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巴山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旁,周離一行人在一個茶攤下落座。此時已經換上了街邊買的僧袍的桃夭整理好自己的尼姑帽,隨後示意了一下不遠處恢弘的高樓,開口道:“那個地方就是宏偉樓,是巴山城最大的青樓,同時也是巴山城城主韓度的本源所在。”


    “這人把界碑放在青樓裏?”


    周離挑了下眉毛,饒有興致地說道:“他的本源之力是如何增長的?”


    通過桃夭,周離知道了擁有本源之力的人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提升自己的本源。有些人靠著殺人滿足自己的欲望來提升力量,有些人是做善事來提升,這種提升本源的方式一般被稱為“增源”。至於奪取他人的本源之力大幅度提升自己,就被稱為“奪源”。


    “根據我師父所說,城主韓度豢養了一個從妖族領地逃離的罪妖,那個妖怪是以一條蟒蛇精,可以吸納他人的精氣與靈魂。而城主韓度看重了對方這一點,二人一拍即合,韓度每天都給蛇精送上新鮮的男人精氣,而蛇妖則幫他將那些死去的屍體壓縮成精華,注入到他的界碑之中。”


    “令人作嘔。”


    一旁的阿塔羅娜皺起眉,一旁的老板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麽,隻是認為這天仙般的女子對自己茶攤上的碗筷不滿意,或是對這些碎茶葉不悅。想到這裏,年老的老人臉上浮現出慌張的神色,想要解釋些什麽。然後,他就看到了阿塔羅娜隻是擦了擦茶碗上的茶垢,一口喝下了碗中的粗茶。


    “水質不錯。”


    似乎察覺到了老板的眼神一樣,阿塔羅娜對著他點了點頭,平淡地誇讚了一句。而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頓時十分感激地張了張嘴,但最後也沒說什麽。


    阿塔羅娜,作為一個神明,她不在意凡人的體態,也不在意茶杯的新舊或衣著的華麗。在她眼裏,眾生平等並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個原則。


    看到這一切的周離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可以說,他認識的很多人都做不到在這種勞工喜歡的茶攤上麵不改色地喝下一碗難喝到極致的茶飲。他們不是不親民,也不是高高在上,隻是他們多年來的經曆和習慣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而已。


    但是對於阿塔羅娜,一個神明而言,她絲毫不在意這些。


    “這樣吧,我和阿塔羅娜去一趟。”


    周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後一臉鄭重地說道:“古人雲,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意思就是隻要把始作俑者打死,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我且去探探那宏偉樓裏姑娘的深淺,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看著頭也不回滿臉決意紮進青樓的周離,托蕾亞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地對一旁的艾露瑪問道:“你不管管他?我怎麽感覺他就是想去青樓呢。”


    “沒關係的。”


    艾露瑪帶著溫柔的笑意,話語卻透露著她的自信,“周離啊····”


    “他不敢。”


    整理了一下從阿塔羅娜手裏掏出來的銀子,周離昂首闊步地走入了宏偉樓之中。輕車熟路地穿過大堂,周離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讓趕來的老鴇一時間拿不準這位是個什麽來路。但當當她看到對方和女子擦肩而過時下意識的躲避,臉上頓時浮現出勝券在握的表情。


    嗬,死雛男罷了。


    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人精似的她一眼就察覺出對方是個裝樣子來破身的雛。這種都是家裏管教極嚴的公子哥,想要尋求刺激偷偷跑出來逛青樓,但又不想讓別人瞧不起,因此裝作一副熟客的模樣。但就是這種人,花起錢來最不心疼。


    “喲,公子,熟客呀?”


    想到這裏,老鴇帶著甜膩的語氣湊了上去,豐滿的胸脯一跳一跳洶湧澎湃。而周離則佯裝鎮定地迎上前,生硬地揩了揩油,這更是讓老鴇確定自己的眼光沒錯,笑的更甜了。


    “我聽說你們這有一姑娘名曰春色,容貌秀美,擅長古色流水,因此特意從遠地趕赴而來,不知我可否有幸和春色姑娘見一麵,交流音律呢?”


