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機衍種人一看,卻發現自己看不大懂,或者說幹脆不懂,他雖來自機靈種,但實際上是為數不多的能以單獨戰力為長者。


    另一人從他手裏將那紙接過去,僅是看了幾眼就眉頭大皺。


    “這是什麽東西?說是白狼城的誠意?怕不是在糊弄我等?”


    這張紙幾經轉手,這些擅長機衍術的人們卻個個看不出個什麽,或者說完全不懂上麵寫的說的都是什麽東西。


    從第二個的不大確定,越到後麵越確定,這白狼城似乎根本就是來匡自己等人的。


    張榟筠方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此時有些搖擺不定,畢竟自己是完全不懂這方麵的東西,在自己眼裏,那張紙就是天書啊。


    那圖該不會是莫離這家夥覺得機衍城必不殺我而故意讓我來做這所謂的“大使”吧?


    為什麽這麽做?


    嘿,一來可以埋汰我,埋汰我當時無論是不是考慮大局反正離開了,我莫離不爽,就想埋汰。


    二來嘛,當初你機衍種靠著神兵利器打我白狼城那麽慘,但短短幾個月我就能將局麵完全翻轉,我莫離不爽,就要埋汰一下你們,耐我何?


    想到此處,張榟筠忽然覺得似乎……似乎莫離這樣做的可能性確實有。


    麵色越來越白,甚至忍不住有些許冷汗劃過。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那手稿終於傳到了城主凱爾達的手中,張榟筠不顧一旁紛亂的喝罵,死死盯著主坐方向。


    但凱爾達看都沒看,任由那自己的救命稻草如樹葉般飄落在主坐人麵前。


    凱爾達不說話,在場眾人隨著時間也靜了下來,人人用憤怒的目光盯著如坐針氈的張榟筠。


    “所以你們白狼城喜歡吃人不吐骨頭?”


    張榟筠猛抬頭,道:“若真如此,我何必回來!”


    凱爾達咬牙道:“若不是如此,你回來幹什麽!?”


    張榟筠長身而起,再無忐忑之意,朗朗道:“我方才見你們都沒辦法認得我城主手稿,一時間有些心亂,倒也是自己嚇自己。”


    稍頓,接著道:“白狼城城主同樣宅心仁厚,對待屬下人從不比機衍城差了半點,我與白狼從外界就是舊識,他又如何會將我架到火架子上?”


    “對外人尚要本著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之道,機衍城和白狼城,都是我的朋友,何故要如此針鋒相對?”


    “你們機衍城為了奪一個軍師,為了讓你們開天法器能在我的功法下能如追魂之法般精準打擊敵人修士,就拉開陣架,白狼城城多少好漢莫須有的消失在這紛爭中。”


    “而白狼城再次將軍師奪回,為死去的兄弟報了仇,卻被當做邪惡之人,憑什麽?”


    “到了此處,兩方人馬均是各有所失,到頭來不過是繞了個圈,各不虧欠!如今白狼城所提之和,也並非要兩城親如一家,我們都知道,那不可能。”


    “我實話說來,白狼城城主希望和機衍城交換一些核心的東西,你們的機衍術,還有白狼城那你們看不懂卻又極強的法器製作。”


    “日後相見,哪怕不是朋友,好歹也不算敵人。”


    始終沒說話的霍爾此時終於開口,一針見血:“你卻也口說無憑,一張紙,便想著要以我機衍種立身之本做籌,合適?”


    張榟筠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紙上的東西是什麽,哪怕信莫離不會開自己玩笑,但自己也無法證明那張紙的價值。


    他上前而去,撿起地上的手稿,又上前一步遞給了凱爾達,後者看向霍爾,霍爾輕輕點頭,凱爾達一把接過,張榟筠回到原位。


    一刻,兩刻,半個時辰。


    時間緩緩過去,在場眾人默然不作聲。


    凱爾達從一開始的皺眉,到半個時辰後的皺眉更深。


    兩個時辰過去。


    凱爾達還在看那手稿,機衍城其他人麵麵相覷,難道自己方才真的半點沒看出來?


    凱爾達終於放下了手稿,但從神情看來似在思索什麽。


    “看不懂。”


    機衍城眾人紛紛鬆口氣,張榟筠暗自歎了口氣,倒也不是還覺得莫離會開自己玩笑,隻是覺得事情估計要更麻煩些了。


    可凱爾達緊接著便又道。


    “但……也看不出是假的。”


    剛起的嘈雜聲忽然消失。


    寂靜中,一道聲音打破平靜。


    “報!白狼城城主來訪。”


    ……


    莫離的到來令在場眾人都有些意外,張榟筠同樣如此。


    之前戰畢,莫離便對自己說了一番話,自是那和機衍城握手言和之事,當時塞給自己一張紙,說機衍城高層看見了,定然能同意己方所提,還說此事重大至極,未來白狼城的榮華富貴全靠這次。


    隻不過事實並非按照莫離說的發展。


    莫離進了這座大廳後便徑直來到被眾人環伺的張榟筠身邊,又對著主坐凱爾達報了報拳。


    “你來做什麽?來嘲笑我嗎?”凱爾達雙目蘊火。


    而實際上,機衍城眾人個個都恨極了眼前此人,自己的兄弟們就是被此人殘忍殺害。


    莫離倒顯得輕鬆,語氣稍帶笑意。


    “我們兩方才打過一場就來說言和之事,確實不大妥……”


    一機衍種少年怒而出聲道:“你白狼倒是好大的膽子!敢孤身前來,就不怕我們將你殺了告慰我戰死的兄弟?!”


