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話語才落,那拿劍的黑袍人已經衝來,少年握緊匕首,其上靈光濃鬱,腳下竟然足足蕩起四道波紋,匕首閃爍著三道詭異的刀光。


    可那拿劍的黑袍人更加強大,他如怒海中的礁石,少年那逛風暴雨般的招式被他一一化解,而他的劍光閃爍下少年竟根本不敵。


    少年退後,將手中的匕首平舉,匕首上靈光內斂不發,又緩緩流淌出白色的霧狀靈氣,而那黑袍人卻饒有興趣的看著少年,似是根本不怕少年那看起來強大的招式。


    少年一閃而逝,速度極快,匕首上那白霧狀靈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長長不散的白痕,那匕首毫無阻礙的插入那人心口。


    少年心中的驚喜還未騰起,便見那黑袍人那完全漆黑的眼珠子裏透出一種叫戲謔的東西,他緩緩退後一步,匕首從他身上拔出,可他卻沒有一點事,甚至連他的衣服都完好無損。


    少年心中震驚,但卻迅速退後,心中疑惑至極,不明白為何明明將匕首插進了他的胸口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那黑袍人緩步上前,少年不住的後退,再撤去三步後忽然一腳踩下地麵極速朝那人衝殺而來,匕首帶著玄妙的招法和冰冷白霧一次次刺向那黑袍人,那黑袍人要麽拿劍抵擋,要麽閃身避過,要麽就任由少年刺中。


    他閑庭信步,似是感到無聊了,他長劍揮舞,轉守為攻,甚至不顧刺來的匕首,少年頓時險象環生,他急忙招架,隻顧防守,可依然被其打的節節敗退,不出幾招已是傷痕累累,傷口裏的骨頭清晰可見。


    少年急想著對策,可左想又想毫無辦法。


    如戲耍老鼠的貓,那拿劍黑袍人不急於殺死他,甚至似乎想一點點剮下少年的肉,欲要將他淩遲,那坐在後方的黑袍人每見少年被擊中,他心中便快活一分,似這少年與他間有著血海深仇般。


    少年極力避讓,但他依然渾身是傷,拿匕首的那手臂上被平平削去了一劍,白色的骨頭是那般刺眼。


    這般打法少年定要死於此地,他不斷觀察著那黑袍人的劍招,自己擊中黑袍人時的變化,而此人腳步之玄,劍法之妙竟然讓他深深沉淪在其中而不自覺。


    忽然,少年清醒了一些,是那周身的疼痛強行讓他從那種沉淪中脫離,他的全身大片血肉被削飛不見,他的另一臂也幾近見骨,他的雙頰,額頭上有著深深的劍痕,他的一隻耳朵也已消失,他整個如同從血池中而出。


    少年身形搖曳,渾身的劇痛令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微微抽搐著,那黑袍人甚至不用那劍招都能輕鬆在他身上劃出口子來。


    可他還是無法做到令那黑袍人受哪怕一點點傷,他曾用拳腳帶著波紋擊中那人,可他拳頭竟然從那人身體中穿過,而那黑袍人依然無恙。


    隻不過少年眼神中出現了希望,他從方才的沉淪中看到了那人身上流淌著的一種東西,如氣流,如水火,如大江,如火海,如那爬過的衝天而上的七座高峰!


    他的心底蹦出一個詞來。


    劍意!


    那人宛如由那劍意構成的身體隻有同樣的劍意才可對其造成傷害。


    可自己那來的劍意?自己根本不知道何為劍意,他觀察過那人每一次的出劍,他試著模仿出隻有劍形的架子,可他依然做不到,認識不到,何為劍意。


    黑袍人一劍穿透他的身體,那劍尖還灑落著一滴血液,黑袍人將劍抽出,那幾乎隻見骨架的少年唯一剩下的一隻眼睛裏還流露著不多的光彩,黑袍人似是煩了,他長劍輕揮,欲給那可憐的少年一個痛快。


    少年舉起握著匕首的手臂抵擋那削頭的一劍,手連同匕首一起被削飛,斷腕處鮮血噴湧而出,噴到了少年的臉上,頭發中,眼睛裏。


    忽然,少年氣府中那名《金靈隨影》的劍法書籍輕輕一震,接著是那無法調動,似永恒不變金色長條狀靈氣輕輕一震,而外界少年整個人身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他如骨架的身軀瞬間飛出,整個人化作一把虛幻長劍,瞬間洞穿那以為勝券在握的持劍黑袍人,那坐在一邊的黑袍人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他狀若瘋魔般暴跳如雷。


    他看著那已倒地的少年,似就要控製不住地上前送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可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般,整個人驚若寒蟬。


    他甚至不敢看那少年,他偷偷用眼角用吃人的眼神看著他,咬著牙一閃而逝。


    那美麗的銀發少女飛奔而來,早已哭成了淚人兒,她輕輕地抱住了這已如骨架的少年,將自己的臉緊緊貼著少年那慘不忍睹的麵容。


    ……


    少年沉沉睡過去了,對的,因為銀發少女的緣故,他隻是沉沉睡過去了。


    若不當初死,那便是後來的涅槃重生。


    ……


    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獨自站在這別墅小區遊樂區陰影的邊角,他遙遙望著不遠處同齡人的嬉戲玩耍,他們的父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時而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大家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那般猶如天堂。


