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再說。”


    王一視線落到阿九的端著的水盆上,笑道:“我們阿九可是知曉我要回來,著洗臉水都給為師打好了。”


    阿九先將水盆放好,轉身去將門掩好,這才臉色難看的快步走至廚房。


    話還沒問出口,便聽王一望著她帶著些許無賴的說道:“為師想洗澡。”


    此時,她一身灰錦多有破碎之處,雖然行走間瞧不出太多破綻來可在她刻意展現下,阿九頓時心疼了,真是不知道一向極為體麵整潔的師父是怎麽忍受的,還給他們帶了早點回來,賣包子的老板都沒多瞧她幾眼嗎?


    這般想著,阿九也這般說了。


    王一搖頭淡笑,不理會她。


    阿九這丫頭,對她的事很是在意,其實這般模樣,她早就習以為常,盡管身上還隱隱作痛,而且這會兒手指冷冰冰的,滯澀感十足,好在是每日清晨發作,而且隻要泡過熱水澡便會好上許多,幾年來她也習慣了,表麵上也是若無其事,任誰也瞧不出什麽來。


    阿九忙著給王一燒熱水泡澡,等到她喊過沈墨他們起床吃早飯時,那熱騰騰的包子已經成了溫熱的。


    這讓沈墨不由抱怨道:“這怎的包子還半熱不涼的呢,阿九啊,是不是那店家騙了你,賣你的怕不是昨日的剩包子啊。”


    阿九不由氣結,抬手便打了過去,嘴裏更是喊道:“沈墨你說的是什麽話,這包子不過是我給放涼了些罷了,愛吃不吃,又沒人非逼著你吃!”


    作勢便要將沈墨手中的包子給奪了回去,沈墨自然不依,她奪他便躲,一時間,兩人倒是為了那兩個包子打的不可開交,中間時不時的沈墨還故意咬上一大口包子,讓阿九極為氣惱,偏偏又打不過他。


    不過,越是追逐沈墨,阿九的心裏就越發的怪異,好像,她的動作流暢了許多,以往沈墨故意挑釁她,引她和他爭鬥,她都是眼睛看得到手卻碰不到,今天她幾乎都要抓到沈墨的衣角,他才迅速躲開。


    阿九都能感受到的情況,沈墨自然也能感受到,不僅能感受到,他還頗為震驚,這才多少時日,阿九的進步便如此之大,若不是他多年對危險的反應,這丫頭怕早已將他抓在手中。


    這小院本就不大,看現在情況,他早晚會被阿九抓住,不由泄氣的高舉雙手喊道:“不玩了不玩了,阿九,我就是開個玩笑嘛,這包子現在吃起來可是溫度正好,快些去吃吧,可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阿九冷哼一聲,剛剛那種流暢的感覺被打斷,多少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轉念一想,她既然今日已經有了明顯進步,那麽明日自然會有更多進步,下次總能抓住沈墨。


    待的許楓洗漱完畢坐下時,阿九和沈墨已經將自己那份吃了個七七八八,他瞧了瞧,竟全是肉包子,半個素的也不曾有,瞧了眼那禁閉的房門,他從容的拿起那份包子來,大口吃著。


    一口下去,他還忍不住稱讚道:“唔…屬實味美。”


    阿九和沈墨低頭吃著自己的包子,一直到他們吃完,周星才姍姍來遲,臉上還帶著困頓,看到院中三人,羞赫的撓頭笑道:“許久沒睡過軟榻,就貪睡了些,讓你們見笑了……”


    阿九迅速擺擺手,笑著說:“沒事兒,阿姐常說,小孩子嘛,本來就應該多睡覺的。”


    這麽一說周星似乎更不好意思了,不過聽到阿九提到阿姐,又好奇的問道:“那位阿姐尚未回來嗎?這……酒喝多了可傷身的。”


    阿九道:“小星放心,回來了回來了,正在屋裏沐浴呢,可是染了一身的脂粉香氣呢,阿姐怕熏到我們,所以沐浴一番換身衣服就會出來啦。”


    “那便好。”周星靦腆一笑,轉身打水洗漱。


    沈墨趁機走到阿九身邊,視線落至周星背後,低聲詢問道:“你可跟阿姐說了?”


    阿九自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麽,視線同樣落到周星的背上,道:“阿姐說,由我自己決斷,她說我也應該自己學會判斷了,不然永遠長不大,她還說,若是農家孩子,我這年歲怕是都要成親了!你說,阿姐是不是想丟下我了!”


