,有人賣其他人的消息,有人竟然抓了些實力低微卻貌美的女子做起了青樓生意等等等。


    在這裏,隻要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用魂玉來交易。


    要說天下各界百族相聚一起,人們長相各異,膚色各異讓那些沒見過對方的人感到驚奇的話,有個女子,或者說有個小小的小獸人光著屁股拉著個用樹枝紮起來的架子跑來跑去就讓人覺得有些新奇了。


    獸人架子上麵躺著個半死不活的人,成天在坊市中尋找那些可療傷的藥材,可反而被人騙去了不少魂玉,但那獸人也似是沒覺的被騙了,哪怕沒有一絲效果的藥她都要了。


    有人覺得她腦子不好,便拿著不知從那采來的普通花草蒙騙她,可這看似柔弱永遠麵無表情的啞巴獸人竟然在坊市裏當場將那人一腳踹飛。


    此舉引來眾人對她的討伐,可那獸人實力竟然出奇的強大,來找麻煩的人均被她放倒,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伐大軍,那小獸人終究不敵,被眾人人打了個遍體鱗傷,這時有人站了出來,說明事情原委後,眾人也沒有過於咄咄逼人,便將那小獸人和她架子上的“死人”驅逐出了坊市,不許她再踏進半步。


    於是,這小獸人便在坊市附近尋找前來坊市之人,如果有什麽療傷靈材便想買下,可不到幾日,小獸人的魂玉都用完了,也終於再也不用做那無用功了,隻是那小獸人既不去台場,也不去別處,每當有人進出坊市就跑過去攔著,那些人要是擺擺手離開那小獸人也不會過多糾纏。


    一行四人有老有少,最老的不過四十,最年輕的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其中一位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著拉著架子跑到眼前的小獸人,雙眼無神的她就那樣光著身子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她雙肩早已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血痂,全身髒兮兮的,少年看了看那被新鮮的草木覆蓋著的架子上之人,哪怕經曆過了那麽多生死之境的他竟然鼻子有點發酸,隻是自己沒有什麽靈材可以給她。


    年齡最小的少年頭瞥了眼那小獸人後也沒回的離開,口中說道:“車雲,這樣的你永遠都成不了強者。”那稍大一些的少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便快步走開,那小獸人便又拉著架子去另外一群人處,那人厭煩的擺了擺手,小獸人便又去找下一個人......


    ......


    一個多月前,當那衝天的火光照紅了半邊天時,莫離掙紮著竭力護住了小花音,但短短的一瞬間兩人就失去了知覺,隻是他一直沒有放開自己緊扣的雙手。


    要說那以灻元珠的威力,兩個人離那麽近早該化成灰燼才對。


    但,哪怕一個問道境的大能來此都不會注意到,在火光迸發的時刻,有個須發皆白的虛幻老者出現在那場生死之鬥中,強烈的火光竟然如同凍住了般,包括那魚頭人和那觸手怪在灻元珠強力的爆炸下身體的撕裂也保持在一個“凝固”的狀態。


    那老者站在莫離不遠處,看著莫離死死護住小花音,嘖嘖道:“唉,真是廢物,怎麽就必死無疑了呢?要不是這是最後一次我萬萬不會管,唉,管不管呢?算了,這麽久以來我從未管過,此次就破例一次吧,隻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是靠你自己吧,這樣也不算過於幹涉,嗯....隻不過這樣的話得雨露均沾才可。”


    老者說完,本該化為灰燼的二人遠遠的拋飛而去,隻是原本表現的似乎很在意小花音的老頭,半絲目光都未停留在她身上。


    落地後的莫離終於鬆開了他的手,兩人滾了幾圈後停了下來,莫離露出了他幾乎可以看見內髒的血肉模糊的背部,一枚暗金色的玉石掉落在他的身邊。


    一夜,又一天後,大雨已慢慢變小,小花音悠悠轉醒,渾身如同散架般,動一下就倍覺疼痛,尤其是腹部更是感覺內髒都碎了。


    忽然小花音記起什麽,“嗖”地爬了起來,看見近在咫尺的莫離後稍鬆了口氣,可一瞬間,小花音卻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莫離那慘不忍睹的背部就那樣擺在自己眼前。


    “莫離哥哥...莫離哥哥...莫離哥哥...”


    小花音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想去動一動自己的莫離哥哥,但是卻怎麽也伸不到,這短短不足半尺的距離如同天地鴻溝,她怕,她怕極了這天境唯一的親人就這般,這般,這般永遠離她而去...


    此時的她多麽多麽希望,那對麵的莫離能沒事一樣站起來,揉揉自己的腦袋說哭鼻子就不好看了。


    可沒有,那人就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就像,就像死了一般。


    那致命的傷口伴隨著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體中流出來,不斷的流出來。


    地上的血跡有的已經凝結成了黑紅色的血塊,如一朵盛開在幽冥的地獄之花,流淌著躺著的那人的生命。


    她甚至都發不出半點聲音,渾身不斷的顫抖,止不住的顫抖,上下牙齒就像是被人掰開又不斷的撞到一起。


    忽然她覺得非常惡心,而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她艱難地大口大口喘氣,終於,“哇”的一聲她吐出一塊凝結的血塊。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徹林間。


    “不要!不要!莫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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