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就像是公司裏老板提議的聚餐一樣,你明明滿心厭煩,卻要硬著頭皮參加賠笑。


    當然,這種情況一般隻會發生在背負車貸房貸,上有老下有小一天什麽也不幹就相當於欠債一千塊的中年男人身上。但如果你是一個沒有這些壓力,唯一的憂鬱就是花口貝欠了五十塊的新時代年輕人,你的選擇就開始多了起來。


    你可以直接給老板打電話問他媽葬禮需不需要你隨份子,你也可以在飯桌上表演“領導夾菜我轉桌,領導舉杯我講話”的絕技,當然,你甚至可以在聚餐上當眾給老板高歌“生日快樂”,祝他年年歲歲都初生。


    那麽問題來了,周離是屬於滿是生活壓力的房貸中年人,還是無病一身輕的年輕人呢?


    他都不是。


    他是一心想要參加聚餐,並且把菜盆子扣在自己老板頭上並且高唱生日歌的暴力人群。


    “周離先生,這一次我們邀請的貴賓還有十二刻的三名代表。分別是商業、元素和情緒。”


    知道周離可能與十二刻的關係可能有點小誤會,彼此可能產生過小摩擦,因此在宴會大廳的門口,埃文皇子特地對周離說道:“這三名代表都是十二刻中的溫和派,比較友善,你們會合得來的。”


    “這就隻能看情況了。”


    周離麵對埃文皇子的話語,委婉地說道:“你也知道,自古勇者在十二刻麵前都是牛馬貴族,他們總認為勇者幫他們做牛做馬勞心費神是天經地義的。我這人對勞動法是略有研究的,他們要是不太講法律,我就得用勞動給他們講講法律。”


    唉,我就知道。


    雖然周離在很多方麵都與塔裏克的思想不謀而合,但唯獨周離對十二刻的態度讓皇家有些頭疼。但埃文也沒太過擔憂,他隻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隨後帶領眾人進入了宴會大廳。


    這一次的晚宴比較私密,屬於皇家的個人晚宴。所以在場的除了周離等人之外,就隻有三名十二刻的代表,還有財政部、司法部與軍部的幾名部長和副部長在場。


    在周離一行人進入了這座低調而奢華的大廳後,眾人瞬間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幾位身上。畢竟領頭的那一位名聲可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而十二刻的幾位代表更是冷汗直流,有內幕消息的他們都知道這位勇者可是堪稱因果律的死神,甚至連死幽之神都要甘拜下風。


    畢竟死幽之神殺的都是人,周離可不一樣,他殺神。


    暮色森林走一遭,生命女神直接被氣瘋了。木奇走一遭,死幽之神被他給弄死了。這尼瑪他去了英南更牛逼,不但弄死了個文學之神,甚至還把一個潛藏依舊的古神給拖出來弄死了,簡直讓人發指。


    縱觀這位勇者的生平,如果用大逆不道來形容他都是對他的庇護。對十二刻而言,這都不是所謂的謀反或篡位,這是純粹到極致的滅絕主義,他根本不反神權,他丫直接幹死神權。


    但不知為何,就是這樣一個傷心病狂的反神權主義者,眾神的反應卻是出奇的一致。在瘋瘋癲癲的生命之神刺殺失敗之後,其他神明似乎是掛機了一樣,對周離之後做的那些事充耳不聞。就連死幽之神被殺,文學之神死亡,十二刻的神明都沒有任何反應,安靜的讓人害怕。


    轟亂教會之前聯係過他的神明,詢問該如何對待周離,得到的答案則是“不理會”。而其他神明也對周離的態度曖昧不清,即不支持,也不反對,這種詭異的態度讓十二刻感到十分頭疼,到了最後幹脆眼不見心不煩,不搭理這位勇者。


    但這一次想不接觸都不行了,這小子來偷家了。


    來自商業教會的代表名為尹先生,他比較喜歡金幣,因此金色這種張揚的顏色成為了他的主色調。他那金色的長袍上鐫刻著暗色紋路,腰間的刺繡錢袋裏裝滿了叮當作響的金幣。在溫暖的燈光下,男人黃色的短發鍍上一層淡淡的柔光,平常卻又貴氣的五官也顯得十分柔和。


    他看了看身旁的兩位夥伴,點點頭,迎向了周離。


    尹先生伸出被修理的一絲不苟的右手,友善地對周離說道:“您好,周離先生,我是商業教會的第一教宗尹先生。很高興認識您。”


    “哦,是麽?有多高興?”


