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鑰將聖水容器帶出石洞,遠遠丟給武瑤,已經成功將鬼蛸一隻腕足切下的武瑤將聖水收進時空域,招手示意眾人撤離。


    李念芸靠環形窄口近,先行了一步,武瞾隨後。


    瀝川打算斷後,在看到武瑤又一次致意,隻得離開。


    武瑤、劉鑰與剩下七條腕足的鬼蛸糾纏了一陣,好不容易將鬼蛸斷掉的腕足填進時空域,出了大力的劉鑰讓鬼蛸卷了去。


    要不是幫武瑤推腕足,身法精湛的劉鑰絕不至於這般。


    背後捅刀易,險境援手難。


    武瑤當即祭出妖丹,將溶洞內大量回湧的水收掉。


    強行催動魚龍王妖丹,讓武瑤幾度暈眩,顧不上多想,武瑤將他僅有的一箱子零度都擲向鬼蛸。


    中州修士少有用爆炸物禦敵,崇尚戰鬥的他們麵對妖獸都要堂堂正正的群毆,像武瑤拿零度對付鬼蛸,傳出去都是為人不恥的行徑。


    零度爆炸前,千鈞一發,武瑤閃近劉鑰,傾盡全力扭裂時空,將劉鑰半截身子推進時空域。


    爆炸的劇烈遠超武瑤想象,事前有禦起水盾也沒讓他幸免。


    錯位的原因,劉鑰受了輕傷,武瑤重傷昏死。


    位處爆炸中心的鬼蛸重傷,又給炸斷一條腕足、一條莖化腕,慘兮兮的遠遁。


    事後,劉鑰都不得不佩服武瑤的周全。


    衝擊波將武瑤擊暈,但將他推進裂隙,避免了溶洞無人,重傷的鬼蛸逞凶。


    已經返到地麵的三人沒等到武瑤出來,光覺到地底震顫了一下,重返溶洞時,已經不見武瑤、劉鑰人影兒。


    李念芸樂觀道:“聽說歐哆桑與花信鬥法,重傷後正是在時空域中恢複,想來是歐哆桑帶劉鑰進了時空域……歐哆桑不醒,劉鑰也無法在時空域內行動。”


    巨足鬼蛸的腕足能再生,武瞾比李念芸想得更透徹。


    她認為是武瑤手欠,貪圖鬼蛸掉落的腕足,以他不修體術的力量遠不夠推動是他體重十餘倍的斷腕,很可能是劉鑰在幫忙的時候出了事。


    若不這般解釋,溶洞內沒有那截腕足是說不通的事實。


    巨足鬼蛸沒有吞食自身斷肢的習慣,它們的肉質硬且酸,白給都沒人肯要。


    聽說,巨足鬼蛸的屍體都是讓切碎了撒到地裏當肥料。


    ……


    時空域中。


    讓炸到脊骨骨裂的武瑤置身一個夢幻世界,仰麵是幽藍的海水,身底是柔軟的砂質,在他的眼邊,是些斑斕美麗的遊魚相互追逐。


    他知道自己身體的一些部位或碎或裂,讓他失去對四肢腦袋控製的,正是脊骨的一個楔形骨裂。


    他已經沒有了痛苦,說不出話來,隻剩思維與雙眼,看著和諧美好的海底世界。


    在大唐還風生水起不多時,武瑤舍不得道別,他不想他的生命終結在一箱零度上……


    空幻的海底視角不重樣兒的在武瑤眼前過,偶爾也有大魚一口將小魚兒咬的翻了肚皮,弱肉強食,無處不在。


    麵前遊過那讓他有些懷恨的鬼蛸都不能打消武瑤的傷感,他一味的心苦。


    鬼蛸的腕足不知怎麽又長了出來,兩顆牛蛋似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視武瑤,武瑤也不虛,無聲問候鬼蛸的老祖宗。


    它沒有傷害武瑤,倒是當武瑤的麵吞了一群小魚兒,連魚帶水,都不知道嚼一下再咽掉。


    “看起來,你很勇哦?”


    武瑤聽到有人問,他隨口答:“我超勇的好吧!”


    武瑤已經能轉動脖頸,又是那個聽起來有些喜感的聲音問:“你不屬於中州,你沒有想過,你已經不想重回你那個世界的原因嗎?”


    “人往高處走,我想待在中州逍遙自在嘍,回去幹嘛,聞尾氣還是吸霧霾?”


    對方笑了兩聲,提醒武瑤:“實話告訴你,你本是中州人士,去往那個世界才是真正不得已結果!”


