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看見了小黑魚兒,忙就朝小黑魚兒使眼色。其實不用他使眼色,小黑魚兒眼睛尖,他已經看出李夏是不情願地被何冰兒給拉著了。


    小黑魚兒對何冰兒沒有任何的好感。


    “你幹嘛拉著李夏?!”小黑魚兒衝何冰兒喊了一聲,然後就跳到她和李夏跟前,毫不客氣地拍開了何冰兒拉著李夏的手。


    別看小黑魚兒年紀小,個頭也不高,可嬌滴滴的何冰兒還是被這一下打的手上生疼。


    “哎呦……”何冰兒嬌滴滴地叫了一聲。她要向小黑魚兒發火,可李夏和田括都在跟前,她不想毀了自己在這兩個人心目中的形象。


    另外,何冰兒雖然看不見,卻知道夏至應該就在不遠處。


    即便是她和夏至不太熟悉,她也聽說了夏至有多心疼和護著小黑魚兒。夏至跟人都自稱是鄉下丫頭,這鄉下丫頭還非常潑辣大膽,惹惱了夏至,結果可就非常不妙。


    說白了,何冰兒沒有正麵對上夏至的膽量。


    “鳳凰哥哥,瓜瓜哥哥……”何冰兒嬌滴滴地叫,“這孩子,他、他怎麽無緣無故打人啊?哎呦……”


    “冰兒,快給我看看……”田括對何冰兒非常嗬護,忙就捧住了何冰兒被打的那隻手。


    何冰兒的手微微有些發紅,確實是被小黑魚兒給打的。“老叔,你怎麽打人啊?”田括就問小黑魚兒,麵色並不如何嚴厲。


    也就是因為被打的是何冰兒,如果是別人,他根本就不會管。


    “她拉著李夏了,我打她咋啦?”小黑魚兒挺著小胸脯,瞪圓了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道,他還把李夏給藏自己身後了,竟然是保護李夏不被何冰兒傷害的架勢。


    如果不是何冰兒還在叫痛,田括幾乎就要忍不住笑了。


    “你……”何冰兒一邊叫痛,一邊暗暗地憋氣。她怎麽就不能拉著李夏了,李夏是她表哥,他們青梅竹馬地一起長大。可是這些話要怎麽認真地跟一個小孩子講?她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何冰兒不說,田括就替她說了。田括還是真心維護何冰兒的。


    “表哥表妹也不能拉手,我說了不能拉手就是不能拉手。”小黑魚兒一副我就是道理的模樣,“李夏不樂意,你這就是欺負李夏。我不能讓你欺負李夏。”


    小黑魚兒振振有詞的。


    李夏就在小黑魚兒的身後暗笑,眉眼都彎了起來。他恨不得將小黑魚兒給抱住轉幾個圈。這個孩子,他可真是沒白疼啊,關鍵的時候就是給力。


    “你哪隻眼睛看到鳳凰哥哥不樂意了。”何冰兒忍不住開口,這是跟小黑魚兒吵起來了。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形象這回事。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小黑魚兒大聲說,“你不要臉,拉著田括,還要拉著李夏。以後不許你再拉著李夏。”


    小黑魚兒說著話,就看見夏至和田覓兒走了過來。


    原來夏至從遠處看到小黑魚兒出來,還跟何冰兒爭執了起來,她就連忙帶著田覓兒過來了。


    “十六,”小黑魚兒就招呼夏至,“你快把李夏帶走。”這麽說了還不算,小黑魚兒還數落了夏至一句。“你咋不把李夏看好,讓人欺負李夏。”


    夏至左右看了看,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心中覺得好笑,就也不說什麽。


    她這樣的態度在何冰兒看來,就是讚同了小黑魚兒的話。何冰兒覺得被夏至和小黑魚兒聯手給欺負了,更可恨的是李夏似乎完全站在夏至那一邊,而田括雖然維護了她,卻太過溫吞並不給力。


