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太太擰起眉,問:“祁家?哪個祁家?”


    雖然她腦子裏迅速羅列出深城所有祁家的信息,但作為鄭家女主人的她,哪怕心裏有答案,也是不能在沒有確認之前肆意下結論的。


    這是作為一個豪門太太應當最具的最基本的素養。


    “還能是哪個祁家,就是之前跟我爸說過,有意跟咱們家聯姻的那個祁家!”


    鄭錢一時激動,忘記自己臉腫這件事。


    以至於說話太用力,扯著兩邊腮幫子很疼,“哎喲,痛,痛痛……”


    “行行行,三兒你別說了。”


    自家寶貝兒子成了這個鬼樣子,鄭大太太心疼極了。


    不過,三兒剛剛說,是有意跟鄭家聯姻的那個祁家,那不就是……


    鄭大太太似乎想到什麽,站起身轉身盯著身後的祁曉曉道:“曉曉,我兒子說的祁家,該不會是你家吧?”


    她的聲音很冷,跟之前對待祁曉曉的那般輕聲細語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鄭伯母,我……”祁曉曉被盯得發慌,手掌心全是汗。


    原以為萬無一失的事情,眼下出了紕漏。


    鄭三少又直接把矛頭指向祁家。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算計祁晚月的事情就不應該由她爸親自出麵,簡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事情敗露,被鄭家人知道祁家借著聯姻的由頭誆騙鄭三少,把他也一塊兒算計進去,那祁家日後在深城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


    接下來要怎麽辦?


    祁曉曉心一亂,沒了頭緒。


    這邊鄭大太太沉著臉等著她回答,另一邊鄭錢穿上傭人拿來的衣服後,氣憤的指控道:“祁家到底是什麽意思?假惺惺的說要跟咱們家聯姻,還說要讓他女兒跟我培養培養感情。


    結果呢?那祁家的小姐就是個瘋婆子,剛見麵就把我打成這樣……”


    說著說著,鄭錢就哭了。


    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受害者,絲毫不提他想要強迫祁晚月的那段細節。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家裏,他隻要裝得夠無辜夠可憐,無論是奶奶還是爸媽,就都會很心疼很心疼他,哪怕他犯了再大的錯誤,那都是可以原諒的。


    自家寶貝兒子一哭,鄭大太太眼底的怒意更添了幾分。


    眼看鄭大太太就要發作,祁曉曉忽然想到什麽,眼底的精光閃了閃,往前走了幾步問道:“三少,你說的對你動手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右眼眼角這個位置有一顆淚痣?”


    說著,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右眼角快挨著下睫毛的地方,眼神期待的看著鄭三少。


    “淚痣?”


    鄭錢腫著眼抬頭看了祁曉曉一眼,想了想猛地點頭,“對對對,眼角是有顆痣,不過話說回來,那位祁家小姐長得是真不賴……”


    “天哪!”


    意識到鄭三少又把問題往祁家方麵引,祁曉曉立馬出聲打斷。


    隨後她驚訝的張嘴,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原來把三少打成這樣的人,是我姐姐!”


    話音落下,祁曉曉意識到哪裏不對,趕緊捂住嘴。


    鄭錢卻聽清楚了。


    “你說什麽?那個瘋女人是你姐姐?”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祁曉曉,臉上的表情因腫脹而顯得猙獰,問道,“那你又是誰?”


    “我是祁家大小姐祁曉曉。”祁曉曉如實回答。


    鄭錢懵了,“祁家到底有幾個大小姐?”


    據他所知,祁家隻有一個獨女。


    怎麽剛走一個,又來一個?


    “當然隻有我一位。”


    祁曉曉麵不改色的開口:“祁晚月是我的表姐,也是傅家的少奶奶。”


    說實話,她是打心眼裏看不上這位鄭家三少爺。


    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麽也不會。


    連一個祁晚月都搞不定,跟廢物有什麽區別。


    “傅,傅少奶奶?”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鄭三少,聽到這個時眼神也閃躲了幾分。


    他哪裏知道,那女人居然是傅少奶奶?


    也就是說,他差一點錯把傅少奶奶當成祁家小姐,企圖讓她跟自己發生點什麽……


    鄭錢的臉色瞬時變得難看。


    他愛玩歸愛玩,但是他知道什麽事能惹什麽事不能惹。


    已婚的女人,而且還是傅家的人。


    如果這事被他爸知道,就算他爸再疼他,那也是免不了一頓揍的。


    傅家是鄭家長期合作的生意夥伴。


    他爸是商人,利益高於一切。


    可是,自己的這一身傷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堂堂鄭家三少爺把牙打碎了往肚子裏咽吧?


    那得多憋屈!


    提到祁晚月,鄭大太太沒什麽好臉色,她早在祁曉曉說起這人怎麽怎麽不安分時就已經先入為主,認為祁晚月就是個不知羞恥的壞女人。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她對自己寶貝兒子動手,那就是祁晚月不對。


    鄭大太太冷哼一聲,“好一個傅家少奶奶,我這就去問問傅先生傅太太,怎麽管教兒媳婦的,居然敢在我鄭家打我兒子,到底有沒有把我們鄭家放在眼裏!”