    武瑤懷疑吱聲的人是個穿越者,左右扭頭沒看到人,仰頭亦然,好像對方是憑空傳話。


    “不才魚龍王燭晟,小子,你存在我這兒的東西,今日且先還你一些。”


    武瑤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傷愈,爬起身時他嚐試感知燭晟的存在,費死老勁兒,也沒弄明白燭晟是如何匿跡。


    燭晟哈哈大笑道:“我身死魂消,但無處不在,一刻鍾——你可以隨便問些什麽,能告知你,我言無不盡。”


    武瑤揉了揉腰,確定它還是那麽健碩結實,滿意到笑出雞叫聲來。


    “燭晟前輩,你都是登仙的大能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還是否有可能回前世?”


    燭晟否定道:“暴亂之源經前次的錯位,已經形成穩定結構,你永無重返前世之可能!”


    “蒼天啊,太妙了,哈哈哈——”


    燭晟以為武瑤還對前世有留戀,看這架勢,是因為永世不可返而感到慶幸,此子前世經曆了何種磨難,竟讓他視前世如敝履?


    武瑤沉溺在狂喜中,還不忘燭晟說的一刻鍾,邊笑邊問:“前輩,你撿實用的,傳我兩招保命手段如何?”


    “你的名書裏有記載了,回去自學罷。”


    燭晟不會蒙他,武瑤也不看名書裏具體的情形,托腮仰望海麵,“我有沒有機會成仙?”


    燭晟嗬嗬道:“這類疑問一概不答,你得問我能接受的問題。”


    “行吧,”武瑤該問:“你說我有東西存在你那兒,你的意思是,我們曾經相識?”


    燭晟沒有含糊,肅正道:“準確來說,是一麵之緣,你為黎民生靈,我幫你輪回轉生而已。”


    武瑤詫異道:“我不記得曾經的記憶,白嫖了成王那廝的記憶還不全乎,怎麽個情況?”


    “後遺症,我無能為力。”


    燭晟頓了頓,又補充:“你的前身有道行有道心,無欲無求,今生怕是素狠了,要狠補一世,偷著樂吧你!”


    燭晟說的武瑤眉開眼笑,想到內憂外患的大唐,武瑤試探問:“水族對大唐這般照應,你的手筆?”


    哪知燭晟明示武瑤他根本沒有吩咐現任的龍王哪怕一句話,他與龍王甚至還未曾有對話。


    具燭晟說,現任龍王政績平平,醉心武道,顧了修為,忽略了真正存在有道的大業果。


    他此行,正要去教育教育龍王。


    據悉,魚龍王還帶了祖龍處借的打龍鞭,要鞭笞龍王,讓他長記性,以求振興水族。


    以點帶麵,繼而引領萎靡的中州大勢。


    “前輩,你知不知道北域雪原,還有個去過我前世那個世界的人?”


    海底世界微微一晃,隨之是燭晟有些不著調的聲音:“你的業障,你自行收拾,我去打龍王那鱉孫了——”


    武瑤趕忙喊住燭晟,表示一刻鍾是他說的,食言而肥有損大能風範。


    武瑤認識到,燭晟是在武瑤提到北域雪原的穿越者以後出現的異態,他的身份不存在能威脅到他的事物,那麽唯一的解釋便是燭晟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梵清獸蛋出現、冰族炁靈師南瑾、成王身死、我重回中州等一連串事,你給個痛快話,是不是不能告訴我?”


    “我隻能告訴梵清獸與你有緣,成王是我擊斃的,其他無可奉告。”


    梵清獸的事武瑤有考慮,成王是燭晟出手碾死,有些出乎武瑤意料。


    可能成王的確是大唐,乃至中州的拔尖兒劍修,但麵對燭晟時,如孤燈之與群星,他想不絕望都難。


    一個已經羽化成仙脫離凡俗的上古大佬,為了轉世輪回的他,親自向一個修士下毒手……聽起來總有陰謀的味道。


    “小子,在中州能不能禦覽天下都在你,說多我會很難做,懂我意思?”


    燭晟是商量的語氣,身為晚輩中的晚輩,武瑤幸甚。


    於是武瑤答應燭晟不再問到正事,兩人可以趁此機會閑侃,說些有的沒的。


    “前輩,你飛升前,又沒有紅顏知己?”


    “有,一妻一妾,還有些相互成長的夥伴,總的來說,我的感情史還是比較單調的。”燭晟開口就是老渣男。


    武瑤揶揄道:“前輩飛升時,都帶了哪些人?有沒有對中州的不舍?”


    燭晟悶聲道:“帶有妻妾,三五隨侍,你提到的不舍我沒覺到,你要是有機會羽化,你會明白的!”