    周離挑了下眉,握了握手,隨後淡然地問道:“比你在英南刻意抬高石料價格賺了十一萬九千七百三十二枚金幣零三十二銅幣還要高興嗎?”


    你他嗎心眼這麽小?連銅幣都要記一下?


    壓住心中吐槽的欲望,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但有三拳打過來的膽量,還有三拳打死自記的底氣,一向“以錢為本”的尹先生推了推單框眼鏡,笑了笑後對周離說道:“我們商業工會是遵守當地國家法律的,都是正當的商業行為,如果給您帶來不變我深感遺憾,請放心,我會督促英南的商業教會,讓他們暫停正常活動,以求不要幹涉到您的事業。”


    這一段話說的很有水平,明麵上是商業教會的服軟,但尹先生也用“正常活動”和“事業”來暗裏告知周離,他做事都是按照規矩和商業之神的吩咐來的。按照他的想法,周離畢竟也是講究人,聽到自己這番話語也不會再糾纏太多,丟了份子。


    很明顯,他高估了周離,也低估了周離。


    高估,是高估了周離的底線,而低估,則低估了周離的臉皮。


    “那可太好了。”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說完這句話後借坡下驢,直接把這事略過去拉到。但周離可不一樣,他在說完這句話後,兩隻手突然緊緊地握住尹先生的手,聲淚俱下地傾訴道:


    “還得是您們商老爺愛民如子啊!請放心,我一定派人跟您一起去英南,好好整治一下有違道德的商業行動!”


    ?


    很明顯,尹先生沒有跟上周離的思路。沒等他開口詢問,周離抓著他的手,就像是看到了在世包拯一樣,要將滿肚子冤屈一下全發泄了出來。


    “您是不知道,那幫英南的商人就像一群蝗蟲,把我們這些人視作去英南要飯的臭外地的,就連您的兄弟工會文學教會都瞧不上。這約旦剛剛經曆一場大戰,正是百廢俱興的時候。您是不知道,那約旦街頭是何等慘狀啊!”


    說道這裏,周離仿佛眼前浮現出了悲慘世界一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悲天憫人的表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那約旦可謂是橫屍遍野殘磚斷瓦滄海桑田人心惶惶易子相食虎毒食子千裏無人煙萬裏沒生源,就都這麽慘了,還有一群生兒子沒**的狗商人烘托物價,奇貨可居。”


    說道這裏,周離抹了一下眼角,善意地對一臉懵逼的尹先生說道:“放心,我沒說您,您的教會肯定是善人,不能幹這種雞鳴狗盜的苟且之事。”


    “可我是正常的..”


    沒等尹先生的蒼白反駁,周離繼續說道:“尹先生先生,您也知道,法律是道德的底線,可我們不能永遠都在道德的底線上玩街舞。要知道,您是神明的臉麵,如果說神明的臉麵都不愛世人了,那誰還會信教呢?那神明哪能單純的遵守法律呢?難道我們這些神的孩子,不應該去建設道德底線嗎?!”


    嘶


    看著麵前的周離,尹先生心裏倒吸一口涼氣。天地良心,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作為商業教會的第一教宗,周離當年用倒買倒賣和信息差把馬格南貴族坑的苦茶子都賠進去的案例可是他教育手下的經典。現在,這位除了書皮之外幾乎把經濟法全糟踐了一遍的罪犯,竟然要求自己建設道德底線?