    說完,她轉身要走。


    鄭大太太要去找傅家理論,也就意味著被鄭三少指控的祁家是安全的。


    但是祁曉曉不甘心事情就這麽結束。


    祁晚月以為跑掉就沒事了嗎?


    那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鄭三少是鄭家人的心頭寶,既然鄭三少這個豬隊友不給力,那就讓她來加一把火。


    鄭家大太太也就看起來溫婉。


    沒點本事,又怎麽能將鄭家上下打理得有條不紊。


    想到這,祁曉曉眼底閃過一抹狠毒的光,眼看鄭大太太要走出這間房,她跨步過去擋在鄭大太太麵前,“鄭伯母,祁晚月為什麽打三少您還看不明白嗎?


    一定是三少不小心在這裏撞破了她在這裏私會野男人的事,害怕三少告發她,所以才會對三少下狠手!三少,我有沒有說錯?”


    話落,祁曉曉回頭看身後的鄭錢,在鄭大太太看不到的角度,衝鄭錢悄悄使了個眼色。


    後者還沒在她剛才這段話中回過神。


    傅家少奶奶私會野男人?


    這又是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鄭錢來不及多想,聽著祁曉曉已經將自己完全塑造成了受害者形象,他索性將計就計連連點頭附和道:“對對對!事情就是這樣的。


    媽,那女人太不像話了,今天可是我奶奶大壽的日子,她一個已經結婚的人,居然偷偷摸摸在這裏私會野男人……”


    說到這,鄭三少突然停頓下來,似乎想起點什麽。


    隨後他猛地一拍腦門,大喊道:“那個男人我沒見過,說話的口音不像是深城這邊的!就我身上的傷,他也有份!”


    那野男人最後補的一腳,險些把他的小腿骨都踹斷了。


    鄭大太太:“外地的?”


    祁曉曉:“男人?”


    聞言,兩人同時疑惑。


    尤其是祁曉曉。


    原本他們給祁晚月安排的野男人就是鄭三少,現在祁晚月不見蹤影,沒能讓鄭大太太抓到現行,加上鄭三少把祁晚月當成祁家人,祁曉曉這才當機立斷主動交代她是傅家少奶奶的身份。


    目的就是為了激化鄭家跟傅家的矛盾。


    沒想到,鄭三少卻說真的有野男人。


    這倒是讓祁曉曉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獲。


    餘光瞥見鄭大太太陰沉得可怕的臉,她不再多說別的,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鄭伯母,現在要怎麽辦?”


    “怎麽辦?”鄭大太太看著自家兒子那張腫得不成樣子的臉,眼底全是憤怒。


    隨即吩咐身邊的傭人:“你去通知老爺跟傅先生夫婦,再派人去查監控,無論用什麽方法,必須把傅家那位少奶奶還有跟她一起的男人找出來!”


    瞧這架勢,鄭大太太是不打算輕易放過祁晚月。


    祁曉曉眼底的那份算計,隨之又加深了幾分。


    此時,樓下的宴會已經開始。


    鄭家老太太是不喜歡熱鬧的,所以今天的壽宴比起往常的商宴來說,要簡單許多。


    礙於兩家的麵子,鄭大太太暫時不想把事情鬧開。


    等鄭城安排好宴會上的一切趕到樓上時,傅家夫婦已經到了。


    傅先生跟傅太太兩人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事情的來龍去脈鄭城從傭人的口中有了大概的了解,可當他看到自家三兒子那副鬼樣子時,還是愣了兩秒。


    很快,鄭城回過神,眼底的神色凜了凜,問道:“人找到了嗎?”


    “查過監控,沒有見到離開宅子。”


    鄭大太太搖頭,“裏裏外外,每間房都派人找過了,沒有找到傅家少奶奶跟三兒口中的那個男人,除了……”


    說著,鄭大太太停頓下來。


    鄭城眯起眼,“除了什麽?”


    “除了老太太的房間,還沒有找過。”


    自家老太太脾氣大,沒有鄭城點頭,鄭大太太不敢隨便讓人進她的房間。


    有了祁曉曉那番刻意誤導,鄭錢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受害者角色。


    見鄭城猶豫,他忙出聲催促:“爸,你快讓人去奶奶的房間把那對狗男女帶出來,你看看兒子都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我媽跟祁小姐來得快,我怕是已經死了。


    爸,等抓到人,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聞言,傅太太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


    她還說呢,自家小晚月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人了。


    祁家母女兩人鬼鬼祟祟。


    接著就是祁太太的一番胡攪蠻纏,找各種理由拖住她。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傅太太抬眼,“鄭三少爺,凡事要講證據,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麻煩你把嘴巴放幹淨點,否則,我有權利告你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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