    周離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平靜,但老鴇卻敏銳的察覺出對方那種欲拒還迎又帶著點羞澀的音調,這讓老鴇不禁在心中冷笑道。


    嗬,死雛男還裝個道貌岸然。


    “喲,既然公子有如此心思,那我也不能冷了您的心思,春色姑娘最近正好有時間,若是您···”


    老鴇媚眼如絲地挺了挺胸脯,風韻猶存的麵容引得一旁來客春心蕩漾,而周離則渾身僵硬地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元塞進對方懷裏,咳嗽一聲後說道:“那麻煩姐姐引薦一下。”


    “當然~”


    老鴇感受到懷中沉甸甸的冰涼後,立刻喜笑顏開,拉著周離便向著樓上走去。不一會,二人來到了宏偉樓的四樓,在一扇桃色木門前,老鴇對著周離拋了個媚眼,隨後扭胯走入屋中,似乎說了些什麽一樣。片刻後,她走了出來,甜膩地說道:“公子,春色姑娘正在屋中,您請吧。”


    “多謝姐姐。”


    周離再一次識相地塞進一錠銀子,隨後在笑顏如花的老鴇注視下緩緩推開木門,進入了這間滿是香氣的屋中。


    “你好,我叫周離。”


    青衫少年端坐在蓮椅上,俊朗的麵容帶著些許羞澀笑意。他扯了扯有些寬大的白袍,動作有些拘束,但卻莫名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周公子切莫拘束,誰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小女名為桃央,接下來就由我來服侍您了。”


    麵前妖異的紅衣女子笑容明媚,宛如映月桃花般的麵容上滿是嫵媚的笑意。她看著周離,嘴角怎麽也平不下來。


    在二人中間的石桌上,一尊鶴頸玉壺傲立在各種美味佳肴之中。名為周離的少年似乎對麵前女子的熱情視線有些不習慣一樣,有些尷尬地伸出手,拿起了玉壺,將壺中瓊漿倒進自己的杯中些許,隨後開口問道:“這位姐姐,你···”


    “我自己來就行。”


    看著麵前略帶拘束的俊朗少年,女子怎麽也忍不住心中的欲火,她輕緩地前傾著身體,那一抹珠圓玉潤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少年眼前。在接過酒壺之時,女子那如玉脂般的手輕輕拂過周離的手背,再加上那滿是情與欲的一笑,桃央覺得對方的臉是愈發紅潤起來。


    看來還是個雛呢···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吞食到一個氣血還未外泄的男子,桃央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上就怎麽也止不住泛紅。她將自己杯中斟滿瓊漿,身姿綽約地舉起酒杯,柔聲對麵前的周離說道:“奴家先飲。”


    在展露出如天鵝般優美的頸部後,帶著醉人的紅暈,盯著麵前的少年,女子眼神都快拉出絲了。她沒有言語,隻是紅唇輕動,欲拒還迎的模樣讓人看了欲火中燒。


    “我不勝酒力,算了。”


    周離微微一笑,在女子驚詫的注視下將杯中瓊漿灑在一旁,隨後開口道:“姐姐,我們還是早日休息吧。”


    “也是。”


    雖然略有變故,但也沒有超出桃央的掌控,在聽到少年有些猴急的話語後,她嫵媚一笑,柔聲說道:“看來公子是第一次來呢。”


    “那倒也不是。”


    周離微低著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也去過別的地方,但是···沒見過姐姐您這樣的。”


    “噢喲~”


    雖然聽對方不是新手後有點失望,但女子也很快調整了心跳,輕笑著說道:“那既然如此,此時正是帳暖之時,這些吃食也就不必在意了,那麽···”


    站起身來,春色輕輕靠在周離身上,軟香如玉的身體溫暖而又柔軟。她半抬著頭,調笑似地柔聲問道:“不知公子之前都喜歡什麽玩法呢?奴家可否先試試您的深淺?”


    “那你知道阿魯巴嗎?”


    周離憨厚的笑容讓麵前的春色愣了一下,隨後她嬌笑一聲,柔聲道:“奴家還真不知這阿魯巴是何種體位,要不,公子現在讓我見識一下?”


    “好啊。”


    周離陽光燦爛地笑著,隨後他緩緩站起身,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下從懷裏拿出一個上半部分紅色下半部分白色的球,打開,扔了出來。


    “去吧,阿塔羅娜,使用大樹阿魯巴!”