    何冰兒又羞又惱,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捂住臉,就往園子外麵小跑而去。


    “冰兒……”田括顧不上別的了,隨即追了上去。


    夏至對這你追我跑的情景有似曾相識之感,再看一眼似乎可憐巴巴,其實卻有些得意地“躲”在小黑魚兒身後的李夏,夏至的心情頓時就有些複雜起來。


    “還是老叔對我最好。”看見何冰兒走了,而且還是吃癟走的,李夏就聽從自己的心意,抱起小黑魚兒轉了兩個圈。


    小黑魚兒高興地咯咯笑。


    夏至心想,李夏你就縱容小黑魚兒吧。不過她也沒攔著這一大一小玩鬧。等李夏轉了幾圈將小黑魚兒放下來,夏至才問小黑魚兒是去了哪裏。


    “我跟大橋出去看馬來著。”小黑魚兒就告訴夏至,然後他還摸了摸湊到他跟前的大青。“我說大青跑哪兒去了,是回來找你們啦。”


    “小龍哥。”田覓兒招呼小黑魚兒。


    “啊,覓兒你也出來玩啦。”小黑魚兒朝田覓兒揮了揮手。


    田覓兒的臉上就笑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來。


    他們幾個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


    夏至就低聲跟李夏說話:“你冰兒表妹肯定回去告狀了。”


    “沒事。”李夏似乎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娘是有點兒偏心她,是因為她自小沒了娘,又是看著她長大的。不過我娘還分的清是非道理。”


    跟小黑魚兒這麽大點兒的孩子一般見識,說小黑魚兒打了她,罵了她,就算是何冰兒能說的出口,田夫人也不會怎樣。弄不好田夫人還得認為何冰兒不懂事。


    “真的嗎?我覺得你~娘挺護短的。”夏至就說。小黑魚兒是小孩子,可畢竟是別人家的小孩子。可何冰兒卻是田夫人看著長大的親外甥女。


    “我娘要護短,那也是護著我。”李夏很有信心地說,“十六你放心吧,這不還有我嗎。”


    夏至就哼了一聲:“我是不擔心你~娘會對老叔怎麽樣了。”田夫人這點修養還是應該有的。“不過想想你冰兒表妹可能抹黑老叔,我心裏就不痛快。”


    “小龍哥哥很好啊。”田覓兒聽見了這句話,就湊到夏至的身邊來,“我讓我娘跟四姨說。被小龍哥哥打一下怎麽了,小龍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冰兒姐姐太嬌氣了。”


    田覓兒小蘿莉你的正義感呢,小黑魚兒哪裏不是故意的,他非常故意好不好。


    夏至心裏這麽想,但嘴上肯定不會這麽說。


    就讓田覓兒去說好了。有薑氏和田覓兒立場堅定地站在小黑魚兒這邊,何冰兒想黑小黑魚兒也黑不掉。


    就讓何冰兒去內傷好了。誰讓她硬拉著李夏呢。小黑魚兒都說了不讓她拉著李夏了,她就應該立刻放手。


    這麽想著,夏至忽然覺得,她的正義感似乎也出走了那麽一會。


    回到上房屋中,田夫人正跟薑氏說話,何冰兒就端端正正地坐在田夫人的身邊,大家神色如常,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不過看到李夏過來了,田夫人立刻就將他叫到身邊。


    “我剛才聽冰兒說,你要用販賣棉花得的銀錢給我打一頂冰兒這樣的花冠?”田夫人問李夏。


    李夏沒看何冰兒,不過心中卻立刻就明白了,這話肯定是何冰兒跟田夫人說的。


    何冰兒這樣說,不僅討好了田夫人,應該還是存了心讓他拿不出銀錢來給夏至打花冠。雖然夏至已經說了,要自己花錢打,根本就不要他的。


    何冰兒和夏至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根本就沒法比。


    李夏心中雪亮,就對田夫人笑了笑:“我是有這個打算,就怕娘不喜歡。娘,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不費那工夫和銀錢了。”


    “誰說我不喜歡。”田夫人立刻就說道,她還嗔著李夏,“就算不喜歡,你孝敬我的,我也要。哪怕你打來我留著壓箱底,那也是好的。……不是你表妹提醒你,隻怕你還想不到這個吧?”


