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蘭衝著火堆就要衝進去,圍觀的人群立刻攔下了她。


    “姑娘,這裏危險的很,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彩蘭泣不成聲,渾身顫抖,“奴婢是和安公主身邊的貼身丫鬟,公主今日就在酒樓中用膳,我的公主就命喪於此了!”


    眾人駭然。


    “和安公主的貼身丫鬟?”


    “堂堂公主身份如此尊貴,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彩蘭哭的愈發的傷心,她癱坐在地上,“明日使團就要出發了,可憐公主她紅顏薄命。”


    “別哭了。”餘念晚看戲一般的扶她起身。


    “你是誰?”


    彩蘭佯裝不認識她,甚至哭的更大聲了。


    此刻,救火隊的人清理了酒樓上下,卻是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女屍。


    “昨日你拿著公主的手令到我府上,要請我赴今日之宴。但是我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所以拒絕了。”她繼續開口,聲音不疾不徐,“看來我真有先見之明,逃過了今日一劫。”


    “你胡說什麽?”彩蘭責罵,“和安公主身死,你居然不哀痛,反而在這裏冷嘲熱諷。”


    “方才大火起時,我衝進了酒樓,裏麵有一具女屍不假,但那具屍體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是和安公主。”


    匆匆趕過來的和親使團的官員,正好聽到了她這一番話。


    “姑娘說酒樓裏的屍體不是和安公主?”


    “正是。”


    “那公主何在?”


    餘念晚麵無表情的道,“不急,公主馬上就來了。”


    她並不想在這裏等著劉牧把和安公主追回來,畢竟算算時辰,也就這一時半刻的功夫了。她衝秋月使了個眼色,轉身就準備離開。


    使團的人攔住她的去路,“姑娘,你說了這麽多,對酒樓裏的細節也一清二楚,在公主回來之前,您不能走。”


    “妹妹!”餘念永得知酒樓起火,他才發現妹妹早就離開了戲園子。


    他帶人四處尋找,都不見她的身影,知道方才府裏的下人過來稟報說她在此處。


    “你沒事吧?”


    “哥,我沒事。”她委屈巴巴的盯著餘念永,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她好心去就周輕言,但是人家非但不領情,反而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責罵。


    餘念永摸了摸她的頭,拿出手帕給她擦幹淨臉上的灰塵。


    “怎麽一會兒功夫不見,你就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咱們回家吧。”她強忍著眼淚,扯了一個小臉。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使團的人依舊不讓路。


    “放他們走。”許久未出聲的周輕言,慢慢吞吞的開口。


    今日赴宴之前,他就隱隱覺得不妥,所以特意安排影衛暗中監視。為了放鬆旁人的警惕之心,影衛之事連劉牧都不知道。


    所以方才火起之後,有人從酒樓的後門偷偷溜走,自是逃不過影衛的視線。


    既然酒樓裏那就屍體不是和安公主,想必是她意圖金蟬脫殼。


    他拿出袖中的令牌,眾人才跪地參拜,“見過周將軍。”


    “你們公主馬上就會回來,至於無關的人都各自散了吧。”


    “是,周將軍。”


    既然得了他的命令,再無人敢阻攔。


    餘念晚不肯再多看他一眼,轉身拉著二哥離開。


    “你呀,一會兒回去要是被爹娘看到你這副尊容,估計你又得被關起來思過了。”餘念永搖搖頭,每回她一出門好像都會把自己整的這般狼狽。


    她聽到這話,立刻警惕的盯著他,“哥,你不會是想要回去告狀吧?”


    “你以後是不是不想去聽施小憐的戲曲了?”一聽施小憐的名諱,餘念永立刻妥協,“不告狀也可以,但是你以後離那位周將軍遠些,我總覺得他們那樣的達官顯貴周圍危險的很。”


    “知道啦。”


    隻過了半個時辰,影衛就帶著和安公主回來了,後麵還跟著劉牧。


    劉牧環視了人群一周,卻沒有見到餘念晚,不由覺得心驚膽戰,“將軍,餘小姐她衝進去救你……”


    “她已經回府了。”


    “和安公主不是邀請本將軍赴宴嗎?如何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周輕言打量著她一身粗布麻衣,小臉上故意摸得髒兮兮的。


    和安冷笑著盯著他,“將軍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計劃,又何必陪我演戲!”


    “陪你?”他蔑笑,若不是擔心她算計餘念晚,他當然不會有如此的耐心。“使團明日就要啟程了,今晚早些歇息。”


    “對了,你不要耍小聰明,不然今晚之事會如實出現在皇上的禦案上。”


    “我恨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去和親的!”和安公主幾乎失去理智,也不管從小嬤嬤教習的規矩。


    她怒目圓睜,出口皆是惡言,“我本想將我的死栽贓到餘念晚頭上,我要讓她不得不走上替我遠嫁之路!”


    “我要讓你嚐嚐求而不得的痛苦!”


    周輕言嘴角抽動,想要開口反駁,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沉默了。


    夜色深沉,長街寂靜。自從和親使團離開洛城之後,城內日漸安靜下來。


    整日無非就是一些招貓逗狗,鄰裏之間的家長裏短。


    餘知府勤勉之餘,又難得清閑下來。他之前答應要帶夫人出遊,得了空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二人隻讓管家留了口信就出了城,閑逛去了。


    餘念晚憤憤不平,她賴在書房跟二哥抱怨不休,“你說他們都一把年紀了,出去就不能帶上我嗎?”


    “你呀!”餘念永拿著書卷敲了一下她的頭,“從前他們出門的時候也是帶著你的,大約在你三四歲的時候。”


    “然後呢?”


    “然後你哭著鬧著非要回家,他們就找了個順路的客商把你送回來了。”餘念永忍著笑,“你說你怎麽就沒走丟。”


    “我不管我現在想出去玩!”她每日悄悄從府裏溜出去,都像做賊一樣,更不要說出城了。


    “不行。”


    “可是你看他們,他們就帶了幾個隨從就可以出遊,那我身邊還有兩個功夫了得的護衛呢!”


    “爹娘他們說這是出遊,不過就是到洛城下麵的鄉縣體察民情。”


    她負氣的抱著餘念永的胳膊,“我要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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