    沈墨詫異的看向阿九,這讓他怎麽答話?“阿九啊,以後你總會成親生子的,總不能永遠跟在阿姐身邊啊,而且阿姐以後可能也會成親生子,然後會老會死,你總歸是要自己長大,自己經曆世間的風風雨雨。”


    他本以為阿九會更加傷心惆悵,正絞盡腦汁的想些別的道理,卻聽阿九十分理智的說道:“嗯,阿姐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覺得,有問題!”


    “嗯?”沈墨被阿九說的一愣,“什麽有問題?”難不成看出他的心思了?


    “你是不是傻啊!”阿九罵一聲,眼神示意他,指的是周星啊,看沈墨總算是反應過來,才又開口道:“半個時辰後你陪我練功,我就告訴你到底哪有問題!”


    沈墨心裏一陣好笑,當場應下:“好,半個時辰後我我陪你練功,不過阿九可要記得給我解惑啊。”


    阿九一抬下巴,得意的說:“那當然!本姑娘說到做到!”


    卻不曾想,周星轉過身一臉期待的說道:“阿芷姐姐,能不能帶我一起練功啊,我也想學些防身。”頓了頓,又不好意思的說:“省的再遇到昨日的那般情況,我卻被嚇的連屋門都不敢邁出。”


    沈墨不語,隻是看著阿九,看她如何說。


    阿九為難道:“小星啊,你若想練功,不如去找那個許老頭,我已經跟著阿姐學了許久,你跟我一起肯定是跟不上的,倒不如去找許老頭先學些基礎的,把基礎打好,以後才能有所成。”


    還行,倒也不傻。


    沈墨讚許。


    隨後又聽阿九刻意湊近周星兩步,小聲說:“你不知道,那個許老頭,以前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隻是後來歸隱山林,又又饞上我阿姐的手藝,這才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們的,我已經隨我阿姐修習,自然是不能改隨他修習,你卻可以啊,而且啊,你還可以懂也裝作不懂,多磨磨他!”


    聽到阿九這般言語,周星暗淡的雙眼再次泛起光,隻是還是略有不解的問道:“那我也隨那位阿姐練功不好嗎?”


    阿九卻是一急,道:“哎呀,你傻嘛,阿姐是女的,你是男子,修習的方向自然是不同的。”


    周星立刻笑了起來,點頭應道:“嗯!還是阿芷姐姐想的周到,那我邊去求那位許爺爺,最好求的他收我為徒!”


    阿九目光古怪,一手拍向他的肩頭,道:“師徒的話,隻能說看你們的緣分了,努力吧少年!”


    看著周星高興的跑去纏著許楓,阿九的腦海裏不禁想到一幕:一個老和尚拉著一個小和尚,一起在夕陽的餘暉中,走向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寺廟……


    呸呸呸!


    阿九忍不住一陣揮手,將那幕想象打散,看向周星眼神更加怪異……


    正巧這時傳來王一喚她的聲音:“阿九,阿墨,你們二人進來。”


    許楓隻是看了眼便作罷,而周星不知道被許楓說了什麽安撫住,正開心的吃著包子,隻是在聽到聲音時,動作頓了一頓,隨後便再次大口吃了起來。


    阿九和沈墨一踏進屋門,就看到王一正倒在床上,發梢還是濕漉漉的,不過精神很好。


    阿九立刻問:“師父,您要吩咐阿九什麽事啊?”


    王一指著桌上的兩張紙,道:“將那兩張藥房背住,明日我會詢問你,以後日日都會問你一遍。”隨後又指著那大木桶,說道:“你同沈墨一起,將那桶水倒至後院菜地中,記得不要讓外麵那兩人湊近,也正因此才要你們兩人抬出去。”


    對於桌上的藥方,沈墨看也沒看,他徑直走向木桶,桶中浴水仍清澈,隻是……飄著淡淡的血腥氣。


    他的眉頭不禁皺起,轉身看向那兩張藥方,每張紙上都被娟秀的小字寫滿,上麵不僅寫明製作步驟,就連作用都寫得清清楚楚,一張是可化血跡為無色的藥粉,一張是止血神速的外傷藥,同樣是藥粉。


    所以,她受傷了?!


    所以才會囑咐他們,不可被外麵二人湊近,怕他們聞到血腥味嗎?


    昨夜,她到底做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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