    畜生啊,純純的畜生啊。


    此時的尹先生已經隱隱約約的有些後悔了,這一次的****隻有自己是自告奮勇的。昨天在聽到周離要來塔裏克後,生命教會直接緊鎖大門,連燈都不敢點,生怕把某個災星引了進來。其他教會也對周離束手無策,都不想跟這個掃把星接觸。


    隻有自己,尋思能跟周離這位商業奇才談一談商業上的見解才自告奮勇成為代表。現在尹先生發現,周離根本不是商業奇才,他是商業狂戰士。


    用著最卑劣的手段,打著最光明正大的牌。


    “這…”


    麵對周離一套一套的說辭,尹先生有些詞窮。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埃文,隨後無奈地說道:“您說的是,我們確實應該幫助約旦進行重建。”


    “你看,你還是有覺悟。”


    周離欣慰地拍了拍尹先生的肩膀,感慨道:“你是不知道啊,當年那個什麽死幽之神,那叫一個頑固,那叫一個反動,徹頭徹尾的人民的敵人。這小子嘴特別硬,死到臨頭了還跟我砍價,連木奇重建的錢也要動。你猜最後這小子咋樣了?”


    一拍手,周離嘿的一聲,撫掌笑道:“直接原地暴斃,被雷劈死了,你說巧不巧?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尹先生強撐著笑容,如果不是他看了全程直播,親眼見到了周離、木奇先生和卡利斯一族將死幽之神打成篩子,他一定會相信周離的鬼話。


    “所以,你說,咱們是不是不能當人民的敵人?不能克扣重建約旦的石料,不能趁機哄抬約旦周圍的物價,也不能找英南政府對聯合商會建起貿易壁壘,你說呢?”


    麵對幾乎把“威脅”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周離,尹先生緩過神來,沉思片刻。作為商業教會的核心,他知道,自己不能一再忍讓,這隻會讓這個不知廉恥的人騎在商業教會頭上拉*。自己必須反抗,必須爭取地位。


    想到這裏,尹先生看向周離,沉穩地說道:


    “行,我努力。”


    算了,反正教會有的是錢,能不跟這瘟神扯上關係最好,破財消災了就當是。


    “我會派人幫助您一同為約旦人民傳播福音的,這是我該做的。”


    周離滿意的點點頭,本來這一次來到塔裏克他就準備找商業教會好好聊聊約旦的事。沒想到這尹先生自己送上門來,屬實是意外之喜。


    在解決完尹先生之後,周離將視線投向了另外兩個教會的代表。


    唉?都是熟人啊。


    在看到那兩個年歲相仿的少女時,周離怔了一下。左側身穿三色華麗長裙,純色發箍下的金發璀璨而耀眼,一雙眼眸仿佛鐫刻著元素之環的少女,正是元素教會的紅衣主教——白芩。而她身旁穿著淡紅色長袍,容貌精致而溫柔的女子,就是情緒教會的一把手——安雅。


    之所以說是熟人,是因為這兩個少女在上一世裏都參加了那場莫斯克保衛戰。其中作為最強的戰鬥力,白芩在最開始的突襲中以生命燃盡元素之環,將莫斯克的大結境瞬間拉下,阻止了魔王軍的斬首行動。而安雅則為了掩護撤退的周離,親赴戰場第一線調動了所以瀕死之人的情緒,將絕望蔓延在了魔王軍隊之中,極大的為周離拖延了時間。


    唉,熟人多不好辦啊。


    嘴邊的話被咽了下去,周離看著像小鹿一般慌張的二人,一下就明白這倆不懂得拒絕的娃是被那群老不死的推出來應付自己的。他伸出手,溫和地對二人說道:


    “我叫周離,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金發少女白芩比較大膽,性格也比較開朗。在看到周離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後,她向前踏出一步,伸出手,與周離握了握,“莪叫白芩,是元素教會的紅衣主教,如果您有什麽元素方麵的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在介紹完自己之後,白芩輕輕拽了一下安雅的衣角。周離當然能看到這個小動作,他也知道,作為堪稱情緒教會的最強者,“情緒操控者”安雅卻是一個平日裏安安靜靜,極容易害羞的少女,在上一世中,安雅除了好姐妹白芩之外,隻有周離和艾露瑪能跟她說得上話,是她的朋友。


    所以,周離沒有任何的催促,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安雅,眼中帶著柔和的鼓勵。似乎是感受到周離的善意,安雅緩緩地伸出手,輕聲地說道:


    “您您您您好,我叫安雅,是情緒教會的主教宗。”


    不是,為什麽啊?


    一旁的尹先生傻眼的看著麵前其樂融融的場景,腦子裏隻有一句話。


    這崽種歧視我是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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