    莫離看了眼那說話之人,道:“不是我說,以你們的實力,不一定能留住我,而且我還能帶走不少墊背的。”


    主坐的凱爾達冷哼道:“嗬嗬,你當真覺得你今日能安生退去?!”


    話必,在場眾人忽然站起,呈半圓型圍住莫離和張榟筠二人。


    莫離發現,他們手中都有個似令牌大小的物件,從那形狀來看,好似是那“開天”的縮小版。


    莫離麵具下的表情微變,凱爾達站起身,道:“別說是你,除去那前十之人,誰敢說能安然從我機衍城安生退去?”


    張榟筠眼看形式不對,就要出聲時,莫離舉臂擋住了他。


    “我抱著誠意而來,你們的待客之道倒是好的很。”莫離環視周圍說道。


    不等對方說話,莫離繼續道:“雖不知你們所說是真是假,但以你們機衍城的手段來看想來也不會太過誇大其詞。”


    “不過,你等可要想好了,你們城外就有我白狼城幾十萬大軍枕戈待旦呢,而且……此物你們認得?”莫離說著,手中便出現了一個物件。


    在場眾人一看,紛紛不由後退半步。


    此物正是被莫離親手改良調整過的燃燒彈“黑天”了。


    霍爾開口道:“白狼閣下,難道你真是來數落嘲笑我等來的?若真如此,我等卻也不願受這半點侮辱!”


    “對!我就是拚了此命不要,也要讓你這狂妄之人授首在此!”


    “哼!真當我們機衍城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成!”


    “殺了他!殺了他!……”


    莫離瞧著眼前此幕心道:怎麽個個跟那峨眉山的猴子似的。


    張榟筠傳音道:莫兄,可別再激怒他們了,機衍種個個心思單純,在這樣下去,說不得今日就要大打出手了。


    莫離點點頭,道:“哼!你們可曾給我半點說明來意之話了?怎麽?我之前被你們所傷說殺的兄弟就不是命了?告訴你們!要不是為了我那些兄弟們,誰樂意來你們這!”


    凱爾達揚起手中紙張,道:“就憑這個?若是如此那你不必說了,哪怕此物真的是你們那兵器的製作圖,我們也不需要。”


    莫離道:“你以為隻是一種你沒接觸過的學你們機衍術的手段?我要說這是別於你們機衍術,別於墨家機關術,別於這方天地所有門派手段另一種全新體係,你們機衍種也沒興趣?”


    莫離一番話令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機衍種哈哈大笑道:“你白狼可真能胡說,還說別於天下所有門派手段,難道你創造的?說瞎話給小孩聽?”


    莫離沒有理會此人,隻是對凱爾達道:“你作為機衍種這一輩領頭人,作為你們機衍種核心弟子,想來見多識廣,可曾見過我的這種手段?”


    凱爾達眯了眯眼,道:“確實……未曾見過,但也不能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莫離搖搖頭,指著黑天前後兩個風扇道:“單單就這個小裝置,你可懂用來幹什麽的?”


    “想來你也猜不懂,我們這名為黑天的兵器沒有用到一絲一毫的靈氣,隻要學會了,哪怕是個凡人也能輕易做的出來。”


    “這東西叫風扇,是用來控製黑天爆炸的時間,免得它在半空中就炸開了,至於原理,那紙上寫了,簡單來說就是風帶動風扇,螺旋升降控製保險,嗯,就是那橫剖麵尾部的小鐵柱。”


    ……


    “至於如何劇烈燃燒爆炸,則是用到了鋁熱反應,隻不過比普通的鋁熱反應要劇烈的多。”


    ……


    “而我方才所提到的氧化劑,或者助燃劑,則是高錳酸鉀,就這種紫色的東西……”


    張榟筠見莫離幾乎要把家底全都抖落出來,暗自裏有些著急,可見莫離似乎很自信,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凱爾達聽的十分入神,雖然絕大部分她根本不懂,但伴隨著莫離以那手稿所寫和手中那“黑天”想對應的講解,她覺得莫離沒有說謊。


    而且,她雖然不懂莫離的手段,但是從莫離講解來看,莫離所用的方法用到了墨家機關術,用到了和機衍術相似的手段,還有那煉金術士的手段。


    但結合起來,的的確確是另一種聞所未聞的強大機衍機關體係。


    她明白,如果,如果真的莫離沒有半點說謊,如果和白狼合作,對自己等人,甚至是對整個機衍種來說是多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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