    一個小女孩一手抱著她的皮球,一手牽著她媽媽的手走進遊樂區,那群小孩子看見了連忙招呼她一起玩耍。


    “寧寧,這裏,快來快來。”


    脆聲蕩漾著,歡樂流淌著。


    而她的媽媽也加入到眾父母的行列裏,互相微笑打著招呼,那般祥和。


    皮球滾到了小男孩的腳下,男孩將球拿起,那叫寧寧的小女孩跑過來撿球,接過球後,說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呀?來和大家一起玩呀。”


    小男孩似乎很意外,不過他十分開心,他不免有些緊張,問道:“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小女孩脆生生笑道:“當然可以呀。”


    小男孩開心極了,他的半隻腳剛跨過陰影來到陽光下,一個略顯高胖的小男孩上前一把將他推到在地,又趕緊拉著那叫寧寧的小女孩往後退了幾步,說道:“寧寧,不能和他玩,他的爸爸媽媽是壞人,他也是壞人!”


    之前都不敢上前的小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我媽媽說,他的爸爸媽媽好幾次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我爸爸說他們住得起這裏的房子都是賣小孩子賣來的,所以千萬不能和他玩。”


    “我媽媽還說他爸爸和幼兒園的老師吵架。”


    “嗯嗯!我媽媽也說他媽媽臉色可白可白了...就像...就像...鬼一樣!”


    一個膽子小的小孩看了眼那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忽然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他的爸爸立馬跑上前來將她抱起,“怎麽了怎麽了?小寶貝哭什麽呢?誰欺負你了?”


    一眾父母們紛紛上前詢問發生了何事,小孩子們紛紛把那可愛的拇指指向那躲在陰暗中的小男孩。


    那連忙抱著安慰自己小孩的男人對著那小男孩破口大罵道:“老的不是個東西!小的也不是個東西!真想一屁股坐死你這個小王八蛋!快滾!”


    而此地其他孩子父母雖沒有出口罵那小男孩,但大家竟都是一樣的嫌棄表情。


    寧寧的媽媽勸阻道:“小孩子嘛,打打鬧鬧的很正常,沒必要對小孩子發這麽大火。”


    方才和寧寧媽媽聊天的一個婦人拽了拽她,道:“唉,你剛搬來不久不知道,那一家人不是好人的,這個小區沒人待見他們家,我親眼看見好幾次警察找上他們家,把他父母帶走了。”


    另一個婦人道:“是啊,寧寧媽媽,不是我們不講道理,那兩口子的臉色永遠都是慘白慘白的,就像有什麽病似的。”


    還有一個男子道:“這小孩也不是個好貨,一年前搬來不久時,他這麽小的年紀,天天和小區裏的孩子打架,還曾推到一個小孩子,差點把那小孩推個腦震蕩。”


    “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玩意兒。”


    “我們小區有他們一家人可算倒黴了,你走,趕緊回家去,別再出來了。”


    “要我說,穗穗他爸還算仁慈的了,要他欺負了我家孩子,我定一腳踹飛這個小雜種。”


    “快滾吧!”


    “快滾!”


    ......


    小男孩狠狠抹了一把臉上掛著的淚,對著這些人大喊道:“我爸爸媽媽不是壞人!”說罷便朝遠處跑開,但誰又會在意他的那句話呢?


    小男孩一路跑回家,推開自己的臥室門,爬在床上大哭了起來,哭著哭著,變成了抽泣,似是將那不開心的情緒都宣泄了出去,他坐起身來,突然跑到書房裏。


    仔細看著他看過無數遍的一麵牆,又將那些架子上的物件一個個看了過去,他哼了一聲,終於破涕而笑,咯咯笑了兩聲,又跑到客廳去了。


    日頭一慢慢偏過,那牆也被暴露明亮中,一片金燦燦裏,牆上的格子裏、架子上是他父母和許多名人的合照,甚至那些人裏有不少是國際社會知名的偉人。


    而那些照片的旁邊還擺滿了獎杯,那最中間顯眼的地方擺放著一個鑲嵌起來的獎章,金黃色的獎章上雕刻著一個胡子茂密的外國人。


    小男孩認識這個外國人,他叫阿爾弗雷德·伯納德·諾貝爾。


    他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又拿起薯片丟到自己嘴裏,找到了一部以忍者為題材的動漫。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部動畫片,他覺得主角和他有些像,他看著那頂著黃發的動漫少年,摸著自己的心口笑道:“不氣不氣。”


    午夜十分,這幢單獨坐落在邊上的別墅門被推開,一對年輕的夫婦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小男孩的房間。


    那女子側躺在熟睡的小男孩身邊,看著他,眼裏滿是柔和寵溺。


    那男子拿起男孩書桌上的晦澀複雜的數學題,看了看微笑著點點頭,拿起筆在旁邊做了些修改標記,還在左下角畫上了一個比著大拇指的簡略自畫像。


    一會後,他們輕輕退出了小男孩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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