羆杵雄繼續解釋道:“哪怕那幾頭煉神坖獸如今一時間無法反抗,但我方坖獸若想真正擊殺對方,定然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況且白狼城大軍如今死命攻擊營救,我等主攻對方煉神坖獸,卻疏於防守,自會白白損失不少坖獸。”


    一人道:“那如今這般你這困獸軍又有何用?白白死了四萬,隻讓對方煉神坖獸休息會不成?”


    羆杵雄不置可否,卻也沒有理會那人,“傳令,後方坖獸大軍全力突擊!後撤大軍中間讓出行軍道來!”


    火鱗城城主嚴隱微微一笑,道:“實際上隻要沒了對方煉神坖獸這幾把刀子,我方坖獸定勢如破竹般衝散對方這玄乎的軍陣,以兵力優勢,我等定勝券在握。”


    嚴隱還沒說完,就有一人大呼來報:“城主大人,我城四位副城主被敵方圍困於坖獸大軍中,根本出來不得,岌岌可危!”


    羆杵雄遙望戰場,好不容易瞧見了自己的副城主正被敵方圍殺,敵方不知從哪裏殺出的四個小隊,似是對方才那事早有準備且準確找到己方副城主。


    羆杵雄喝道:“我方進攻不得落下半分,副城主順帶營救。”


    ……


    羆杵雄一方的生力大軍從後方壓上來,而他們的一舉一動清晰的映在禇鐵山的眼中。


    禇鐵山嘖嘖道:“真是蠢笨。”隨即一道道命令再次下達,令己方坖獸將敵方放進己方大軍腹地,然後再次分割圍殺。


    而敵方那幾個副城主卻是猶如夏日暴曬的冰塊般被達舟幾人的獵殺小隊融化。


    要說那幾人戰力不弱,但在這樣的戰場上,在坖獸大軍蹄下,無論多麽強的修士都是那般脆弱,猶如紙糊。


    當然這不能包括擁有玉石的莫離幾人。


    莫離雖然疲憊不堪,但身處這般戰場之上,血與火混之一起,不斷的衝殺廝殺,眼前是一片看不到邊的敵人,而自己則是這身後大軍的領頭羊,如何敢懈怠半分?


    累了,就回到己方獸軍中休息恢複片刻,然後接著拚到最前去廝殺。


    因為玉石的緣故,沒有主動攻向自己的坖獸,所以說隻是屠殺也不為過。


    也正因為別人沒有玉石,所以己方其他修士可個個不敢如此,都是躲藏在坖獸大軍中央,就算如此,也是危險萬分,要不然就如那熊關城幾位副城主一般,迅速隕落在黑茫茫的大軍腳下。


    莫離渾身染血,白色麵具上皆是血汙,顯得十分刺眼,在這般修羅地獄般的場景中,他就似那萬鬼之首。


    忽然他臉色一變,遙望向那幾座小山似趴在萬軍中的煉神坖獸,原本讓那幾獸休息蓄勢,等會一鼓作氣擊敗對方,可那萬獸之血構築的鐵鏈上忽然產生道道碎痕。


    莫離急忙安慰也無濟於事,似王者被腳下螻蟻控製沉睡一時片刻而怒極,根本不聽主人半點勸告。


    “砰!”


    四道血色鐵鏈幾乎同時崩碎,那幾頭煉神坖獸帶著熊熊怒火咆哮起來。


    莫離急忙控製著其往敵方陣營衝去,免得誤傷己軍。


    “城主,怎麽了?那幾獸怎麽掙脫開了?”


    禇鐵山的聲音從法螺中傳來,莫離有些顧不上,半響才回道:“這羆杵雄的獸兵太弱,形成的鐵鏈連幾息都堅持不了,我幹脆帶著它們衝吧,是不是也該到收尾了?”


    禇鐵山立馬朝著沙盤細細看起,小半會,嘴中喃道:“倒也可一鼓作氣。”


    然後立馬回複莫離道:“城主,請於左前方撕裂敵方陣型,隻要成功,那此戰我們就可定音勝了!”


    莫離神情有一絲興奮,控製著剩下不足十萬的大軍迅速按禇鐵山所示衝擊。


    法螺中傳來禇鐵山有條不紊的命令聲,使大軍變化陣型,以莫離為矛尖,蠻橫的撕開敵方那最後的防線。


    達舟等人分別著自己的煉神坖獸跟在莫離身後,自撕開的通道中四周輻散,猶如一道道巨刃,將原本就被圍住的敵方獸兵整體再次切成無數。


    戰爭的落幕是那般快速,看上去本似交織纏鬥在一起的兩獸大軍,在忽然響起的歡呼聲中,人們後知後覺,此間這片已被鮮血浸入十丈深的土地上。


    白狼城大獲全勝!


    自那幾頭煉神坖獸忽然掙脫鎖鏈開始,羆杵雄就有些發懵,之後白狼城大發神威,連半點反應時間沒來及就迅速反攻。


    短短不足一個時辰內,就似大壩潰堤一般,己方剩下的幾十萬大軍瞬間成了泡沫!


    站在熊關城頭的眾人個個眼前發黑,腳步虛軟,嚴隱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黑壓壓的大軍,隻是這裏在無自己的一兵一卒。


    一人忽然扯開嗓門大喊:“快回防!撤軍回防!我的獸兵呢?!我的獸兵呢?!”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此人這原本還剩下五六萬的獸兵在自己沒反應過來,在沒來及抱怨調整撤兵的情況下,全部都被白狼城殺了個幹淨!