    “四姨。”何冰兒立刻笑著說話,“並不是我提醒的鳳凰哥哥,是鳳凰哥哥自己要孝敬四姨的。”


    “你這個孩子,就是貼心,總是為人著想。”田夫人愛憐地看著何冰兒。


    這會工夫,田覓兒早就坐到了薑氏的身邊。她低低的聲音在薑氏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薑氏的就飛快地在何冰兒的手上掃了一眼。


    花冠的事情說完了,田夫人就讓李夏去那邊屋子裏陪著李山長他們說話。“你別戳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李夏好脾氣地笑,就要領著小黑魚兒走。


    薑氏卻叫住了小黑魚兒,將她親手剝好的一把果仁塞給小黑魚兒,讓小黑魚兒慢慢吃。“又出去玩了,那可得多穿衣裳,別凍著了。也跑慢些,再磕著碰著了,讓人心疼。”


    平時薑氏也很關心小黑魚兒,不過卻沒有像此刻這般特別的表現出來。


    夏至心中就有了猜測,她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何冰兒一眼。何冰兒的眼神正隨著薑氏對小黑魚兒的關切而漸漸變幻。


    薑氏跟小黑魚兒說了一會話,才放小黑魚兒跟著李夏走了。


    之後,薑氏又說:“還是該給這孩子找兩個貼身伺候的。這孩子性子直,膽子又大,看不慣的他就要管。用我們七爺的話,就是路見不平他就要拔刀相助。可他畢竟年紀還小,再讓什麽人給欺負了……”


    這句話,是對夏至和田夫人說的。


    小黑魚兒見過的所有人中,隻有田夫人對他的態度比較平淡。不過即便是田夫人,也對薑氏這些話點了點頭。


    薑氏就笑了:“小龍還不到八歲呢,長的也不壯。他從不欺負比他小的孩子,專找那些比他大比他壯的,他打人家一巴掌,就跟小貓撓的似的。人家要是打他一巴掌,他哪裏受得了。他又是小孩子,還不知世事,跟人家吵架也是吃虧的。”


    田夫人並沒有見過小黑魚兒跟人吵架打架,就也讚同了薑氏的說法。不過她也是個聰明人,一邊說著話,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就在何冰兒的手上掃過。


    剛才何冰兒跟田括進來,何冰兒就握著那隻手。她看到何冰兒的手有些發紅,神情似乎也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就問何冰兒怎麽了。


    當時何冰兒欲言又止,她就想著,這必定是因為還有眾人在場的緣故,因此也沒細問,打算等一會回家去再慢慢地問何冰兒。


    現在看來,一會回去還真得好好地問一問。總不會是何冰兒跟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起了爭執吧。那可真是……


    田夫人微微皺眉。


    何冰兒一向懂事乖巧,跟小黑魚兒也不搭界,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才對。或許,是她想多了?


    何冰兒並不知道田夫人此刻在想什麽,不過她已經明白了,她被打被罵的這件事隻怕就得這麽過去了。薑氏方才的一番話分明都是說給她聽的。薑氏那麽維護那個孩子,還將話說到了這個程度,她再說什麽都是自取其辱。即便是田夫人再護著她也是枉然的。


    這一切,應該都是夏至的詭計。沒錯,一定是夏至。夏至自己表麵上撇清,好像跟李夏沒什麽,可卻暗中囑咐了那個孩子,讓那個孩子給自己難堪,還把著李夏,不讓她接近李夏。


    一定是這樣的,夏至這個小丫頭可真有心機。


    不過,她是李夏的表妹,可以說就是在李夏家裏長大的。田夫人又那麽寵愛她,她想要接近李夏,可不是夏至能夠擋得住的。


    我們走著瞧好了。


    何冰兒暗暗咬牙,一麵決定不再跟人說被小黑魚兒給打了的事,一麵決定要親近李夏。李夏本來就是喜歡她的,以前還經常因為她跟田括打打鬧鬧的。後來,李夏似乎是疏遠了她一些,不過那肯定是因為田括。


    一定是她有些時候做的過了,田括也太張揚,所以讓李夏誤會了她更喜歡田括,所以才會刻意地疏遠她。


    她要跟田括疏遠一些,李夏自然就會來親近她了。到時候,李夏哪還有工夫去理會夏至,去搭理那個毛孩子。


    李夏這次縣試考了個案首,以後必定能夠考中舉人、進士,就算不能考上狀元,前三甲也大有希望。


    這方麵,田括是不能跟李夏比的。田括即便是家資更豐厚一些,可李夏將來做了大官卻是極富極貴。這樣想來,田括終究還是遜了李夏一籌。


    何冰兒想到得意處,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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