    燭晟不等武瑤答話,一股腦兒道:“不是我說,你成仙的日子很可能比影族的花信晚些,想早登極樂,你可以與花信搞好關係,她能帶你一程。”


    花信經曆過雷劫,有過失敗的她修為受到嚴重消減,聽燭晟的意思,花信還沒有喪失再渡雷劫的機會。


    世道不好,影響的是天下修士,花信當年一枝獨秀,怎麽看都像有貓膩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燭晟能探看武瑤的想法,他老神在在道:“中州世界過去受暴亂之源的影響,難免會衰頹……我們一幹人等做為原始生靈占了先機,不能不給後人謀些福祉。”


    “總得來說中州到今天有些難走,武瑤,我相信你能是中州的引領者之一,我會在仙界等你到來!”


    “行吧行吧,也不用搞得太煽情……”


    燭晟算不上健談,兩人在燭晟說完一番臨別之言後都沒了興意。


    武瑤仍是稀裏糊塗的睡過去,再醒來時人正躺在銀霓紅細雲錦廣綾合歡大床上,身上蓋的是繁花絲錦被,順帷帳望過去,是武瞾、李念芸、劉鑰等。


    他躺的,貌似是李念芸的閨床。


    他能嗅得到被褥上李念芸的體香,久而彌香,躺會位置武瑤都不大想起。


    他回想燭晟的話,第一次,在這世界有了一種自我認同感。


    他武瑤,與中州諸人並無不同,甚至曾經,還以無名英雄的身份為中州的長遠犧牲流血過。


    另外,武瑤也為能再不聞到尾氣味感到欣喜,他總覺得他是不喜前世苦逼生活才樂於在中州。


    左不會是他貪戀中州各位美人兒的美色身子吧?


    狐娘墨淩墨?


    虎娘肖翊憐?


    頭頂漸變星空大角的布帕?


    羽族的女帝武瞾?


    笑話,他自認為不是那種人。


    隻知道饞人家身子的男人,活該一輩子榨石楠花膏。


    ……


    跤山,奈子河岸,亂墳崗旁。


    易玫玫緊閉的雙眸驟然大睜,喜道:“兩位,夫人蘇醒了!”


    茯苓、花信都為之高興,隻不過她們沒有像易玫玫般對易子叡有非凡的情感。


    易玫玫與易子叡,是摯友、是主仆,也是師徒,三重關係,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花信在旁弱聲道:“我感覺不太好,你們小心些。”


    “花信姐,你的臉色看起來差極了,是怎麽回事?”易玫玫關切問。


    花信的五官的確猙獰,茯苓都沒注意,這時候想伸手去扶她,還沒碰到,即讓花信身上逸出的電弧打了一下。


    “我——”


    花信虛弱倒地,體內的黯雷在體表接連爆鳴,茯苓認為花信當前的狀態是種像易子叡般的自我保護,


    茯苓、易玫玫皆想不通,一向身體倍好兒的花信,怎麽會突然進入到這種詭異的虛弱狀態。


    花信體表形成的高能網狀電弧逼退二人,退出一丈遠,茯苓注意到花信體內的暗影之力也開始向外湧。


    很快暗影彌漫,茯苓運起瞳術也無法窺探花信的境況,虛空伸來一隻巨爪,幽蘭剔透,尖甲指爪,指縫間還有肉璞相連。


    對方丟下笙弓的屍體,取走了茯苓填回笙弓嘴裏的龍牙。


    簡單的動作,牽動了小範圍的靈氣亂流。


    此時茯苓、易玫玫人都嚇傻了,她們清楚認識到那隻巨足爪的主人有多麽恐怖的實力,再給她們多修兩千年也見得能與之抗衡。


    尤其是易玫玫,她額前的水之精元早夠她受用不盡,她卻在巨爪上察覺到了更精純的源靈氣。


    一個指甲蓋都比人高的爪子,可想而知,正主是個什麽人物。


    對方有發現易玫玫釋放靈力探他的底,伸指指向易玫玫,即時,易玫玫後腰劇痛難忍,跌倒在地。


    茯苓撲到易玫玫背後,劃開一個小口,看到易玫玫粉背之上是“及時行樂”四個透著淺青的字。


    字跡端正,好像是武瑤的寫法兒。


    “前輩是什麽意思?”


    “給小武瑤的贈言罷了。”燭晟語氣有些懶怠。


    易玫玫忍痛問:“敢問前輩是水族哪位大賢?”


    “燭晟!”


    世人隻知魚龍王而不知燭晟,看二人沒反應,燭晟改口道:“原名燭晟,後人都稱本座魚龍王,道兒在哪兒本座已給你們劃下,你二人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巨爪消失在空中。


    易玫玫不懷疑燭晟的真實性,叩拜道:“晚輩恭送亞聖!”


    茯苓不是水族人,遭逢大能顯威,也甘願道:“前輩慢走。”


    茯苓、易玫玫做夢也想不到她們還能與魚龍王言語兩句,雖然隻是兩句。


    “龍牙本座帶走了,花信此子自有本座贈她機緣,此地本座會設禁製,你等可自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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