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姐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餘念晚閃到一邊躲了過去。


    她怒火中燒,“按住她給我打!”


    吳府的丫鬟猶豫著上前。


    周輕言一把護住餘念晚,“吳小姐,自重。”


    “將軍……”吳小姐不肯相信的看著他,她自以為和周輕言見過多次,情分至少與旁人不同。


    “吳小姐。”餘念晚故意激她,“你若是在人家裏逼得人抹了脖子,刺史大人定然誇你能幹。”


    吳秀芝緊緊的攥著拳頭,咬碎了滿腹委屈,帶人離開餘府。


    入夜。


    餘念晚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秋月跪在床前幫她捏捏肩,幾經猶豫,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小姐,吳小姐她可是刺史府的掌上明珠,您平日裏討好她都來不及,今日為何……”


    房間裏一片寂靜,餘念晚沒有回答的意思,秋月自知失言忙跪到一邊請罪。


    夜幕降臨,春日的風帶著陣陣花香襲來,輕柔溫和。


    餘念晚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當初躺在茅草屋簷下的場景,她清晰記得的隻有兩件事。


    一是設計替嫁了長姐,成為侯府世子夫人,二是她當初成親之後未過幾年,餘府就因為牽扯進一樁通敵案被滿門抄斬。


    她和餘念安當時都是外嫁女,才逃過一劫。


    她輾轉反側,試圖回憶起這樁通敵案更細節的事,但一無所獲。


    既然她這位便宜爹爹的官路不順,那不如早一點幫他得罪得罪上司,也好早日辭官。


    翌日。


    餘念晚早早的起了床,因為替嫁之事,她想去爹娘麵前請個罪,免得餘念安回門時告她狀。


    她還沒來得及告罪,秋月就匆匆忙忙過來跟她說起大小姐回府了,此刻正在前廳。


    完了完了,想不到餘念安如此記仇,甚至提前回來了。


    她快步跑去前廳,廳門前四五個侯府的丫鬟恭敬的侍立在一邊。


    這些侯府的丫鬟雖然是奴才,但穿著打扮比尋常人家的大小姐還要華麗。


    門內傳出來餘念安的哭聲,她跪在地上,訴說昨日餘念晚的惡行。


    餘夫人臉色變了幾變,佯裝和善的扶起她,“念安啊,晚兒年紀尚小難免一時糊塗,不過昨日幸好沒有釀成大錯,你就不要同她計較了。”


    誰知餘夫人這話才說出口,她卻一把甩開餘夫人的手,“爹爹,女兒不是想同妹妹計較,隻是妹妹如今年紀還小就如此胡鬧,難保日後不做出更荒唐的事情。”


    “如今二弟還未娶親,若是家風不嚴,也影響二弟的前程啊!”


    她字字句句都紮在自個兒父親的心上,餘知府黑青著臉,怒而拍桌,“來人!”


    “去把三小姐帶過來!”


    在廳外鬼鬼祟祟偷聽的餘念晚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她被兩個小廝請了進去。


    “爹……”餘念晚還沒有摸清自己這便宜爹娘脾性,就忽然要麵對這種場麵。


    她怯生生的上前,學著餘念安跪在地上。


    “你可知錯!”


    餘知府重重的將茶盞摔在桌上,怒目圓瞪。


    “女兒知錯。”話才出口,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餘念晚心裏盤算此刻不裝慘更等何時。


    她抬眼瞧見爹爹鐵青的臉色,可憐兮兮的開口,“爹爹,女兒在姐姐遇到林世子之前便對他心生愛慕,可是他卻要和姐姐成親,女兒隻是一時想不開才準備做糊塗事。”


    “可是……”餘念晚假意擦了擦眼淚,才繼續梗咽道,“可是那也是姐姐愛慕的人啊,我不能那麽做。”


    “女兒知錯了,女兒改。”


    餘夫人看著自己嬌貴的女兒如此低聲下氣,心疼的糾到了一起。忙撲通跪了下來,將餘念晚抱在懷裏,“我可憐的女兒啊。”


    “老爺您要罰就打死妾身算了,晚兒有什麽錯都是妾身管教不嚴。”


    餘念晚幾乎被勒的無法呼吸,豆大的淚珠子都憋了出來。


    前廳鬧得如此動靜,餘二公子借口學業上有不懂之事要請教,請走了餘知府。


    他臨走之時,看著不成器的女兒,隻能咬著牙道,“去祠堂跪著思過三日,好好反省反省!”


    “是,爹爹。”


    餘夫人扶起念晚,心痛的摸摸她的額頭,“傻孩子,以後可不能做傻事了。”


    嗬!餘念安冷笑的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站起身來,“夫人正是疼愛妹妹啊。”


    “世子夫人一大早回府唱了這麽一出戲,結果老爺沒有重罰晚兒,想必心裏很失望吧?”


    往日餘念安在府裏都是裝作一副恭敬順從的乖巧模樣,才不過成親第二日就急著露出醜惡的嘴臉來。


    餘念安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冷笑道,“夫人教養的好女兒怎麽會讓我失望呢?”


    “這麽喜歡搶男人,又喜歡同人私奔的,除了夫人您,旁人可教不出這般好家教的女兒。”


    “餘念安!”餘夫人臉色忽變。


    府裏誰人不知當初她就是寧可和餘大人私奔,也要嫁過來的。


    “姐姐才嫁到侯府,就有膽量忤逆長輩,想來是世子爺給的底氣吧?”餘念晚護著自己娘親,上前笑道。


    “世子爺何等身份,我同世子爺夫婦一體,難道我需要在一個繼室麵前低聲下氣?”餘念安倨傲的看著麵前吃癟的母女倆,心裏不由愜意。


    “是嗎?”念晚笑意更濃了,“我怎麽聽說世子爺昨晚並沒有歇在你的房裏啊?”


    “這洞房花燭夜,新娘子獨守空房,嘖嘖嘖,侯府的規矩果然不一般。”


    她一邊嘲弄,一邊細細打量餘念安的臉色。


    世子爺人雖好,卻是個妥妥的媽寶。因為侯夫人要給新婦立規矩,所以新婚那日不準世子歇在洞房裏。


    “你!”


    餘念安臉上徹底掛不住了,她氣衝衝的帶著人回了侯府。


    昨晚之事,她分明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能往外說,餘念晚從哪裏知道的!


    “娘,您沒事吧?”念晚扶著餘夫人坐下,“娘親,她不過就是小人得誌想回來顯擺,您若是真的生氣,可就中計了。”


    “晚兒。”她握著念晚的手,羨慕道,“要是你也能找個位高權重的夫君多好。”


    片刻她又後悔似的道,“罷了,高門的婆婆大多不好相與,我們晚兒平安順遂就好。”


    餘念晚心裏一陣感動,暗自立誓要救下餘府滿門。


    祠堂陰冷,她象征性的跪了一會兒便坐下發呆。


    房間裏空蕩寂靜,斑駁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門。


    午後,秋月悄悄送了兩床被子進來,隨後又送了許多飯菜。


    她本打算吃飽喝足安心睡上一覺,結果秋月欣喜雀躍的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小姐,夫人開始給您籌備嫁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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