    血流成河,坖獸龐大的體型也為他們帶來了幾近十幾倍乃至幾十倍於人的血液,百萬坖獸廝殺,死傷八十萬,如今堪堪二十萬坖獸還活著。


    個個傷痕累累。


    不僅羆杵雄一方,連莫離都有些難以置信,先前隻顧衝殺,可短短一會,自己發現竟殺無可殺。


    直到此時,莫離放眼望去,整片血海戰場隻剩下自己一方坖獸。


    歡呼聲響徹,獸嘯聲大起,莫離哈哈大笑,暢快至極,就要下令踏平對麵這猶如這泥捏的土牆時,禇鐵山的聲音忙響起:


    “諸軍聽令!不可妄動,即刻讓手下所有坖獸食之!”


    莫離稍有疑惑,但想來禇鐵山自有考量。


    達舟的聲音從法螺中傳出:“鐵山!一鼓作氣滅了他們不好?為何不進攻了!”


    但禇鐵山的聲音沒有再度傳來,想來單獨解釋去了。


    莫離沒啥要反對的,眼前這座城早已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逃!


    若說兩軍廝殺是一番血腥景象,二十萬獸進食也半點不比之前優雅了,地上的坖獸屍體對它們來說是最好的口糧,雖說先前廝殺時吞了不少,但戰場畢竟沒時間讓它們細細品味,吃飽喝足。


    無論是己方的還是敵方的,變成了屍體,都是口糧,這些生龍活虎的坖獸,哪怕到了現在似還有不少使不完的勁,時而還會放著身邊其他屍體不要,非要兩獸爭搶一番。


    遠處觀戰者一個都沒走,誰都沒想到,白狼城以少勝多,竟隻以損失一半大軍的代價下全殲對方六十萬!戰損可達一比三。


    那之前略懂軍陣者神色卻不是如別人般一臉呆滯,他的神情似是很興奮,雙眼放光盯著那中軍大賬所在,嘴裏喃道:


    “何以做得?究竟何以做得?!戰陣之道,竟如此之厲害!要變了!要變了!”


    大軍進食之際禇鐵山召集全員,來到大軍前方,正麵那座熊關城。


    “哈哈哈哈!鐵山,此戰你可一舉成名了!實在是高!你一人,足可頂二十萬軍!”達舟渾身浴血,甚至那猙獰的骨甲上還掛著一些肉屑,一把摟過禇鐵山,大聲說著。


    小花音身上也血跡斑斑,她似有些不願看那遠處大軍進食之樣,眼神稍避開,一來就吊著莫離胳膊。


    “有沒有受傷?”


    “莫離哥哥安啦,怎麽說我都是除你和珞瑜姐姐之外的白狼城第三大高手哦!”


    這話被達舟聽見,頓時大呼道:“花音妹妹你可差的遠啦,你達舟大哥才是第三高手!”


    小花音做了個鬼臉,道:“達舟大哥厚臉皮。”


    達舟欲言又止,唉聲歎氣。


    大家哈哈大笑。


    珞瑜拿出一個玉壺,又一揮手,眾將人人麵前懸浮一個玉碗,玉壺悠悠飛過,每個人的碗裏都倒滿了帶著些許熒光的玉液。


    “此戰我白狼城首勝!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此為我幻靈種族特有的萬霞液,我配比了少許酒釀,請諸位一解口中幹澀。”


    “謝洛城主!”


    大家瞧著眼前這連衝突的血腥氣都掩蓋不住的甘甜,頓時喉嚨猶如火燒,似一個小蟲兒在爬來爬去,方才沒顧上喝幾口水,如今戰畢,又聞得佳釀,再也按耐不住,紛紛舉杯喝起來。


    莫離眼前自然也有一碗,初聞此味,就已口中生涎,再嘬一口於嘴中,隻覺從未嚐到過的酒香味和猶如萬花齊開般的花香味在味蕾間蔓延開,強提精神,橫掃疲憊。


    眾人紛紛飲酒,無一不麵色潮紅,大呼妙極。


    雖說第一口隻察覺到了香意,但一碗酒下肚,本不勝酒力的莫離已有些許微醺之感。


    小花音更是有了些許搖擺,無奈下隻好提振靈氣,揮散了酒氣,著實不情不願的一副可憐模樣。


    達舟本就喜歡喝兩口杯中物,此時肚裏的酒蟲早已被勾醒了起來,死皮賴臉的再和珞瑜討了兩碗,本來珞瑜不給,說會誤事,達舟千方百計說著保證的話,才討了來。


    達舟接連兩碗下肚,這才依依不舍的擦去嘴角,壓下酒蟲那一醉方休的呼喊。


    從此以後,達舟的小揪揪就被珞瑜攥了個緊,隻要以此萬霞酒做挾,達舟莫敢不從。


    大軍裏裏外外圍住熊關城,沒急於破城,卻先是休整約摸兩日左右時間。


    那熊關城內從一片寂靜到互相謾罵責怪,再到羆杵雄雷霆出手擊殺一人血濺大堂結束,故而又變成了一片寂靜的模樣。


    低著頭的羆杵雄雙眼充滿血絲。


    “報!羆城主,白……白狼城開始攻城了!”


    羆杵雄猛地抬起頭,神色猙獰,獠牙外翻,猶如一隻被惹成暴怒的黑熊!卻無奈隻能是困獸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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