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由於辰百藝於楊絮依的小摩擦還沒有完全平息,所以四人交換經曆的確……費了不少口舌(三分之二都在勸和)。


    “見鬼了啊。”楊絮依故意輕描淡寫道。


    “用不著你來說!”對方的話辰百藝又挑動著辰百藝的神經,使他不得不作半咬牙狀。


    “看來你的態度不怎麽好嘛。”楊絮依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


    “啊,那個,你誤會了,我就是生那隻鬼的氣而已,啊哈哈……”辰百藝見狀,轉瞬陪笑,直到對方手勢放下,卻也沒敢舒一口氣。


    「可惡……此一時彼一時,我會……向你討回來的!」


    羅夕夕率先察覺異常,眼色挑了挑,拍了拍辰百藝肩頭,示意去旁邊借一步說話。


    “所以她到底怎麽威脅你了?不應該吧,像你這種人我還真想不到怎麽讓你服服帖帖的啊。”(關切、詫異)


    “合著你是來損我的?”(不敢相信、沮喪)


    “抱歉。說正事吧,你到底被什麽威脅了啊?”羅夕夕的雙耳靈性地一顫,搓著雙手,似乎迫不及待了。然而,就在辰百藝即將鬆口時,遠處善意的目光從羅夕夕身後晃悠了過來。


    “雖然理解你想進一步看我窘境的心情,但是我們……其實就是開了個玩笑,啥事沒有,啥事沒有,啊哈哈哈……”辰百藝突然下跪捶地,咬牙切齒。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開玩笑啊喂!”辰百藝的表現讓羅夕夕脊背發涼,然而他想要幫助摯友的心是比金石還要堅定的,於是,他沒有停下來。


    “百藝,你說句話。”(搖搖)


    “真的沒有,我不可能騙你啊!”(微笑、帶淚)


    “你快說吧,我……不想看到唯一的好兄弟就這樣沒了啊!”(愈發驚覺可怖)


    “你不用擔心,看!”辰百藝走過去,與楊絮依互帶笑意、友好握手,隨後返回,虛脫坐地,冷汗一片。羅夕夕終於不由得被麵前人的極端反常刺激到,連忙後撤一步。


    無名的壓抑在籠罩在二人上空。


    「這小子,該不會,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故事吧……」


    “啊……百藝……你……好吧,我明白了,我不該問,我,我相信你會沒事的。”


    “保重。”羅夕夕意味深長,臨別一般給了他“最後”的擁抱。


    “嗯,我會努力(走得體麵一點)的。”辰百藝掩麵。


    於此同時,楊絮依這邊……開始對曄初步步“緊逼”。來者“不善”。身旁劉璿禦無奈地搖了搖頭,悄悄閃開,去轉告羅、辰二人情況不妙。(看起來大家都不是很陌生的樣子)


    (曄初:我不熟啊。)


    說來也巧,在此處五人開始愈加熟絡,未來大體的關係圈子也可推知一二了。


    先前的交談中,辰百藝倒是低估了羅夕夕這位曾身為皇室特召享過福的人才(懷疑人生中開始自卑),而羅夕夕,也同樣被對方那能夠“勾搭”(羅對辰專用[讚賞]詞)上原?神州廷三公主的運氣顛覆了三觀(差點)。楊絮依……姑且先不說,劉璿禦能再次看見精神起來的羅夕夕還是挺開心的。


    順帶一提,以下均為一年前的同時期:辰百藝早些時候,有幸結識了脫離皇室出遊無垠島的楊絮依,而羅夕夕暫居皇城時,則與同樣身為特召的劉璿禦走得更近些。緊接著秋冬之際,便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風殞境”大案。其唯一在逃主犯——四多夕,因其滅絕人性的行徑被神州千夫所指。不過,這段時間裏,辰跡由於日常小報上關於此事的詳細報道而稍稍賺的比往季要多上一倍(看來無垠島平日裏也有不少外來客流量嘛)。


    現在注意力回到辰曄初和楊絮依一側……


    “說說吧,辰百藝那小子用什麽方法蠱惑了你啊,我來幫你擺脫這厄運讓你清醒清醒~”雙目頻閃意味不明的不善光芒,楊絮依一步一步貼近辰曄初,於後者慌亂間一把擒拿其皓腕,質問的即視感再明顯不過。


