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操蛋嗎這事。”徐笑天聲音挺大地問。


    “必須操蛋,太操蛋了!”喬楊趴在床上義憤填膺地回答,這才回去沒多久,居然就半路殺出個顧鵬展來,徐笑天借著酒勁跟他這抱怨。


    “其實他倆也沒什麽,我就是有點不爽,”徐笑天坐在床沿上抽煙,抽了一會站起來開了窗,夜風裹著熱氣湧了進來,他迅速把窗關上,“我打算殺到荷花節上去。”


    “啊?”喬楊本來想說殺到那去幹蛋,但淩霄進了屋,把燈一關就壓了下來,貼在他後背上,於是他一走神,脫口而出,“殺!殺他個人仰馬翻!”


    “殺誰啊?”徐笑天愣了一下,“操,淩霄在你邊上吧。”


    “這不是重點。”喬楊側了側身,胳膊肘往上一頂,淩霄低喊了一聲從他身上滑到旁邊,手指還在他背上劃著圈圈。


    “我掛了,你倆人仰馬翻玩去吧。”沒等喬楊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躺到床上。


    徐笑天頭有點暈,他的酒量不錯,很少喝醉,在那遙遠的小學時期開始他就已經陪著老爸每天晚上喝一小盅,但架不住今天同學一人一杯起哄的,雖說沒醉,但也有點朦朧了。


    人一朦朧就想睡覺,但往往在睡覺之前會東拉西扯地想些有的沒的,徐笑天忍不住憶了一會小學,然後滑到初中,再溜到高中時,洛軒的笑臉就飄了出來。


    徐笑天皺了皺眉,媽的的確是喝得有點高,因為他不光想到了洛軒的笑容,洛軒修長的手指,還想到了他光滑的皮膚,他的溫潤的唇以及……


    “操。”徐笑天從床上跳下來,開了門往浴室走。


    “還沒睡啊?”路過老媽老爸的房間時,門突然打開了,老媽伸頭出來問了一句。


    徐笑天嚇了個踉蹌,迅速彎下腰,他身上某個部位因為不純潔的想像而有些變化:“就睡了,上個廁所就睡。”


    “喲,肚子不舒服嗎?吃壞了吧!”老媽跟了過來。


    徐笑天一手扶牆,無比悲痛地回過著看著她:“沒有,正常大便,請勿參觀。”


    靠在浴室的牆上,他還是有點心緒難平的意思,低頭看了一眼,那邊經過老媽一番驚嚇也沒有下去的意思。於是他再一次朦朧了,心裏做著激烈地思想鬥爭,是衝個涼水澡呢,還是先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再衝個涼水澡呢?


    最終他還是擰開了涼水開關,想著洛軒擼管兒這種事,他還是覺得有點萬惡了,怕自己半道上罪惡感爆發,引起不良後果。


    衝完澡,酒勁下去了,欲望也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睡意。徐笑天鬆了口氣,轉頭又有點憂傷,來得太急,沒拿換的衣服。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浴室門,聽了一會,走廊上沒什麽動靜,老媽應該已經回了屋。


    就這麽著吧,他拿著毛巾胡亂在身上擦了幾下,衝出浴室,向自己屋奔去,地板剛打了蠟,中途還差點滑了一跤,好在他反應還算快,撐了一下牆,直接衝進屋裏摔到了床上。


    在入睡之前,他拿起手機,給洛軒發了個短信:晚安。


    洛軒好半天才回了過來:好夢。


    徐笑天看了一眼時間,覺得自己以後真不能這麽喝酒了,半夜一點給人發短信說晚安,這要換成喬楊,估計會直接打電話過來罵娘。


    這一夜因為酒精而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能聽到老媽在廚房做飯的聲音。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快一點了。


    同時讓他心情一振的是,屏幕上有一條洛軒的短信。他很開心地按開了,結果內容卻讓他怒火中燒。


    我這段時間不在家,跟朋友去荷花節,回去給你帶蓮子。


    洛軒想著給他帶蓮子這讓他很是振奮,但是,他卻是跟顧鵬展那個鳥人一塊去的,一路上得有說有笑吧,去了得一塊轉悠吧,買蓮子得一塊買吧!徐笑天扔下手機,一會想笑,一會想怒,折騰了一會,肚子餓了。


    他走進廚房,從老媽鏟子下邊搶出一塊肉排放到嘴裏,心裏想著一會吃飯的時候怎麽說他要去荷花節的事。


    理論上說,老爸老媽肯定不會同意,特別是他媽,想兒子想了一個學期,好容易放假回來了,恨不得天天跟兒子呆在一塊才舒服,哪會同意他出去好幾天的。


    但要讓他呆在家裏,憑空想像洛軒與顧鵬展倆人賞花的場麵,估計他用不了三天就會離家出走。


    “暑假太無聊了。”徐笑天在吃飯時以這句話為開場白,打算以此為借口爭取出門。


    “有什麽無聊的,忙了一個學期,回家來就是休息的,睡睡覺看看電視多好。”老媽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我已經開始發黴了,”他把菜又夾回老媽碗裏,“回來以後就出去了幾次,別的時間都悶在家裏,劉遠航他們天天在外邊泡著呢……”