    “你一定要用這麽腦殘的方式來呼叫我嗎?”


    暖香閣的門被緩緩打開,沒等個春色驚呼出聲,阿塔羅娜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下一秒,一顆難以言喻的猙獰巨樹出現在春色身後,無數觸手與藤蔓迅速蔓延,將春色束縛在了樹木之上。


    “你要做什麽?!”


    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麵前原本妖異的女子頓時渾身肌肉張裂,無數紊亂的骨骼從她身體中蔓延開來。很快,一條渾身布滿了詭異粘液的巨蟒出現在周離和阿塔羅娜麵前,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怒吼道:“你們竟敢如此對我!”


    “完了。”


    看到對方變成一條巨蟒後,周離頓時臉色一凝,神色嚴肅地對一旁的阿塔羅娜說道:“這下沒法阿魯巴了。”


    “所以你說的阿魯巴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塔羅娜皺著眉,右手微微下壓,原本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掉周離的巨蟒頓時被數十根藤條貫穿,牢牢地固定在地麵上,“是符文嗎?”


    “那倒也不是。”


    周離撓了撓頭,略帶羞澀地左手比耶,右手食指反複摩擦,做下流之動作:“就是一種我們那個世界獨有的孩童之間充滿童趣的遊戲方式,主要是對男性使用,具有暴擊加精神攻擊雙重特點。”


    “唉。”


    阿塔羅娜已經無力吐槽周離滿腦子的核能廢料,她看向一旁想要抬起頭卻被藤條反複抽著大嘴巴子的蟒蛇,對一旁的周離問道:“她怎麽辦?”


    “這玩意啊。”


    周離摩挲著下頜,走上前,俯下身,麵對用蛇臉表達出憤怒與仇恨的女子,溫和地問道:“來,現在開始,哥哥問什麽你答什麽吼不吼啊?”


    “嘶!!!!”


    吐出蛇信子,蟒蛇怒聲道:“賊人,我誓殺你!”


    “你看,這玩意不講理。”


    周離一臉無辜地看向阿塔羅娜,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隨後他直接一個轉身大擺拳,蟒蛇的腦袋直接鑲嵌在大理石地麵之中。


    “但是我講理。”


    踩了踩蟒蛇的頭顱,周離一臉師者道也的表情和藹地說道:“現在開始,我跟你講理,你不聽,我就毆打你,直到你講理為止。這就是所謂的有教無類,我教你道理不管你是什麽品類的人,甚至可以不是人。”


    “你敢!”


    蟒蛇精頓時大驚,她能看出周離不是在開完笑的,畢竟剛才那一拳差點把送到死去的太奶身邊,但現在她也不得不如此聲色俱厲,不然···


    轟!!!


    看著再次深入半分的地麵,周離一臉可惜地說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此為真理也,你不聽,那你就扛不住第三拳了。”


    抬起被打的昏昏欲碎的頭顱,蟒蛇精打著顫,眼中浮現出徹底的驚恐,“我,我,我···”


    “現在,我來問,你來答,我們就像課堂上的師生一樣文明和諧,好嗎?”


    在和善地命令對方以蛇的模樣跪下後,建立了平等的奴隸製度的周離對她問道:“再往前二十五裏是不是寒山寺?”


    “是···”


    蟒蛇精費力的點了點頭,吐著蛇信子說道:“可是,哪裏已經沒有人了,都死了···”


    “誰做的?”


    麵對周離的詢問,蟒蛇精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在看到周離蠢蠢欲動的右手後,遲疑變成了驚恐。


    “巴山城城主!是他,是他做的!“


    “巴山城?”


    周離眯起眼,開口問道:“什麽地方?”


    “巴山城你不知道?”


    “我知道。”


    蟒蛇精眼中閃過一絲愕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大門被緩緩打開,帶著尼姑帽的清秀女子緩緩走入暖香閣中,深黑色的雙眸中滿是恨意。


    “寒山尼姑?!”


    在看到來者身上的淺藍色僧袍後,蟒蛇精頓時大驚,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寒山寺不應該已經···”


    “被你殺死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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