    “啊……絮依姐,‘蠱惑’是什麽意思啊?我剛剛化形,還沒有學過太多的詞匯,所以……”曄初掙了掙手腕,企圖後退,而她沒有料到,這次的力度比辰百藝鎖她手腕的時候過分多了(至少在那時她沒有感受到疼痛)。


    “所以?”(歪頭、眯眼、笑)


    “所以我現在讓哥哥來教我一下這些新詞匯我就懂了……”曄初陪笑,盡管她著實很不解楊絮依的異常情緒。不過,就這句話而言……該怎麽說呢,才從雷擊木森林逃出來的曄初反倒是在不知不覺中踩上了奇妙的雷區。


    對方聞言,不知為何突然狠命攥緊了曄初的手腕,又差點把曄初整出淚來。


    “啊!疼疼疼死了,絮依姐,放手……放手!啊……”(試圖用力掙脫,但好像起了反效果)


    “呃……啊!不好意思,我剛才有些……”曄初因痛嬌呼,給予處於莫名氣憤中的楊絮依清醒的契機,她沒有來得及鬆開的手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掰開,這讓她徹底回複過來。


    曄初揉著手腕氣鼓鼓的盯著楊絮依。


    “是腦子有些不好使吧。她比你我都小,而且才從老天爺發瘋的地方逃出來,你怎麽可以為了一些自身難以啟齒的原因欺負她啊!”辰百藝護在曄初身前,捂嘴竊笑間發動了反擊。


    “什,什麽難以啟齒的原因啊!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的人品而已,不過現在我……我確認了,你沒有對她動過什麽手腳。哼!”(標準式勉強嘴硬中)楊絮依斜著擰起頭,雙手不服氣地抱胸。


    “喂喂,我看上去像個會對她圖謀不軌的陰險混蛋嗎!”辰百藝手扶額頭,無比汗顏。


    “有點像。”曄初聽到這裏,想起了之前某些東西。


    “對不起,當時是我不好。能把話收回去嗎?”來自被援助方的背刺總是那麽猝不及防。


    “也就看在你態度還好,沒有下回了哦!”(認真、晃起指頭做“不可”狀)


    “是是。也請你不要再給友方背後捅刀子了。”(崩潰)


    “誒,什麽意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沒,沒什麽。”(放棄希望、無奈歎氣)


    辰百藝擦擦額上的汗珠,回身正欲繼續和楊絮依理論,可對方嫌惡與與害怕的表情著實讓他始料不及。


    他上前一步。


    楊絮依立即後退一步。


    辰百藝再次試探性踏出一步。


    楊絮依亦是猶恐來不及一般再退一步。


    多次上前後辰百藝故意退了一步。


    對方反而像是抓住大好機會般前進了一步。(成功被繞蒙~)


    隨後場麵陷入一段莫名又長久的尷尬……


    “我尋思我也不是什麽瘟神吧……我話還沒說完,你為什麽……”(不解)


    “住嘴!我……我原先以為你姑且算半個正人君子,但是現在……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啊!”在曄初“道出實情”後,楊絮依惡寒連連,帶著嫌棄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跑開了。


    少年麵無表情,生硬地轉身,抓住少女的肩頭使勁搖啊搖。


    “在這發呆幹什麽啊!去幫我解釋一下啊!”


    “啊?解釋什麽?那個……其實我並不怎麽明白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啊哈哈……”曄初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尷尬一笑。


    “……”辰百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可惡,看來得盡早給她普及一些待人處事的相關知識了!」


    「你可別把人家教壞了啊,自作孽的混蛋~」清辰刀悠悠然,冷不丁插上一句。


    「去死。」(無能回敬)