    “劉遠航是不是把女朋友帶回來了?”老爸問了一句。


    “啊,是,”徐笑天想起了劉遠航到了聚會地點又特地出去一趟接過來的姑娘,“那姑娘長得太讓人不好意思看了。”


    “別瞎說人家女朋友。”老媽拍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想和朋友出去玩?”老爸突然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掛著曖昧的微笑,就差寫上“知子莫若父”五個大字了。


    徐笑天心裏動了動,機會!這就是機會,雖說他不想撒這個謊,但老爸已經把杆子伸了過來,他不順著上就是傻逼了。


    “嗯,想去看荷花……”他埋頭吃飯,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


    “看荷花!那不是還要過夜啊,你還想幾天不回家啊!”老媽急了,筷子一扔就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徐笑天給擰得差點一下咬著自己舌頭:“我又不是一個暑假不回來,就去幾天,這暑假倆月呢,你看了我二十年了還沒看煩麽,回來保證讓你看個夠。”


    老媽還想說什麽,被他爸用一個沒隱藏好的眼神製止了。徐笑天沒看懂他爸的眼神,就像他看不懂他爸送他一盒杜蕾絲一樣,但他沒有再仔細去想。


    因為老媽在這個眼神之後突然同意了他和“朋友”去看荷花,雖說還有些欲言又止地不情願,但明顯是一咬牙一跺腳地同意了。


    接下去從下午到晚上,老媽都圍著他轉,交待他錢要收好,包要看好,手機別總拿出來看,荷花節人多,小偷也多……


    徐笑天被說得腦漿子疼,但為了明天能順利出行,他一律嗯嗯嗯地全盤答應了。


    第二天他幾乎是逃出家門的,老媽強烈要求陪他去長途車站並目送他離開,被他以同樣強烈地反抗頂了回去。


    車上人很多,聽聊天的內容,都是去看荷花的,他們這裏沒什麽旅遊景點,也沒什麽山山水水的可供人消暑,所以每年的荷花節,就是大家唯一可以不出遠門就能體會大自然的機會。


    說實話,徐笑天對荷花節沒有一丁點興趣,哪怕這荷花是幾十個上百池塘連起來那麽大一片,他也沒什麽興趣,如果不是因為洛軒,他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裏頂著日頭去看什麽荷花。


    身邊坐了個大姐,三十多歲的樣子,和前座的另一個大姐正在相互看手相,一邊看一邊說哎喲真準啊,就是就是啊。


    看了一會覺得無聊,旁邊的這位用胳膊碰了碰徐笑天:“小夥子,姐幫你看看手相唄,要不挺無聊的。”


    徐笑天往窗戶邊躲了躲,除了他媽他還能勉強忍受,別的女人碰到他能讓他有極其不舒服的感覺:“我才活了這麽點歲數,你把後邊都給我算出來了,我活著多沒勁。”


    “我給你算算前邊的。”大姐倒是自來熟,也不等徐笑天說話,就抓住他左手看了起來。


    徐笑天渾身不得勁地坐在那裏舉著手,又不好直接把手抽回來,前邊座的倆人都回過頭來看著了,他覺得這會把手拿回來有點矯情,隻得咬牙挺著。


    “哇,小夥子,你挺風流的啊。”大姐衝他一樂。


    “什麽?”徐笑天縮回手,這大姐別說半仙兒,明顯連個四分之一仙兒都不是。風流?他從哪風流起啊,他除了高中的時候喜歡過洛軒,就沒再認真喜歡過誰,就算大一的時候對喬楊動了點心思,那也無論如何也和風流靠不上邊,處男之身都還沒地兒破壞去呢。


    “不對?我看你戀愛線很複雜啊,你看你看,”大姐指指他的手心,“你肯定得有很多女朋友啊……我算得不對?”


    徐笑天看著大姐失望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能違心地承認自己風流,猶豫了半天,他才憋出來一句:“那是我活錯了?”


    徐笑天一路上都為自己活錯了而鬱悶,他覺得自己也許真是活錯了,如果按大姐給指的活法,他現在多舒坦,不用考慮出櫃的事,不用想著以後怎麽辦,他隻要周旋在眾多的女朋友之中,慢慢挑一個結束自己的單身生活就是了。


    但他的心情隨著車到達目的地而迅速轉變了,他一想到洛軒,就覺得自己活錯了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活擰巴了也值了。


    他在人山人海中撥通了洛軒的電話,聽到了洛軒柔和的那聲:“嗯?”


    “你猜我在哪?”他覺得自己說這句話很二,但卻還是興致勃勃地說了。


    “荷花節唄。”洛軒笑了笑,淡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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