    …………


    五人正在決定接下來的去向。


    十分自然的是,除了曄初,眾人都對辰百藝是主鑰所選中的人,表示了極度的不可思議。


    「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當什麽人了啊……嗯,還是曄初好。」


    「你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不好的。」[清辰]迅速補刀。


    入[境]後,相對於一般分鑰持有者,主鑰所擇人在[境心]時能夠比一般人優先釋放[境權],但僅限於所有的分鑰持有者尚未未全部在[境心]集結之前;境權釋放後,主鑰的歸屬權便可任意由原主轉讓。若非持有主鑰者成功釋放境權,主鑰將認釋權者為主。


    然而,如此有爭奪性質的[釋權]方式在神州廷皇帝專派的隊伍探境時,是完全起不到半分作用的。這不僅在於他們所接受的絕對生死令,更在於“舍得”[放權]後的驚人封賞。


    盡管這次,當今神州廷的「異止帝」看上去對此次探境有特別的安排一樣,難得沒有特遣探境衛前往速收並壟斷境權。


    “你們接下來什麽打算?”劉璿禦有點好奇。


    “趕緊去到境心釋放境權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了。”辰百藝作疲倦狀,看來此番經曆給予了他不小的的打擊(各種意義上),不過他原本前往境中尋求機緣恢複修行路的目的也已經達成,對他而言,確實沒有什麽再停留的必要。


    “我,我跟哥哥一樣,也想出去看看。”曄初過來扯了扯辰百藝空蕩的袖子(引來楊絮依嫌棄與鄙夷的眼神)。


    “你呢,夕夕?”璿禦走向他。


    “隨百藝一起,我對這種地方沒好感。”(劉璿禦還是不情願地猜到了原因)


    “我和璿禦還有點事要做。也罷,百藝,我們境心匯合。出去前,你釋放的境權必須交給我托人帶回皇室。這樣麻煩事也與你少些瓜葛。”楊絮依上前提出要求,並將一塊石符塞到他手心裏。


    “拿好,保持聯係。”


    “能幫我免去應付神州廷來人,我當然樂意之至。”辰百藝原本正為此發愁。


    劉璿禦對羅夕夕照做,可對方冷淡地彈開了她欲送出石符的手。


    “不需要,百藝收到了就足夠了。出去前,我一直都會在他身邊,不必擔心失散。”羅夕夕笑道。


    信符,探境衛彼此用來確定人員方位,實現千裏傳音級別的通訊。信符內部的特殊結構由陣師刻畫,將使其能夠有效保證所發送的真氣訊息不被[境]內紊亂狂暴的零源結構侵蝕同化,最大程度上避免訊息的失真。


    劉璿禦收回僵住少頃的手,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什麽,拉著楊絮依走開了。


    辰百藝等三人也朝著境心的方向進發,境心方向感是主鑰持有者的特別福利。


    “你剛才,為什麽拒絕了隻能在境中使用的好東西?”辰百藝早已察覺到羅夕夕假笑背後的蹊蹺。


    “我都說了,你有就足夠了。況且信符都是特製的稀有物,使用壽命也不長,就連探境衛的人對此也是節約有加,不能太麻煩她們兩位費這麽多力。”雖然辰百藝並不知道關於信符的相關信息,但是他能明顯意識到羅夕夕後半段話中的牽強。


    “探境衛是什麽?”辰百藝沒有拆台。


    “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受皇帝之命專門負責回收各地境權的機密組織。”(放下顧慮)


    “看起來你那時不太喜歡用信符。”辰百藝盡量作出比較保守的試探。


    “走吧。我的事情……有機會再跟你說。”羅夕夕樓住辰百藝的肩膀,拉著他前進,撇撇苦笑。兩人身後的曄初略歪著頭,於好奇中默默跟上……


    ……


    地底某處,熾紅的灼源紋路侵蝕著周圍的岩石,火星四散。


    不明殘肢在焦灼空氣中湮滅,燃燒的緋色金屬片上,來自久遠時代的文字打著招呼。


    殄才勾起滿意的嘴角,抓住金屬片的五指鏗鏘有力。不過,隨之而來的炙熱迅速開始對皮膚發起無理的煎熬。


    “嗯?果非凡物。即便過了這麽久,殘留的真炎氣息依舊令人心驚。”他放開手,揮去皮膚上已經被點燃的真氣加護層,僅留下絲縷白煙。


    “哥,這就是陛下吩咐我們來找的東西嗎?”雍才仔細端詳通紅的鐵片,後將其收入芥子中——右眼裏映射的熒光濺透出詭異的空間感。


    “是的。但是,具體是什麽物件……我也沒有從內部得到任何消息。對於[鞘]也要保密的話,過多了解搞不好隻會招來麻煩。”殄才捏了捏弟弟的臉頰,然後走到一旁回收了地上一根暗赤尖角。


    “鋒境臨界的古炎蠻,竟真如傳聞那般難纏。”殄才握起滾燙的尖角,不慌不忙地將它送進了自己耳墜上的芥子中。


    “如若它到達了斂境,陛下交付給我們的任務很可能就完不成了。”雍才長舒一口氣。


    “兩位可不能再對已經無法發生的情況說三道四了。我的托付,你們完成地很好,不是嗎?”突兀總是如此溫柔地襲來——聲音神秘而仁和。


    兄弟二人一驚。


    “聞言如麵聖,參見陛下。”殄才、雍才連忙單膝跪地,俯首行禮。


    “行了,不要老給我來這一套!就因為你們這樣,我已經擬定了廢除部分繁雜鄙陋禮節的法文變更案,明天一早就施行。”(小惱)


    於是二人禮畢平身。


    “呃,遵命。陛下此次有何要事相令?”異止帝用烙印傳音來與他們建立聯係還是第一次見。這無疑一瞬間就讓他們變得謹慎與嚴肅。


    “別太緊張。本來……既然你們已經收集到了[焚羽壁]的殘片,就可以歸程。不過現在,因為特殊情況,你們需要趕往境心,並阻止任何人釋放境權七天。七天之後,再和到達境心的所有人離境歸來。”(不容置疑的語氣中透著悠閑)


    “遵命。”(無延遲立答)


    “嗯?你們不問問為什麽嗎?”(繞有興致)


    “陛下已經這麽說了,我們自然有隻管施行命令的道理。”殄才莞爾。


    “嗯,沒錯。況且自我們受命行事一來,陛下從未借此暗中加害過任何人。我完全相信陛下。”雍才從容不迫道。


    “哈哈哈,好一個相信。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們,不要太過信任我,人心……可不是那麽幼稚的東西。”


    “對了,順帶一提,當你們見到趕來境心的另外幾人時,切記,放下個人恩怨,同心協力。”


    “謹遵陛下指示。”


    異止帝最後的指示下達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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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錄


    探境衛


    目前為直屬曆代神州廷帝王的機構,負責探明[境]況,並為皇帝回收境權。人員組分均為法境以上的修行者。所有成員必須接受生死令——違背旨意,當麵問斬;人身安全,不予保障;因故殞命,不理後事;背棄同伴,流放死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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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符


    修行者們在外日常所用為訊符,通常藉由發訊零核、迷穀磁與拘束玉三大主要部件組成,一般癸位陣師就可以完成內部的核心架構。兩個或多個訊符之間可建立聯係,修行者能夠根據對方訊符陣列自發傳送來的零源擾動來判斷持有者所在方向和距離。高更級的訊符使用上位稀有材料,並由位別高的陣師構架核心陣列,品質更為上乘。可以實現存儲區域地圖並實時追蹤聯絡人/點位置的功能。


    而信符則是[境]內專用,可以抵抗高度混亂零源結構對真氣訊息的幹擾與同化。僅高位陣師(丁位以上)可參照皇室的獨門技法構架核心陣列。外部包裹的凋零岩衰毀周期已固定。


    (辰百藝嚐試過製作發訊零核,並且有希望將其內置於自律機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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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烙印傳音(簡稱“烙音”)


    提前在傳音方的真氣回路中種下的特定洄流,需雙方的完全信任才可保證不造成傷害。烙印完成後可引發在對方體內所種下的真氣發生共鳴,從而傳音。此法優點為,在大多數情況下不受時間空間限製,比一般訊符更為優越,但對於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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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炎蠻


    《淩雲紀要》有雲:“複燃於燼,啖灼以生。常因爪牙之利,巨角之堅,吐息之炙以威敵,狀如兕(si四聲)。悍之至矣,以一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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